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泠鸢,与往常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他脸上的神情似是欣喜,似是伤感,似是忧愁,也似茫然,无数种情绪纠缠在一起,让他难得看起来有了同年龄相符的稚气与天真。
“王叔,我……”泠鸢纠结开口,“您能不能告诉我更多关于我母妃的事情?”
煜王愣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知道这些了?那些事情,皇兄过去不是同你详细讲过?”
“是讲过,可时间过得太久,有些事情我已经记不大清了,王叔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部分就好。”泠鸢很是有些执着。
煜王想了想:“可我对于权夫人,当真了解的不多,我随皇兄同她相见没有几次,他们二人就已经互相定情,后来没过多久,她便进了皇兄的府邸,后来更是进了深宫之中,就算有机会见面,也不过是最简单不过的来往,权夫人虽然看起来为人洒脱不拘小节,可该讲的礼数,该分清楚的距离,却是半点也不含糊,倒是皇兄曾为此多次对我念叨,希望她能够活得更任性一点,他一直怕权夫人在深宫之中过得不自由。”
“呵呵……”泠鸢冷笑。
这种话说着似乎挺情深义重的,可他实际做的却是另一码事,三年一次的选秀从未停过,后宫的新人也从未少过,一般来说,有了心爱之人之后,不是应该一心一意么?已经有过的虽然没有办法改变,那之后总该有所收敛吧,可他呢?
就算那些新人只是摆在那里好看的,就算母妃从未对此说些什么,也是辜负了当年母妃对他的信任。
煜王自然明白,这么多年来,泠鸢对于平丘无月一直是怨着的,哪怕如今知晓了一切都是事出有因,可已经发生的事情他没办法做到说忘就忘,大概想要完全放下芥蒂,还需要一点时间。
“鸢儿,你今天一天不见人影,是去忙什么了?”
“没,没什么,时辰不早了,王叔身体不好,还是早些休息吧,不然明日先生过来知晓王叔不听话,怕是又要生气了。”想到最近十分暴躁易怒的锦云,泠鸢语气无奈。
煜王也想到了相同的事情,好像这段时间所有人在劝说他时,都会提到锦云的暴脾气,只觉好笑又无奈,不过身体倒是十分老实的躺了下来:“嗯,不过我要老实在府中修养身体,边关之事,怕是要劳烦鸢儿替我跑这一趟了。”壹趣妏敩
“王叔放心,我心中有数,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家国大事,泠鸢从未含糊过。
“嗯,你办事,我放心,不过路上记得小心行事,千万堤防那些来路不明的人。”
“是。”
琼贵妃回京次日,平丘无月亲自设宴芙蓉殿,为其接风洗尘,虽然只是一个比较简单的家宴,可为表郑重,还是将尚晶城中所有皇亲贵族都邀请在列,就连聂夭夭这个外姓公主也是没有例外。
聂夭夭本是想要拒绝,奈何心中又实在好奇这个琼贵妃到底是何方妖……何方神圣,最后还是带着红叶入了宫,先到翎坤宫给陈皇后请安,然后在陈皇后的热邀之下,同她一起来到了来到了芙蓉殿入席,而且就坐在陈皇后身边,琼贵妃上方的位置,虽然只是次等席,可这种安排却也彰显出了陈皇后对她的重视程度。
聂夭夭看着那个位子,神情犹豫:“义母,这样好吗?会不会有点……”
太嚣张了?
虽然她也不愿坐得低琼贵妃一等,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些事情并不是她不想就真能逾矩的。
陈皇后不由分说的按着人坐在了那里,再是淡定不过:“本宫身边的位置,想让谁坐,谁就可以坐,只是小小的家宴罢了,不需要讲那么多的规矩。”
“好吧……”
聂夭夭说不过,只能默认了这件事情,眼睛这才好奇的四下打量起来,今日来赴宴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另外那些,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原因,婉拒了今日的宴会,今上知道他们对于琼贵妃没有多少好感,尽管也觉得他们这样太过不给自己面子,可他总不能因着这点小事派禁军上门去押人过来赴宴,久而久之,他便也习惯了。
找了一圈,除了几位看起来身份不是很高的妃嫔,以及贪图热闹的七八两位小皇子之外,并没有发现类似琼贵妃的人影,聂夭夭下意识往陈皇后跟前凑了凑:“义母,怎么都开宴了,主角还没到呢?”
“呵,等着吧。”陈皇后对于此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一向雍容尊贵的面容之上,难得浮现出一抹有些冷冽的笑意。
“?”
聂夭夭本来还不懂陈皇后是让她等什么,不过,没等她继续追问,伴随着一声高唱,事实给了她回答。
“今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然后,平丘无月便和琼贵妃一同在众人簇拥之中走进殿来,平丘无月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尊贵无双,而琼贵妃,出乎聂夭夭预料的,是一个容貌意外普通的女子,并不是说她长得不好,而是她的好太过普通,既没有陈皇后的雍容华贵,也没有纯妃的优雅万千,更没有风小小的风华绝代,硬要用形容的话,应该也就是小家碧玉,容貌清秀两个词便足矣形容了,其余那些,皆是被她从头精致到脚的装扮衬托出来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勇猛威武的将军,带着刚入军营的小兵卒奔赴战场一般,看起来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平丘无月没让琼贵妃去坐陈皇后按照她的身份给安排的座位,而是如陈皇后对聂夭夭一般,让宫人在自己另一边加了一个位子,刚好与陈皇后相对,其用意昭然若揭,聂夭夭只看了两眼就赶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跟着众人一起给平丘无月见过礼,便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桌上还带着晶莹水珠的瓜果,以及茶点,默默催眠自己今天进宫就是来吃饭的,绝对不是为了摧残自己的眼睛。
丫丫个球的,义父将这么一个女人带在身边,也不怕掉了身价……
那明明应该是义母的位置!
看来姚五说的没错,义父在琼贵妃的事情上,是真的糊涂,糊涂的没边儿了!
像是为了迎合聂夭夭此时此刻的想法,这日的宴会,平丘无月难得没将目光转向她,甚至连陈皇后都是看也没看,从头到尾都在同琼贵妃打情骂俏,直让整个大殿所有过来参宴之人都有一种瞎了眼的感觉,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的怀疑着——眼前这人,当真还是昔日那个英明神武的今上么?
将这么一号人物视若珍宝,今上当真不是被猪油蒙了眼,糊了心?
陈皇后途中曾多次明里暗里的提醒平丘无月注意一点,这里是公共场合,可惜平丘无月却是充耳未闻,最后直接将一向耐心十足的陈皇后逼到了中途离场的程度。
聂夭夭正觉得坐得难受,见状气不过,故意装作不小心的在起身之时脚下一绊,踉踉跄跄的扑到了离着她足有好几步距离的平丘无月的桌子上,将上面半点没动的那些瓜果茶点的都扫到了平丘无月身上。
“呀!今上小心!”琼贵妃花容失色地尖叫出声,仔细查看过平丘无月只是被弄脏了衣服之后,一双小小的眼睛便愤怒地瞪向了趴在那里不断哎呦哎呦叫唤的聂夭夭,“哪里来的臭丫头,今上面前也敢如此无礼,来人!把她给本宫拖下去,杖毙!”
“本宫看谁敢!”已经走到大殿正中的陈皇后听到动静,回头看时刚好听到这一句,脸色瞬间凝结成冰,顿时,浓浓的凤威便沉沉的朝着琼贵妃压了过去,“贵妃,钰笙是本宫和今上的人,就算她今日有失礼之处,也轮不到你来教训,长意,长思,还不快过去将公主扶起来,去传太医?公主有个好歹你们能担待的起么?”壹趣妏敩
“是,奴婢遵命。”
长意长思领命,赶忙上前将聂夭夭从平丘无月的桌子上扶了起来,一边小心查看,一边分了一人离开这里去找太医。
“这里人多眼杂,多有不便,把太医直接带到翎坤宫去。”
“是。”
其实聂夭夭就是撞到了膝盖而已,并没有很严重,故意表现的这么夸张,也只是想引起明显不太对劲的平丘无月的注意,可饶是她这么折腾,陈皇后和琼贵妃如此对峙,平丘无月仍是置若罔闻,好似他被困在了自己的一方世界里,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聂夭夭心知有异,在长意为自己检查完后,她甩开长意的手,绕过长桌走到平丘无月身边跪了下来,一双小手哀求一般抓住了平丘无月宽厚的手掌,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她按照平日里揉搓明珠的感觉,在平丘无月的手上揉着,边揉边说:“义父,你不要生气,钰笙刚刚只是不小心而已,绝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不理钰笙好不好?”
当聂夭夭揉到第五下的时候,平丘无月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有些茫茫然地看向自己身边的聂夭夭:“钰笙,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总算得到了回应,聂夭夭悄悄松了一口气,怯生生地抬头看了平丘无月身后,因着陈皇后的阻拦,以及聂夭夭的厚脸皮而脸色难看的琼贵妃,委屈巴巴的撇撇嘴,小声解释,实则告状:“刚刚我不小心撞到了义父桌上的瓜果,弄脏了义父的龙袍,贵妃娘娘说钰笙失礼,要把钰笙杖毙……义父,钰笙就是一时腿麻没有站稳而已,真不是故意的……”
“原来就为了这点小事,无妨,不过是龙袍脏了而已,洗洗就是了,倒是你,刚刚有没有摔痛?方绪,去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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