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迷离,肃肃风吹。
四方被梨香那一声娇叱,惊得单脚站着金鸡独立了,再被晚风一吹,额上渗出的汗瞬间就凉了,令他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奴才,见..见过姨...姨娘。”四方被梨香吼得有点懵,说话都结巴起来了,云里雾里的,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梨香勒令玩四方不许动之后,自个提着只灯笼从廊下往院里走来,瞧着这被四方糟蹋的雪,左一个脚印,右一个脚印,无规无则乱的很,这院里一下就简直没眼看了。
梨香闭了闭眼,压下真想把四方那狗腿儿卸掉的想法,叫东沁去喊三平拿铁锹过来。东沁沿着没被雪覆盖的狭窄小道儿去外院找三平,三平拿着铁锹走近,一眼就瞧见在内院里单脚站着摇摇晃晃的四方。
三平一瞧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估计被姨娘骂了吧,三平咧嘴一笑,“唉哟四方哥哥,您这是在这表演杂技呢?”
四方正生着闷气呢,他不能拿梨香怎么,但三平还是可以的,他“呸”一声,“去去,一边儿去。”
他都快立不住了,身子歪歪扭扭的,又不敢把另只脚放下,省得又踩到不该踩的地儿,回头又被那祖宗整。东沁和三平在旁捂嘴笑,东沁说:“四方啊,你该懂得,咱们贞苑可不是你想进就随便进的,你看你把雪地糟蹋的,啧啧,惨绝人寰啊。”
四方鼓着脸不吱声,只觉贞苑力道额奴才们都跟着那祖宗变得刁钻了,哼,回头他要到公子那告一状去。
梨香也不能真把四方的狗腿儿怎么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才吩咐三平道:“行了,把他走过的地儿上的雪给铲了吧,留一个小道儿出来。”说完像是嫌多看一眼四方都费劲似的,转身进了屋。
不到两刻,院里已被三平弄干净了,从月洞门到正房廊下,有两尺宽的道儿被留了出来,虽没方才那般素白的雪景了,但好歹整洁了些。
四方进屋,先向梨香恭敬地行礼,随后才道:“姨娘,公子叫奴才来取件东西。”
梨香正饮着热茶呢,吹吹盖碗里的茶叶沫儿,闻言轻“啧”一声,“你家公子的记性比我这快小他一轮的人还好呢。”
对于的梨香的阴阳怪气,四方心里头其实听着有些好笑,公子哪有她说的那般年纪大啦?但他也不敢明面上笑话自己家公子不是么,只能规规矩矩地立着,也不敢乱答话。
这奴才还真没有她的东沁和三平讨喜呢,梨香心里又把四方给嫌弃了一通,才对东沁道:“去把那些拿来。”
梨香这三日抄写的,都被放置在一只藤编的方篮里。东沁提溜着着篮子递给四方时,四方还纳闷了一下,这。用得着这样么?竟真这般多?
等他接过方篮时,只觉得他手上的重量很是轻,似乎只有这篮子的重量了,但他也不敢打开盖儿看,只得对梨香嘻嘻笑了一下,“那奴才就退下了。”
方才一个笑脸也没,这会儿办完事儿就嬉皮笑脸的,这奴才可真是个滑头,不去宫里当太监都埋没了他的人才!梨香轻哼,之后又盯着四方瞧,只把他瞧得寒毛卓竖,生怕她又打什么歪主意,赶紧提着篮子下去了。
见四方这落荒而逃的样子,东沁乐了,“主子,四方瞧着有些怕您呢,是不是咱们上次把他整过了?”
一想到上回投壶那件事,梨香也掩嘴嗤嗤笑了,秀眉一挑,“谁叫他仗势欺人的?他主子都只有被我欺的份儿。”
可不是么,那日早晨她可是亲眼瞧见公子脸上两道猫爪似的抓痕呢,东沁心里偷着乐,但随即想到方才给四方那篮东西,她不得不问梨香,“主子,您抄的那个......”
梨香知道东沁的意思,不就是她没乖乖地抄满一百遍么,她龇牙一笑,胸有成竹道:“放心,十遍够了。”
东沁不懂,“为何十遍就够了?”
梨香眨着无辜的眼儿,“四舍五入呀,十遍不就抵一百遍?”
“.......”东沁只能慢慢的给梨香竖起了大拇指。
...
再说回赵璲,他这几日都宿在北镇抚司的南院里,因年节将至,没甚大事,他竟也觉得整日里有些无趣儿了,尤其是夜间的时候。
南院那屋本就是他处理公务的书房,屋中央放着一扇红木雕刻屏风,隔着屏风,外头是他处理公务时用的案桌,以及待客的桌椅,屏风左侧是多宝阁,右侧墙上则挂着一些书画,里头却是安置了一张榻。
本也是赵璲不想回府是安置的,所以这榻并没有临风院里甚至贞苑里的罗汉床那般宽敞豪华,相比而言南院的榻窄了些,也简陋了些。
从前时候,赵璲没觉得睡在这榻上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只这几日,他愣是觉得这榻的床板也太硌人了些,他翻来覆去的,每每都到三更半夜才睡着。sxynkj.ċöm
今夜也是,赵璲傍晚叫四方去贞苑取东西,本来他等得还挺兴致勃勃的,他倒要看看那丫头有没有当真在抄女诫。只等了好一会儿,都已过了酉时,见四方还不来,赵璲便干脆上榻歇息了。sxynkj.ċöm
只他虽人在榻上,也闭着眼,但脑袋里仍是一会儿闪过一张脸,一会儿似乎又听到她在娇笑,真真没个清净。赵璲干脆一骨碌翻身而起,外衣也不披了,只着了中衣中裤下榻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恰这时,屋门叩响了,外头传来四方的声音,“公子,东西拿来了。”
“进。”赵璲咽下一口茶,说道。
四方推门而入,只见赵璲敞着中衣,露出半片蜜色而结实的胸膛,立在那儿饮茶,许是喝得急,茶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到胸膛,留下蜿蜒的痕迹。
公子身体真好啊,也不怕冷的,穿这么单薄,四方心里叹道。
“你绕上京一圈了?”赵璲凉凉的道。
四方心里头还在夸赞他主子呢,听来这句,赶紧回过神挠挠头道:“路上遇到了二公子,他问了奴才几句,这才耽搁了。”
一提赵琅,赵璲便就蹙起眉,也不问四方赵琅都问了些什么,无外乎是他的事儿,知道他从四方这儿也打听不到什么,干脆不提他。
赵璲放下杯盏,也不拢衣裳,大剌剌往交椅上一坐,腿微张,右手手背撑着下颌,仿佛是随口一问。
“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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