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夭夭暗自斟酌再三,这才讷讷道:“唔,说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觉得,我这些年只是空顶了一个郡主的名头,并未做出什么郡主该做之事,因着一个比赛获得一个府邸的赏赐……好像有点受之有愧,而且最近京中之人对我颇有微词,若在这个时候搬离聂府,我怕给义父和世子哥哥惹麻烦,也不想将事情闹得更大了……”
“就这些?”平丘炎蒙听完只觉好笑,下意识就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你还真是杞人忧天,有我和父皇在,我们会想办法让那些人闭上嘴巴,而且,你哪里是什么都没做?你现在这不就是都快把一条小命都拼没了?钰笙,无需多想,花些时间也不要紧,你很快便会证明自己并非他们口中传言那般,你做的事情,我和父皇都明白。”
聂夭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世子哥哥和义父待我真好,钰笙真幸福~”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给你两天时间收拾这边,两天之后的吉日,我带圣旨过来接你。”平丘炎蒙不给聂夭夭继续拒绝的机会,直接拍案敲定。
悠闲自在的日子近在眼前,聂夭夭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说是收拾行囊,可需要的东西郡主府那边都已备下,杂七杂八的东西是不必带的,真收拾起来,也不过是一些换洗衣物,以及当年最初被封为郡主之时从义父和小哥哥那里收到的一些赏赐和礼物,再有就是梵氏这些年给她准备的一些小东西罢了,最珍贵的,也不过是那一只因着重生得以碎玉重圆的狐狸玉雕。
因着这段时间一直很忙,聂夭夭除去重生当日曾匆匆瞥过它一眼之外,几乎忘了它的存在,若非红双细心问了一句,怕是她能毫无自觉将它就此丢下。
还好……
平复下心中一丢丢的后怕,聂夭夭端着玉雕仔细打量起来,这是一只趴伏在地的翡翠狐狸,造型简单,略显粗糙的刻功带着明显的笨拙,只唯独那一双眼睛被刻画的十分传神,银霜般的瞳色与聂夭夭相同,为其平添了几分灵气与妖异。m.sxynkj.ċöm
在这只狐狸的左前爪心,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位置,还刻着凌笙二字。
这是当年她在宫中小住几日之后,临出宫前一晚小哥哥亲手为她所刻之物,而这块用来雕刻的翡翠是小哥哥仙逝母妃的遗物,如此重要之物,聂夭夭收到之后自是爱不释手,而且不知为何,她后来回到聂府之后,梵氏对这个玉雕也是十分宝贝,甚至还为此亲自进宫了一趟面圣谢恩。
那时候她年纪尚小,又心思单纯,从未深思过其中缘由,现在回头再想,聂夭夭总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明明在此之前义父曾赏赐过她更贵重的东西,也从不曾见过母亲如此正经八百地进宫谢恩,为何独独这个玉雕如此特别?
难不成这玉雕之中还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这些思绪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聂夭夭便留了一个心眼,将东西收进了放置自己贴身衣物的小包裹中,心中想着回头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义父才行。
平丘炎蒙和聂夭夭的这些动作并未刻意瞒着,所以很快聂夭夭即将搬入郡主府的消息便在聂府内部传开了,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老祖宗对聂夭夭的圈禁起到了作用,聂鹏胡芬芳以及聂思思已经从昏迷之中醒来,虽然还说不上是痊愈,但好歹是没有什么大事了,只需再好生修养几日就能完全恢复,聂府上下这才是松了半口气,就收到了这种消息,站在聂夭夭这边的柳芸瑢以及聂青青自然是高兴大小姐总算熬出头了,可这三个将聂夭夭视作眼中钉的病气未消之人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好了。
非但不美好,还把他们气得又病了一场,将聂府刚刚缓和些许的氛围弄得又是一团糟。
聂夭夭得知消息时正在整理现在自己手下这些人的去向,东义四个以及一二三在京外的山上忙活粮食的播种收种,五六七以及阿四小八去了阮承那边还没回来,现在她手边能用的,又只剩了红叶以及拂松拂杉六人,想到自己即将一个人入住偌大的郡主府,单凭这些人可忙不过来,她就愁的不行,所以对于聂鹏几人的反应,她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就又自顾自地盘算起来,将来得买多少人手,会花掉多少银子等等事宜,那混不在意的小模样看得过来送消息的拂松直跺脚。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就不怕聂大人从中作梗么?”拂松是真的服了自家小姐的心大了。
聂夭夭看也不看她:“怕什么?到时候世子哥哥会拿着圣旨过来接我离府,便是聂鹏他有天大的胆子,一肚子坏水,对上义父和世子哥哥,也得乖乖憋着,只要出了聂府,谁管他怎么想。比起这个,织书你过来看看,要养活一个郡主府,咱们还差多少银子?我是不是又得开始卖苦力了?”
被点名,织书顺势从聂夭夭手中拿过账本,笑盈盈地道:“小姐放心,等离开聂府奴婢会用咱们手中现有的银子张罗一些生意,再加上之前宫中赏赐的那些,足够的,不必您继续卖苦力了。”
“那就好,我是真怕你们等到时候跟我一起喝西北风啊……”聂夭夭很惆怅。
果然,人在得到什么东西的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自由的代价便是她小小年纪就得自己当家做主赚钱养家了,真是快乐与痛苦并存的日子。
织书理解聂夭夭这是人们在转换环境生活前本能的不安反应,也不多说什么,反正说再多也不如亲身体会,到时小姐就知道离开聂府这些糟心人的日子会有多美了。
拂松被晾在一边,心里很是怨念:“我的担心就这么多余么?”
“是挺多余的。”正在归置一些不需带走之物的拂杉抽空回头看向自家姐姐,愤愤咬牙,“有去听那些闲话的功夫,姐姐还不如过来给我帮忙,这些东西小姐虽然不会带走,可也得小心安置,咱们一走这院中没人,难保那些人不会动一些歪心思。”
“哦?你想怎么做?”拂松还确实就是闲的,一听有事要做,就撇开了自己心中的小九九走了过去。
拂杉用下巴指了指放在不远处几个形状各异的瓶子:“这是红双调配出来的麒麟粉,可令接触过的人皮肤溃烂,药石无医,直至死去,等咱们把东西收好,将这个撒到柜子和锁上,咱们走时再再院子四周撒上一些,保管让那些人无法靠近这院子一步。”
“这么凶残?”拂松吓了一跳,倒不是说她心有不忍,而是……
红双明明看上去就像个小白兔似的温软无害,啧,果然,不愧是在莲谷训练过的,出手就是够狠。
两天很快便在忙碌之中匆匆而过,临走前一晚,老祖宗派了孙嬷嬷来请聂夭夭过去逢春院说话,红双拂松等人未被允许同行,并不知聂夭夭和老祖宗到底说了一些什么,聂夭夭回来之后也没有想要提及的意思,几个丫鬟便也不好再问。壹趣妏敩
不过,次日聂夭夭的离开很是顺利,聂鹏胡芬芳和聂思思直接被老祖宗以尚需卧床修养为由困在了他们各自的院中,出来接旨送行的只有老祖宗,柳芸瑢,聂青青,另外两个透明妾室以及透明三女聂甜甜。
“能够离开聂府,于夭夭而言并非坏事,不过一个人的日子难免孤单,老身身子不便也不好出门了,日后就有劳世子殿下多多关照夭夭了。”老祖宗客气道。
平丘炎蒙对此只是轻轻一笑:“钰笙是本世子的未婚妻,照看她是本世子的分内之责,老夫人尽管放心就是。”
聂青青依依不舍地抱着聂夭夭,一双乌泱泱的大眼睛此时盈满了两汪泪水,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大姐姐今天一走,是不是就意味着青青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大姐姐不要丢下青青……”
“我没有丢下青青。”聂夭夭被她哭得一颗心都要化了,忙轻声劝哄道,“虽然以后我无事不会再回来聂府,不过青青可以让姨娘带你到郡主府小住,郡主府是姐姐的地盘,我会单独给你准备一个院子,到时候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不好?”
“真的?”聂青青神情一顿。
聂夭夭轻笑,学着世子哥哥的样子摸了摸这个小不点四妹的头:“当然,姐姐不会骗青青的。”
聂青青这才满意地破涕为笑,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奶声奶气地道:“那拉勾勾,拉完勾勾,大姐姐就不能反悔了。”
“好。”
聂夭夭十分配合地伸手过去,拉勾盖章,那一团孩子气的模样看得平丘炎蒙止不住地会心一笑,正好他也与老祖宗寒暄完了,便朝这边走了过来:“钰笙,时辰不早了,走吧。”
“嗯。”
聂夭夭和平丘炎蒙出来之时,红双等人已等在马车左右,不想把场面搞得太过隆重,聂夭夭婉拒了老祖宗和柳姨娘母女出来相送的心意,直至上了马车,聂夭夭这才状似不经意地掀开一侧车帘,看向这个曾困缚自己前世今生的府邸,长长吐出一口气。
两辈子,总算能离开这个牢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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