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赵璲的名头,在整个大昭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谁提到他不是怛然失色,不寒而栗?
袁治虽然之前从未见过赵璲的面,但他背靠上官铭,怎可能没听说过赵璲,只怕是赵璲在京中曾经做过的种种事迹,他不仅有所耳闻,还十分忌惮。
前些日子京中传来消息,说是赵璲已经身死,但现在他却好端端的活着,还潜到了他府中,这怎能不令袁治恐慌万状?
“赵,赵大人,一切与我无关啊!下官,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袁治膝行几步连连磕头,他已经快吓得屁滚尿流了,此刻的哭相更是难看得不行。
行五一拔剑唬他,“闭嘴!现在知道说与你没有干系了?捞银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日?”
“还不赶紧老实交代,小心我对你上刖刑,再一剑要了你的狗命!”
袁治一听刖刑,当即双脚猛地一缩,再看行五磨刀霍霍的样子,身子直抖动起来。
忽然屋中有了一股难闻的异味,赵璲眉头一皱,瞥了行五一眼。
行五和徐机两人也闻到臭味了,低头一看,原来是袁治被他吓得已尿了裤子,地上溢出了一滩水。
行五嫌弃地捂鼻,“真够可以的你!还不快说!”
袁治腿直打哆嗦,也不敢抬头看赵璲,头埋得像个鹌鹑,战战兢兢回道:“复,复兴教的事,下,下官也不清楚...”
话音未落,就听见赵璲嗤笑了一声,随即他一抬手,行五手中的剑已砍向袁治的脚踝。
脚筋被挑,袁治的嚎叫还没出口,行五已将方才的瓷杯再次塞入他的口中,硬生生让他的痛叫声给憋了回去。
“你以为我们大人是吃素的?只是吓唬吓唬你?”
袁治满头大汗脸色惨白,他不敢看自己的脚下的血,只闭眼深呼吸着。
待袁治缓过那一阵,行五将他口中的瓷杯拿出来,他才道:“大,大人,我,我说!”
“袁大人早这么痛快,本官何必出手伤人?”
赵璲淡淡说了一句,袁治背上的衣衫已经湿了,他不敢再有所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全盘托出。
“复兴教,是,是三皇子的人。”他道。
袁治这话,是有些出乎赵璲意料的。
徐机也是微惊,当即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袁治直点头,“下官不敢胡言,所说属实。”
赵璲眯了眯凤眸,“哦?复兴教与上官铭没有一点关系?”
袁治回道:“大人,下官不敢欺瞒您啊,下官知道的就是,这复兴教全听三皇子的命令行事。至于里面有没有上官铭主事,下官真的不知啊!”
“按你这么说,当初房州灾银贪污的事儿,以及金陵那件失踪大案,这两桩案子里头都有三皇子的手笔,或者说,你和章诵也同时听令于上官铭?”徐机问道。
袁治咽了口唾沫,点头道:“不,不错。”
赵璲指节轻敲着桌面,那声音叫袁治心里直打颤。
在他额头上汗越来越多也不敢抬手擦去时,赵璲终于说话了,“复兴教的人如今隐匿在何处?”
袁治鼻翼张合,屏住自己的呼吸,唯恐接下来的话令赵璲大开杀戒。
“大,大人,这个下官真不知,三皇子对复兴教的事一向讳莫如深。下官,下官只与复兴教的人接触了几回,也都是他们派人来联系我,我,我真的无从得知他们的踪迹。”
赵璲眼皮一掀,袁治还以为他又要下令给他上刑了,忙磕头道:“赵大人,下官绝无虚言啊,望大人饶命!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懒得听他鬼哭狼嚎的,赵璲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将你方才所言全部写下来,按上指印。”
说罢,徐机已拿来纸墨摆到袁治面前。
袁治不敢有异,拿起笔哆嗦着快速写完,最后沾了点自己脚踝上的血,按上了指印。
赵璲将纸塞入怀里,手指一弹,一颗药丸就已弹入了袁治口中。
“这是我北镇抚司特制的毒,若无解药,一月内便会穿肠而死。”
袁治是个惯会看脸色行事的,他忙道:“大人,今夜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看见。”
看他还算识相,赵璲起身吩咐徐机行五,“派人看着他,二十日后给他解药。”
“是,大人。”
...
处理完袁治的事情,隔日一早,赵璲就带着徐机行五赶回了姚县。
一到姚县,赵璲就直接往梨香所住的那处小院子而去。
方到院门前,就见一个妇人在门前扫着尘土,赵璲眉尖皱起。
妇人见扫帚前忽然多了三双脚,抬头一看,倒被这突然而至的陌生男子吓了一跳。
她抓紧扫帚柄,一脸警惕地望着赵璲三人,“你,你们找谁?”m.sxynkj.ċöm
行五问:“大婶,这里头住的郎君在吗?”
妇人一听,随即脸一红,“呸,什么郎君?我是个寡妇,你可不要坏我的名声!”
行五一愣,小嫂子走了?
他与徐机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出声触赵璲的霉头。
赵璲脸色立即阴沉下来,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吼道:“人呢,滚出来!”
不消片刻,就齐刷刷走出来几人,见着赵璲面寒的神色,他几人皆垂头跪地行礼。
“她人呢?”壹趣妏敩
赵璲负手立在他们面前,问出话的语气已显现出他在发怒的边缘了。
其中一人道:“属下失职,跟,跟丢了。”
若按赵璲以前的脾性,定要他们几个去北镇抚司的诏狱受罚的。
但现在情况特殊,赵璲只得按捺下脾气,冷声问:“什么时候跟丢的?”
几人暗自揩了揩冷汗,回道:“已有三四日了,大人您不在,属下便没立即回禀。”
都三四日了,梨香岂不是早已逃之夭夭了?
赵璲脑袋胀得很,里面突突地跳,他手指捏了捏眉心,过了好一会才道:“退下。”
那几人片刻间就没了影子,隐入了暗处。
赵璲微躬着身一直垂着头,徐机担心他伤口又复发,加之赶了几日的路没睡个安稳觉,怕他身子吃不消,便走上前劝慰道:“大人先回客栈歇息吧,属下派人去寻郑姑娘。”
待脑袋里那种血液要喷薄而出的痛散了些,赵璲才直起身。
他面色有些苍白,听到徐机的话只摆了摆手,“不必了。”
“她想走,没人能拦得住她,包括我。”
这一声,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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