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越来越年轻的风帝,身子也越来越大,盖着一张巨大的被褥,浑身打着冷颤,因为他正梦见风倾羽站在他的寝宫内。
没有以往的那种淘气撒欢的被惯使坏了的劲,现在的他,沉稳,威严,圣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风帝不敢起身,也更不敢动。
“起恶心,必尝恶果!”
“因果报应,自然循环。”
曾经那些虚假的情谊,不过是千年人精的逢场作戏,当年的风倾羽真是太过稚嫩,太过年轻了。他离开时,还顺带打碎了放在风帝寝宫里的野神像。
灯熄,梦中惊醒!
满头大汗的风帝,急忙唤人,请了术士来测这梦的凶吉。他肥硕的身躯已经让他无法站立。
“陛下做的这个梦,是大凶之照,无方可破,还是顺应天道吧!”
风帝摆了摆手,不想听这人继续说话,转头问向一边没做声的上灵宗的禹长老。
“怎么样?成功了吗?”
禹长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他身后的沈药仙被人擒住命脉,瑟瑟发抖。
风帝闻言,大喜。
风倾羽城着伞,站在屋外的窗户前摇了摇头。
“看来,黎野之战看似胜利了,其实是惨败!”月笙接过他的伞,俩人朝外面走了。
“你好像比从前,聪明了不少。”
“不难看破。”
天亮了,街上的水,被狐言收了,那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奇怪的怪物的尸体,被全部冲到了明面上面来。
拼装的身体,不伦不类,让围观的百姓又是害怕又是好奇。
未知的生物总是带有那么些神秘色彩,只是有人哭了。
“幺儿!这是我的幺儿啊!”
一位妇人哭得撕心裂肺,也不嫌这人头猴身猪尾的怪物沾满污秽的怪物恶心,抱着拼命地哭。
“才送你去公主府过好日子的呀,怎么还是没活下去呀!我的儿啊!好惨!妈妈真是没用!对不起你呀!”www.sxynkj.ċöm
大概听到这妇人的哭腔里说出来的话,周围的人,有好几个皱起了眉头,急忙开始从这堆分不清模样的怪物中,寻找起来,越找越心寒!越找越心惊!
街上的哭喊声,大概是停不住了。
“皇帝想长生不死,拿了活人小孩做实验,又想永坐江山,布孔雀池,甚至引天煞!请魙入世!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这样的恶人,权利滔天,上天为什么不惩罚他?你刚才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不当即夺了他性命,还这世间一个公道?”
月笙看着这街上的惨状,握紧了拳头,愤慨万分!把伞给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不是我没有做,是做了也是白做,杀了一个他,还会有下一个他,被鬼怪控制的地域,人们追求欲望,追求杀戮,追求长生不老。”
风倾羽将月笙弄坏的伞重新捡起,拍了拍上面沾上的泥水。
“强者为胜,优胜劣汰,不惜一切代价掠夺资源,利己至上这是鬼道。虽和我们修炼的正统道法的理念不同,但存在即合理,我是不能将其一股脑地抹除了。我能做的只能是维持平衡。”
“平衡才是世间存在唯一支点。”
一手搂住月笙:“地上的君,交给人民去处理,我们做好本职,你别气了,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好不好?”
月笙板着个脸,没有吱声。受不了风倾羽的软磨硬泡,就这样,被风倾羽拉走了。
皇城的酒馆昨夜被水,淹了不少,今天大多都没有开业。寻到了一处视角广阔的空中楼阁,风倾羽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金子给了店小二,吩咐月笙随便点。
现在的他,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月笙一个人在那里大快朵颐,他点滴不沾。
“你怎么不吃?”月笙疑惑地开口。
“没有胃口,吃它干嘛?”
月笙听闻,茅塞顿开,终于知道他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了,他变得和子伊一样,成为了一个只尝露水,不沾凡尘的真神了!
俩人的容貌引得不少人驻足。
“诶?那位公子和当年的孔雀神像长得好像!”
“孔雀神像?”
“虽然这么说,有些亵渎神明,但是城外废弃的孔雀神庙里,孔雀神,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月笙听到这句,直接笑喷了。
“注意仪态,都快喷到我身上了。”
“美得不可方物!哈哈哈,你说他们是在夸奖你还是在羞辱你?”
“我不在意。”
看着他淡淡的眼神,月笙心里有些失落和难过,喝了口酒,继续品尝美食。
“如果,供奉其他的神都没有作用,要不我们去修复孔雀庙吧!我听书上说,孔雀本是南栖的守护神。”
“也行,反正其他神庙动不动就塌了,证明还是不怎么有灵,那孔雀庙都废弃好久了,神像却能一直保存下来,是有点邪乎,说不定还真有用!”
“那事不宜迟,走吧!”
“修什么神庙啊!你们不知道吗?我黎城的亲戚跟我写信,信是托剑宗的人隔日送达的,要我搬到他们那里去,那里有守护神!真正的守护神!安城现在有人住了,前段时间,四季无常!还有幸见了一次八月飞雪!但黎城和安城就相安无事,风调雨顺,怪异的很!”
“你家亲戚在黎城,安城隔里城十万八千里,你怎么知道安城现在有人回去住了?那里可是一片死地。”
“黎城的城门口有神设立了神门,只有穿过神门就到了安城了。”
“这么邪乎?!”
“我也没见过,不过,我现在准备跟着剑宗的人过去,你们去不去?”
“去去去!”
“等我收拾行李。”
“真假难辨,你们还是慎重考虑再做决定,反正我不去。”
“爱去不去,懒得管你,要去的末时出发,你们别迟到了!那些大能们好心载我们一程,可不能人家等!”
“知道了,谢谢!谢谢!”
有人兴奋的满怀期待,有人不屑一顾地嗤之以鼻,还有人云里雾里爱咋咋地。
风倾羽打开羽扇,摇着扇子等他,月笙看着这白色渐紫的羽扇,开口道:
“什么时候练好的?不是说天仙级别的法器要引无量劫的吗?”
“昨夜我突然消失的那小会儿,就是去拿法宝了。你忘了昨天我们俩被天雷给劈中了。”
月笙气结:“妈,的,你练法宝,为什么是剪我的毛?又用我挡天劫的?!”
“非也非也!无量天劫,你是受不住的。是我没有想到,我的锻炼之术已经如此出神入化,让它提前出世了。”
风倾羽转了一下扇子,又开口说道:“天劫,它自己受了一大半,阵法替它挡了一大半,还有一点点,我没来得及出手,就把你给炸晕了。”
月笙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觉得再这么和风倾羽呆在一起起码少活几百年。
两人吃完又是南下,南边的势力被风世斌(风五三)给统治着。
月笙站在庭院看着处理公务和上灵宗的人议事的面熟的老人,心里有些担忧。
“他绝对不是什么明君!”
“此话怎讲?”
“不知道,他又是要权,又是要命,根本跟风帝一样的!”
“其实是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
“命不一样。”风倾羽指着一边等待的鬼差,开口说道。
鬼差笑着恭恭敬敬地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
于是,时辰到,鬼差收人。
南边的统治者死了,北上一片叫好。
奠堂里跪满了风世斌的儿孙,几个老的主持着大局,因为时态紧张,没有时间去大张旗鼓地准备葬礼,必要抓紧选出继承人,迎接一周后的大战。
“老夫陪着殿下几百年,对殿下是知根知底,在场的各位都很优秀,但唯一得到殿下真传的是风斌问殿下。”
“是的,斌问殿下,德才兼备,品行端正,卓尔不群,未来定是明君!”
被他们推举的主角坐在显眼的地方没有吭声,他的辈分不算高,一般来说,轮不到他登上这个决策位,只是他足智多谋,手段刚决,一身正气,心怀慈悲,在南边颇有望名,深受百姓的爱戴。
“确实,我们......”
“我不赞同!”不等上灵宗的长老说完话,一人插嘴打断。
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场发声:“论立下军功,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不上我!乱世当前,有兵才有资格说话,不然说个屁!活都活不下来。”
他说话时,肩上的黑蛇朝外人吐了一口蛇信子,月笙眯了下眼睛。
“放肆!”
在场的长辈们都出声批评他。
他趾高气扬的说话方式像极了曾经的风倾羽。
“并不像,我才没他那么没有礼貌,而且他一看,就不太聪明。”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给我。”风倾羽朝月笙使了个眼色。
“什么?”
“星君呐。”
“哦!”月笙左摸右掏,终于在腰带的夹缝里找到了纸人。
“差点弄掉了。”
风倾羽将纸人接到手上,颠了颠,松了手,让纸人自由落地。
金光一闪,左手持罗盘,右手握拂尘的启明星君出现在他们身边,表情不怎么好。
“方才是我孟浪了,天涯路远,再也别见!”
启明星君对月笙道歉时,看都不看他一眼,抬步走进还在争吵的人群,在场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见他,他就抱着手臂,一言不发地等着,人们选出他们的君来。
连上灵宗的大能们都没有感应出来这位神仙的存在,风斌问突然奇怪地向星君站着的地方看了几眼,他自己也奇怪地摇了摇头。
最后在压倒性的人数推举上,风斌问成了南方的君。
当晚,风斌问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气度非凡,极其俊美的男人,孔雀羽被他轻轻摇着,皎如玉树临风前。壹趣妏敩
他是知道他的,曾经看过他的画卷,听过他的故事,那人是风倾羽,是神!是早就不存在这个世间上的传奇!而他也不像现在的白发苍苍,他回到了小时候,是一个稚童。
他坐在书桌前等他,他小小的身体爬上高大的座椅还有些吃力,见此,风倾羽还笑了一下,待他坐稳,他提笔为他写下这翻话:
天地乱,阴阳倒,是非颠,欲还安定,唯有圣君!
笔落,梦醒。
阳光晒进屋内,门口的侍女,端来茶水和早已准备好的夏涟果。
他坐在床上,还感觉有些不真实,看着自已早已枯槁皱巴的手,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仓皇。
早已年过半百的自己,不知还有几个年头,真的能担起大任救世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吗?真的能结束这百年混乱,统一南北,开创盛世吗?
穿戴好衣服,他惯性将自己的玉佩挂在腰间,只是那块他从小戴到大,刻有他名字的玉佩,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起身,吩咐了下人去修复荒废的孔雀庙。
刚进书房坐下,谋臣就带着一个模样平平,手拿罗盘的中年男子进来了。谋臣说他,自荐为辅臣,送上良计三策。
他一开口,风斌问就感觉格外不同,越往后听越是惊人!连忙叫人布纸磨墨,逐一记载。
最后那人说完,提笔写下:
天地乱,阴阳倒,是非颠,欲还安定,唯有圣君!
风斌问,心跳加速,全身颤抖,大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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