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死。”
铁寒解释道:“人的脖子上有很多血管,我只是挑了根极细的切开个口子。由于血压的关系,血喷溅出来的时候看着有点吓人,其实出血量并不大,而且很容易控制,并没有生命危险。”
关小朵在药铺呆了这么久,也算得上半个医生,她点点头说道:“道理我都懂!我就想知道他刚才怎么就晕死过去了呢?看着好像死掉一样啊!”
铁寒挠头:“这个,大概是吓的吧。”
别说关小朵,连在场的土匪都听得傻掉——这都行?
关小朵认真道:“好学吗?我也想学。”
铁寒却摇头:“看着不难,就是对腕力要求比较高。手上要有分寸,切得浅了没有用,深了会伤到主血管,那就真救不回来了。”
“天下竟还有这么邪门的本事?”关小朵惊叹道,随即又问:“你是捅死了多少人才学会的?”
铁寒略显尴尬地一愣,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默默将手上的匕首收好,头也没抬地说:“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话题转换得毫无预兆,关小朵顿感晴天霹雳:“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怎么就不用来了呢?!”
铁寒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这才意识到她显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赶忙摆手道:“不、不是,我是说你明天不用过来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就先在家休息一天吧。”
关小朵这才松了口气:“喔。吓我一跳。”
关小朵突然觉得这铁憨憨说话办事有点神出鬼没的,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尤其是刚才他下刀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完全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怕是不像表面上看去这么简单吧?
还不及细想,就听铁寒又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关小朵点点头,顺从地跟他出了门。
夜风微凉,远远地就瞧见四匹没有主人的马茫然停留在无人的街道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等一下。”
铁寒独自上前拉住一匹马的缰绳,拍拍它的脖子,又扳起马蹄来看了看马掌看了看。最后,他朝马屁股上击了一掌,马儿长嘶一声便撒蹄朝一个方向跑去。铁寒继续驱赶另外三匹马,也皆是朝着那个方向跑了。
关小朵一头雾水,问:“你在做什么?”
铁寒一笑:“马匹确实是本地的,在山里散养。平时以吃草为主,粮食吃得很少,所以身上膘很薄;四肢粗壮强健,加上马蹄磨损的情况,也可以看出它经常走的是山路。这说明他可能没有说谎,确实是附近山里的土匪。”
关小朵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你一直都在怀疑他们说的话吗?真是没看出来,这铁憨憨心眼其实还挺多的?
铁寒:“不用担心,它们认得路,自己会回家的。”
关小朵心里对他的印象更加坚定了:他一点也不傻,而且肯定比大华子懂得都多!
觉察她脸上的吃惊,铁寒尴尬地笑了笑,又解释道:“做护卫的,什么情况都可能会遇到,所以很多事都要懂一点才行。”
关小朵认同地点点头。心里犹豫半天,到底还是小声说道:“你会生我气吗?”
铁寒顿感莫名奇妙:“为什么这么问?”
关小朵沮丧道:“你现在遇到的所有麻烦,似乎都是我引起的啊!就在刚才,你的房子还差点让人给烧了。”www.sxynkj.ċöm
他一愣,笑了笑:“房子而已,有什么要紧。”
他这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关小朵心里莫名一暖、竟是有点感动,但随即却又忍不住想:这个人向来对钱没什么概念,也可能是根本就不在乎吧?还是不要想太多。
铁寒把她送到家门口,又说:“明天你不要出门,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过来,我会处理好的。”
关小朵顺从地点头:“你自己小心。”
……
第二天,药铺果然挂出了暂时歇业的牌子,大门紧闭。
关华去衙门当差了,刀美丽一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知是新接了个什么活,又收拾行李准备出门了。
关小朵倚着门框,一脸不爽地抱怨道:“县太爷都没您这么忙呢。”
刀美丽把日常换洗衣服收进那个最轻便的藤编箱子里,白了她一眼,说道:“老娘不出去挣钱,你们兄妹俩喝西北风啊?”
“您可休再提这话!”
关小朵扁扁嘴,说道:“如今我们已经都长大了,大华子拿着衙门口的俸禄,我也有我的营生,虽然挣得不多,自己养活自己也是足够的!”
刀美丽这个借口,关小朵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以前是年幼无知,觉得娘亲在外头挣钱,肯定是奔波劳碌十分辛苦,然而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行吧。”
刀美丽见她不吃这套,索性耸耸肩、两手一摊:“我承认,我就是沉迷赚钱无法自拔!赚钱使我快乐,花钱使我更加快乐!”
关小朵还能说什么?!难道要跳起来指责她不好好在家照顾孩子、不守娘道吗?
……蛇精病嘛。
关小朵心里是很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多呆几天的,遇到事情也有个人可以商量——虽然大华子温柔体贴,但毕竟女孩子都会有些私房话,不大愿意跟个粗汉子聊。
然而刀美丽天生就是没笼头的马,根本就在家里呆不住。
刀美丽似乎是看透她的心思,舒展双臂将她揽进怀里抱了一下:“我要去省城找你干爹,有大买卖!用不用带什么东西给你啊?”
“嘁,这回又是哪个干爹啊?”关小朵不屑道。
“钱记钱庄的钱老板哇!我跟你说过的,怎么又问?”
关小朵无奈地叹了口气,扶额道:“是,说肯定是说过的——问题是有那么多干爹,谁能记得住谁是谁啊喂!”
刀美丽却笑眯眯地捧起她的小脸:“没关系,你记不记得住有什么要紧?反正是我跟他做生意,到日子拿利钱,不少给我一分银子就是了。”
刀美丽哪怕在省城也是人脉甚广。曾经有人说三道四,讲她跟很多男人的关系暧昧不明,关小朵心里却最清楚:那绝对都是谣传!刀美丽爱钱胜过一切!因为她挑男人的眼光高破天际,普通男人根本入不得她的法眼,所以她跟他们都只可能是纯洁的金钱关系。
“最近朝中政局不稳,我得快点把手里的现银兑成黄金才能安心。”刀美丽拍拍腰包里一沓子银票,说道:“朝堂上一有变动,钱庄利率立刻上蹿下跳,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变的利钱可不能就这么打了水漂!我得赶紧去落袋为安才是上策!”
关小朵听了,表情立刻皱成一坨:自己虽然念过几年私塾,但是对于钱生钱的买卖却是只懂一点皮毛,比起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刀美丽真是相差甚远。
关小朵略显尴尬地抓抓头发:“……朝廷又怎么了?这你也懂啊?”
“也没怎么。就是老皇帝刚死了,小皇帝登基了呗。”壹趣妏敩
刀美丽不以为然道:“咱们这穷乡僻壤,听说国丧的消息都传出京城快一个月了,咱们镇上都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幸亏我消息灵通,不然这回可就亏大咯!”
芙蓉镇地处偏远,民风淳朴,对于现在到底是哪个皇帝坐龙床这种国家大事,从来也不怎么关心——反正不管谁当皇帝,每天也都是一样的日出日落,下地干活、吃饱了睡觉,对他们来说,只有农时才是天大的要紧事,朝堂的事离他们的生活太过遥远。
想到这,关小朵突然记起铁憨憨似乎说过他是京城来的?书上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京城百姓肯定不会像芙蓉镇村民这么佛系吧?可怎么就没听他说起过呢?
心里正一阵疑惑,刀美丽像是瞧出了什么,突然眯起眼睛问道:“你跟隔壁那个姓铁的小子……”
关小朵警惕地一抬头,心里莫名一阵紧张。
刀美丽笑了笑,神情陡然一变:“谈情说爱可以,但是要有分寸!脖子以下的亲密行为统统禁止!”
“啊?”
这算什么规矩?!
关小朵气愤道:“你要是反对可以直接说嘛!他是哪里得罪你了?”
“那倒还没有。”
刀美丽扬了扬眉:“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多跟不同的男孩子交往一下没坏处咯!不多谈几次恋爱,怎么会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更适合你呢?”
“你这又是什么歪理啊喂?!”关小朵气到扭曲。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刀美丽却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说了。
这时,就听门口传来马车的声音,车把式叩门道:“刀姨,接您的车到了。”
刀美丽答应一声,拎起行李箱就抬腿朝外走。
关小朵不满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办完事自然就回来了。”
刀美丽嘴上随便敷衍一句,然而刚走到门口时又收住脚步,转过身来,用手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恶狠狠道:
“脖子以下涉嫌违规,给我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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