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璲说完那句话,眼前忽的一黑,就已不省人事了。

  这可把徐机和行五吓得不轻,两人眼睁睁地看着赵璲直挺挺地倒下来,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

  徐机一探赵璲的鼻息和脉搏,随后神情松了松,重重吁出一口气,“还好,脉搏尚稳。”

  行五小声道:“小嫂子又没影了,我看大人是气急攻心了吧。”

  这话可提醒了徐机,赵璲方才说不必去寻梨香,估计也是说的气话,这一气就给自己气倒了。

  赵璲说不必寻,他们可不能当真的。

  于是行五背着赵璲连忙赶回了客栈,徐机派人去追寻梨香的下落。

  他二人不放心赵璲的旧伤,忙请来了姚县里最好的大夫。

  这大夫自然还是张神医了。

  行五做事一点也不含蓄,他哪是派人将张神医请来,算是可以成为掳来了。

  张神医一见是赵璲,白须一下气得抖起来,他可还记着赵璲威胁他的事儿呢。

  见张神医不动,行五不耐烦了,粗着嗓子道:“还不快诊脉?”

  张神医也那么大年纪了,哪经得住行五这高大粗犷的男子吓,他眼角余光暗暗扫视周围,见守着赵璲的仆从都颇有气势,且方才上楼来时,这间客栈安静得很,好似被包下了。

  张神医心里一惊,心想这位难道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徐机却是语气温和许多,“大夫,可有什么不便之处?”

  想到这两日他的对家罗掌柜的和一堂忽然就关门大吉了,其中原因怕也不寻常,但好在与他自己却是有利的,于是张神医忙摇头,“无,老朽方才只是先观察下这位公子的脸色。”壹趣妏敩

  说着,他手指轻按上赵璲的脉搏。

  他一边捋着白须,一边摇头,令行五有皱起眉头,“我家公子可有大碍?”

  张神医叹道:“他伤本就一直未痊愈,又太过操劳,这才导致气脉沉虚昏了过去。”

  见行五瞪眼,张神医忙又道:“不过却无性命之忧,我开几副药,按时给他服下再休养一段时日便可好转。”

  行五这才有了好脸色,徐机掏出一锭银子给张神医,“如此多谢了。”

  真真大手笔!张神医微愣,不过也装作淡定的收下。

  行五送张神医出了客栈,方想转身进客栈,就听见从远处传来的马蹄的嘚嘚声。

  他抬头一看,那人策马飞奔,脸背着光看不太清面容,待马儿近了,他才咧嘴一笑,“南尘姑娘。”

  南尘一跃下马,走得有些急,朝行五点了下头后就迫不及待问道:“梨主子呢,她在哪儿?”

  前些日子,远在上京的南尘一收到梨香传来的消息,当即就快马加鞭赶来了姚县。

  行路中她跑死了好几匹马,风餐露宿的也没顾得上好好休息,就为了能尽快见到梨香。

  行五见她风尘仆仆,衣裳不算整齐,面容也有几分憔悴,估摸着她一路上就没睡个好觉。

  她如此急切,首先问的却是那个狠心的小嫂子,行五双手抱臂,哼道:“她啊,她早就跑了。”

  南尘闻言一愣,“跑了?”

  不过梨香安然无事就行,她心里松了一块。

  却听行五又是一哼,“她是不是把咱们家大人真当狗儿耍了?总追着她跑,她才高兴?”

  南尘脸立即沉下来,“请你慎言!我家主子为人如何,轮不到你来置喙!”

  见她有些来气了,行五讪讪地一摸鼻子,也不说梨香的不是了,正色道:“她的确丢下大人又跑了,早就离开姚县了,你来晚了。”

  “大人受了重伤,又气急攻心,这会儿还没醒呢。”

  说罢,他也不再与南尘多说,转身进了客栈。

  南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了会梨香和赵璲之间的事,最后叹息了一声,才抬步进了客栈。

  ...

  赵璲整整昏睡了一日一夜,到第二日才转醒了。

  徐机在旁守着他,见他醒了,忙唤人端药进来。

  赵璲撑起身子靠在榻上,他捏了捏眉心,声音有些虚弱,“我睡了几日?”

  徐机回道:“大人放心,只有一日的功夫。这一日里,也无甚大事发生。”

  赵璲点点头,徐机又想起一事,“对了大人,南尘姑娘来了。”

  赵璲抬眸,“南尘?”

  徐机颔首,“她是昨日到的。”

  赵璲以拳抵着口咳嗽了一声,“叫她进来。”

  “是。”

  南尘端着药碗进来,后头还跟着行五,只是她对行五可没个好脸色,见到赵璲时,那张寡淡的脸上也浮上了一点笑容。

  “公子。”她将碗递给赵璲。

  赵璲接过碗将药一饮而尽,之后随手搁在旁边的案几上,“京中可有什么动静?”

  南尘道:“回公子,属下动身之前,京中已有了些流言蜚语,都说是皇上要立三皇子为新太子。”

  这消息倒是挺惊人的,行五道:“若李恪那个小子真当了太子,上官老儿还不乐疯了?定会对我等赶尽杀绝,除之而后快。”

  徐机眉头也微蹙,“大人,看来我们要早做准备。”

  赵璲面容冷沉,闻言扯了扯唇,唇边的笑有那么几分意味不明,“帝王心,深似海。”

  “无需自乱阵脚,李恪绝无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赵璲语气从容笃定,徐机行五从未怀疑过他的话,赵璲既如此说了,他们也就放下心来。

  说完京中的事儿,南尘朝赵璲一拱手,“公子,属下有事禀告。”

  说罢,她瞥了瞥屋里的徐机和行五。

  赵璲会意,一挥手,“退下吧。”

  徐机行五二人应声退下,待门掩上,南尘弯膝跪地,“属下杀了东沁,请公子责罚。”

  东沁虽只是个婢女,但当初也是赵璲安排在府里的,她的名字也是赵璲所赐,于名称上,她与南尘、西蓁,甚至北依皆不分上下。

  所以,东沁并不是谁人都可以随意处决的,这也是东沁被赵璲赶去了下房后,那些丫鬟小厮无人敢欺辱她的原因。

  赵璲听罢,也是有些讶异,毕竟当初东沁与南尘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起来说话。”sxynkj.ċöm

  南尘起身,赵璲淡问道:“为何杀了她?”

  南尘铿锵回道:“东沁勾结宋祁,卖主求荣,以下犯上,无中生有,造谣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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