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以前……
聂夭夭默默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好像同自己从煜王府回到聂家的时间差不太多,一时间,她心中念头千回百转,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过对于五凤,她还是想说:“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我身边并不缺少得力之人,我看你也不像能够屈居人下之人,与其主仆相称,我倒是更乐意同你交个朋友。”
“朋友?”
五凤之前倒是没有这么想过,毕竟有些规矩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他从小便知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也早已将其视为理所当然,所以,在聂夭夭这个提议,让他很是吃惊,不过不可否认,吃惊之余,他对于朋友这个身份的接受程度远超主仆。
聂夭夭有句话没说错,以他的资质和心性,其实是不甘屈居人下的。
想到这里,五凤突然明媚地笑了:“既然公主盛情,那五凤自不敢拒,很高兴能同公主成为朋友。”
“既是朋友,就不必公主公主的叫了,只有最不相熟的人才会这么叫我,你还是叫我的名字或者封号吧。”聂夭夭纠正道。
五凤自然没有丝毫意见:“好,那我就冒昧叫公主的名字好了,夭夭。”
聂夭夭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又问:“为何不是封号?”
“封号是皇家给的,名字是与生俱来的,两者想比,自然还是生而带来的名字更能提现出我和公主难得的友谊,怎么?公主想让我叫你的封号么?”五凤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不喜欢你的名字?”
聂夭夭苦笑:“夭夭夭夭,或许你可能不知,小时候,我曾有一段时间,因为这个名字被世人称为妖孽,你说,我能喜欢?”
“呃……这是他们学识短浅,夭夭意为绚烂繁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最是人间好景色,梵夫人取的名字不会差的。”五凤不满纠正。
聂夭夭自然知晓自己名字的来历,只是……只是所有叫着她的名字的人,不是对她心怀不轨,就是早已离去,这个名字承担着她前世今生的所有遗憾,相反,倒是那些叫她钰笙的人,给了她几乎所有温情与守护,所以,她下意识的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不过……sxynkj.ċöm
“罢了,你喜欢就这么叫吧。”左右也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聂夭夭并不想过多的纠结于此,刚刚有此一问,她其实也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不过五凤因为顾忌着聂夭夭的身体情况,在话题告一段落之后便先起身告辞了:“来日方长,日后我会一直留在公主府,过去那些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
“好。”聂夭夭乖巧点头。
泠鸢得知聂夭夭同五凤成了朋友之后,脸色着实黑了好半天,把前来汇报的素瑕吓得原地瑟瑟发抖了许久,他这才慢慢收敛我自己的情绪,转身坐回座位上:“说吧。”
然而,面对泠鸢的问话,素瑕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垂着头沉默了足足三刻钟的时间,这才在泠鸢快要发火之时沉声开口:“启禀主上,五邑城传来线报,世子殿下……失踪了。”
“失踪?”泠鸢刚刚端起茶盏的手一顿,目光冷冷看向素瑕,“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咱们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前段时间,五邑城同匈毅起了一场不小的摩擦,匈毅派了足足一万士兵扰边,世子殿下将手下所有人手都派到了城里安排百姓转移,而他本人则只身一人前去城外三十里处的战场上应战,然而世子殿下的那些手下安排好前去接应世子之时,战场却早已没了人,自那以后,便再也没了世子殿下的行踪。”素瑕客观陈述着自己得到的所有情报,只是,这情报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其实不必多说,他知,主上肯定更清楚。
泠鸢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倒是并未如素瑕预想的那般激动,只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便淡淡问道:“也就是说,匈毅那一万的士兵扰边,只造成了大皇兄失踪这个结果,五邑城安然无恙?”
“倒也不是,世子殿下赶到五邑城之后,第一时间便在五邑城附近一处有着天然屏障的山林之中建了一处供给百姓战乱之中的避难场所,因着这个避难场所的存在,世子殿下又及时做了最周密的安排,所以这场战斗之中,百姓们并无伤亡,不过五邑城倒是被人洗劫了一番,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了。”对此,素瑕也觉得十分怪异,“依属下愚见,匈毅此次出兵,可能目的就只是世子殿下一人,不然,五邑城空了大半,又无守城兵将,五邑城空了大半,他们的士兵人数占了绝对的优势,趁机拿下五邑城也没多奇怪,怎么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撤兵。”www.sxynkj.ċöm
泠鸢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他们掳走了大皇兄?”
“属下觉得是,他们很可能是想用大皇兄交换更多的利益。”
泠鸢想了想,摇头:“不会,如果只为利益,那五邑城他们不占白不占,断然不可能轻易收兵,我倒是觉得,大皇兄很可能遭遇了什么不测。”
一直以来,平丘炎蒙都占据着众皇子之中最为有利的位置,再加上他嫡长子的身份,除非通敌叛国,篡位谋反,否则就连平丘无月都不能把他真的如何,偏偏平丘无月对他又是极为宠信,如此占尽优势之人,怕是早已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这一切一切的局,只怕从一开始,为的就是平丘炎蒙都性命。
毕竟,在对敌的战场上,生死有命,皇室能给的保护毕竟有限,纵使是平丘炎蒙,纵使他有何等的高段的能力和手腕,也没办法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虽然素瑕不想承认,但其实,泠鸢在得知消息片刻就能想到的事情,他在得知消息的瞬间也已经想到了,之所以不说,也只是因为他不想承认平丘炎蒙会出事而已,如今泠鸢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有些急切的问:“那主上,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上报今上么?”
“此事还未传进宫中?”泠鸢皱眉。
“是,自从世子殿下奉旨离京之后,今上便彻底断了同世子殿下的联系,像是已经完全对他失望,放任他自生自灭一样,就连咱们,如果不是上次主上提及派了人过去,怕是也会被蒙在鼓里,世子殿下失踪之后,他的那些手下已经有不少潜入了匈毅,还有一部分则封锁了五邑城的各个路口,防备着有人往外传递消息,据说这些也是世子殿下的安排。”
泠鸢明白了:“看来,大皇兄此次离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再回来……也罢,既然是他自己的意愿,那就送消息进宫吧,把情况说的尽量严重一些。”
“这……会不会不妥?今上他……”
素瑕其实想问,今上现在还会在乎世子殿下是死是活么?可这种问题太过冒犯,他到底是咽了回去。
泠鸢摆摆手:“尽管去传话便是,至于后面要如何做,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呵,刚刚找回一个儿子,就又失去了另一个儿子,不知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何种反应。
身为一个慈父,生生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逼到出走,看来,他也是做的很失败。
就在泠鸢和素瑕这边商讨着五邑城的事情的同时,另一边,聂夭夭的房里,也在进行着类似的商谈,只是商谈内容有着些许不同。
“小姐,这样好么?若是事情闹大……”前来送信的姚一单膝跪在屋子正中,脸色十分凝重。
聂夭夭忍不住长叹一声:“不这样又能如何?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世子哥哥被人陷害致死,只是,我记得我有对你们说过,一定要保证世子哥哥的安全,他为何会生死不明?”
“回小姐的话,这个……实在是那一万将士有些难以对付,他们是真心想要进攻五邑城,是世子殿下以自身心血布阵,将他们一点点的困在了一个个杀阵之中,属下们光是为其护法便已经是分身乏术,至于阵法……这个不是属下的专长,是真的有心无力……”对于这个结果,姚一也是憋屈的很。
真的没有什么比只能看,不能插手这种事情更让人无力的了,他们当时也很绝望啊……
意识到自己强人所难了,聂夭夭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翻腾的担忧与恼怒,平复下心情问:“那世子哥哥现在何处?可还安好?”
“属下已照小姐吩咐将人送进茯苓山,姚三姚五在那里负责照看,至于世子的情况……世子殿下只是虚耗太过,内伤沉重,属下们能做的,也只是暂且以汤药吊住世子殿下的性命,至于其他……还要看世子殿下的身体能恢复到何种程度。”姚一说到这里,偷摸抬眼看了看聂夭夭的脸色,见她并无明显的不悦,这才继续小心询问,“其实,世子殿下手中也有一批能人,如果能够联系上世子的那些手下的话,他们那里可能有能够处理这种情况的医师。”
聂夭夭想了想,有些犯难:“可是,为了避免此事走漏风声,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吧,你待会儿走一趟世子府,将世子府的管家福伯请来,听说他是自小看着世子哥哥长大的,他应该能够配合我们隐瞒消息才是。”
“是。”
“另外,义父义母那边……算了,还是先不要通知了吧,既然世子哥哥想要暂时淡出人们的视野,咱们还是尊重他的决定,至于之后要如何做,等世子哥哥醒来再做决定也不迟。”
“是。”
姚一很快便去了世子府。
“小姐,你的伤还没好,五公子说了,你现在不宜劳心劳神。”红叶送午饭进来时就看到聂夭夭正斜靠在床头沉思着什么,当下就不乐意了。
聂夭夭看她一眼,没有解释,只装作没听懂的看着她手中的托盘,微微蹙眉:“我现在没有胃口,能不能先不吃?”
红叶有些为难:“这……可是五公子说……”
“什么五公子?你到底是我的丫头还是他的丫头?你不听我的竟然听他的?”聂夭夭一脸遭受始乱终弃时,伤心欲绝的模样,“红叶,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红叶,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了五凤的美貌?觉得我没有他美,想抛弃我了?”
红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小姐,你演的太浮夸了……”
“咳咳,哪有?我这是真情流露。”聂夭夭嘴硬纠正,不过玩笑之后,她心情倒是好了一点,便也不再推辞,招手让红叶过来,让她服侍着自己用了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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