淳于绫雁双盘腿坐在蒲团上看上去潇洒恣意,而另一边阿月掀起裙角后便屈膝跪在了蒲团上,脊背挺直的。
淳于绫雁将手边的两盒棋子递了一盒给阿月,阿月接过放置在自己的右手边,是白子。
“姜小姐,可莫要怪本公主欺你,这棋局不同于一般的棋局名为玲珑棋局,唯有心思玲珑剔透之人方能看破,而这棋盘上所绘的不是普通九宫图而是绘的月初与天丞的城池分布图,姜小姐,可敢用这天丞的城池与本公主赌一场!”
黑白为棋,城池为局。
两个国家,百余座城池,数百万百姓的命运就这样被这月初的公主以一盘棋局就轻描淡写而代过了,若是君主这样还还得了。
阿月从棋盒里执出一枚白子放在了月初国一处城池上道,“公主敢用你月初国三十六座城池为赌注,这份气魄世间少有臣女佩服,若是臣女侥幸赢了,公主若是愿意将臣女白子所占月初国的城池悉数奉上,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你还真是能言会道,看本公主等会儿怎么杀你个片甲不留。”
淳于绫雁手执黑子落在图上天丞的一处城池上。
现在局势是互不相让,难分胜负!
当淳于绫雁的黑子落下时,淳于晏的琴声悄然响起了第一个音,杀了姜宝星一个错手不急,当姜宝星反应过来欲急忙跟上时,淳于晏却停下了。
这兄妹两是在耍她们吗?
阿月再执一枚白子落下时,淳于晏的琴声再次响起,而淳于绫雁的声音也再次响起在耳畔,“听说姜姑娘年前才失了父母双亲,想必此时心中定是不快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淳于晏此时弹得曲子让阿月莫名感觉悲从心中来的错觉。
坐在席上九公主对着隔壁桌的陆韫和陆珺愤愤不满道,“这月初国的公主也太不识趣了吧,下棋就下棋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还专门挑人家的伤心处撒盐。”
陆珺有点担心扯了扯身边陆韫的袖子道,“哥哥,我有点担心阿月!”
陆韫伸手拍了拍陆珺的手,“放心吧,她会没事的!”壹趣妏敩
只是这句话不知道是安慰陆珺还是说给陆韫他自己听得。
此时,棋局之中。
淳于绫雁再执一枚黑子,嘴角抬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按理本公主该同情你,只是你怎么那么蠢笨,居然愿意替杀父仇人卖命?不知道如果你在地下的父母知道了是个怎样的心情。”
听了淳于绫雁的话以后,阿月的耳里只剩下了淳于晏的琴声,如铮铮雷鼓骤响仿佛要将耳朵震聋。转眼间,声音急转直下仿佛九曲绕环,紧紧揪着阿月的心。
其余周围的一切仿佛已经与她无关,阿月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
“什么意思?”阿月已经无心与棋局,听淳于绫雁话里的意思,她是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是谁所为。
和梁朦坐在角落的陆琛看了眼席中央正在比试的四人,又看了看身边紧紧盯着阿月看的梁朦。
陆琛见梁朦此时无心饮酒,便道,“那比试看上去像是两场,其实就一场而已,那月初国的王爷和公主明显目标一致对外朝着那个穿鹅黄衣服的丫头。至于那个所谓的才女嘛……”
陆琛见梁朦没有兴趣听就不接着讲姜宝星的事了,而后端起桌上的酒,欲喝之前看了一眼梁朦,“怎么了,你看上那个丫头了?”
梁朦收回目光,“没有,殿下你多想了!”
陆琛向来话少也就没有和梁朦争辩。
“姜小姐的父母丧命于白虎崖,那白虎崖下就是官道为何还会有贼匪,既是有了贼匪为何当地的官员一直隐瞒不报非得姜侯爷出了事,怎么又想着报了?最重要的是听说那个贼匪也是大有来头,是你们天丞当今太子的亲娘舅,所以姜小姐为何今日要握着天丞三分之一的中间力量去帮着杀你父母的凶手。姜小姐,想想你的父亲,本公主听说他宠妻女在整个天丞都是很有名的,再想想你的娘亲,满山的贼匪……”
阿月听着淳于绫雁的话,胸中气闷似有东西堵在嗓子处,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样子,难受的紧。
阿月随手摆了一个白子位置后立刻伸出右手扶着胸口。
而后阿月明显看见淳于绫雁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淳于晏的琴声还在继续,阿月已经极为不适,加上隔壁姜宝星那尖锐的琴声听得阿月更加难受。
阿月不得不佩服,淳于晏一边吊着姜宝星不停的变换曲子,都能让姜宝星跟不上。在姜宝星即将反应过来时又变换了一首新的曲子。另一边又能以琴声来膈应着阿月。
四个人的比赛硬生生的演绎成了他们三人围攻阿月一人,也是可以得很。
比试前,阿月就告诉过姜宝星,只要姜宝星输她就会赢。不知道姜宝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她和阿月一样,阿月能赢她姜宝星就能赢?
可姜宝星的实力放在那里,人家晏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如果她拖住淳于晏,阿月是有可能赢过淳于绫雁倒时候加上前面梁朦赢得那场便就是二比一。
可照现在的局势,阿月一输,姜宝星还能活多久?不过时间长短问题,阿月一输,淳于绫雁便能抽出身和淳于晏一道对付姜宝星。
阿月难受的很,望了一眼身边的姜宝星,姜宝星却报阿月一笑。
笑什么?笑她这幅样子要输了?
阿月希望姜宝星能看懂她眼里的意思,赶紧停手,只有阿月赢了她们才有机会全身而退。哪知姜宝星看了眼阿月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弹得更加卖力。
在力道,音量,音调上都有要大超过淳于晏的趋势,所以姜宝星不会以为自己成这样她就有机会会赢?
淳于绫雁看了一眼阿月,“善意”道,“姜姑娘,可有不适,咱们慢慢来,不急!”
阿月也不跟淳于绫雁客气,而后耳边便听着淳于晏和姜宝星的较量,接下来姜宝星弹什么淳于晏都能准确无误的重复一遍,有的曲子在姜宝星刚弹出一个前调时,淳于晏似乎就已经知道姜宝星要弹什么,压着姜宝星一头。
数次尝试后,二人再次撞在了同一首曲子上,这次姜宝星也不再变换什么曲子了,就这么和淳于晏一起弹奏同一首。
阿月瞧着姜宝星不是不想换,怕是没有了精力换个别的,她的耐力怕是要达到了极限。这样下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赢,要么输。
依阿月对姜宝星的了解,平常让她道歉都不可能了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认输,况且今日她的心上人陆韫也在场!
阿月猜姜宝星撑不了多久……
一首极为平常的曲子在淳于晏和姜宝星的手下已经完全变了味,姜宝星拔高了好几个调,手下的动作已经变得缓慢。再看看对面的淳于晏也跟着姜宝星弹着琴,不论在力道,音调,音色上也都陆续往上加了起来,都在狠狠地压着姜宝星。
姜宝星不断变着指法,要快,要狠,不能输,一定不能输……
终于人达到一个极点后便会极端,比如姜宝星。
阿月被这极尽变态的魔音折磨着,觉得喉咙有一股腥味,而后实在忍不住,那股腥甜一涌而出。
“阿月”九公主和陆珺实在担心,见阿月吐了血二人一前一后跑到阿月身边,将阿月扶着。
陆珺掏出方巾替阿月小心擦拭,九公主看那白色的面纱上也染了血迹,便从阿月头后解开了面纱,然后扔到一边。
面纱随风落地时,淳于晏不知为什么抬头看了一眼阿月。
那张脸,竟然是……她!
淳于晏脸上神色不变只是手下的力道大了起来,指法更快乐起来。
“铮”一声,阿月转头看去,姜宝星手上的那把古琴像是筋疲力竭,耗光体力一样,竟如一个老者般发出临死前的最后一声哀嚎。
竟然琴弦根根尽断……
阿月在看那姜宝星像是没有生气一般,呆呆的坐在那儿,双手垂下,那双纤纤玉指上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
“怎么会,怎么会……”姜宝星摇着头似乎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不相信自己怎么会输是么?为什不信呢,世上因果循环。
阿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被宫女扶下去的姜宝星。姚氏虽也担心但是无旨无召,加上品阶不够,姚氏是不能私自上前的。只能等着宫女将自己的女儿扶到位置上。www.sxynkj.ċöm
淳于晏越过姜宝星看了眼阿月,眼里尽是愤怒,而后转头对着太子说道,“不知道这文试和艺试,太子要怎么算?”
太子看了眼被扶下去的姜宝星,心下叹了口气,“这文试的确是我们输了,但是这艺试……”说完太子看着阿月道。
阿月上前一步,“臣女只是不小心吐了点血,没什么大碍,再则这棋局臣女还没认输,自然是未曾分的出一个高低胜负,优胜劣汰出来。”
此时有队宫女迈着小碎步提着盏宫灯而来,纷纷给御花园的各个角落里换上新的蜡烛,以备晚上的不时之需。
依本王看,比了一下午此时月上柳梢,在做的各位想必都是有些困了乏了,不如先用点晚膳咱们饭后再比吧!太子殿下,你看可好?“淳于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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