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了郡主之位后,林昭有一种无官一身轻的松快感。
楚尚书府,贴身丫鬟小如兴冲冲地走进房中,对正坐在窗边看书的楚子柔道:“小姐,您可知京中最新的消息?”
楚子柔摇摇头,她这一个多月来都在府中养伤,已经很久没出去了,因此对于外面的消息总是知道得比别人晚。
小如笑着将她刚从前院小厮那儿听来的话转述给楚子柔听。
楚子柔听完,喃喃道:“难道真是如此。”
小如问道,“小姐在说什么?”
“没什么。”楚子柔道,“还有其他事吗?”
被这么一问,小如才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交给楚子柔,压低了声音道:“六皇子给您写了信来。”
楚子柔从她手中接过信,让她出去后才拆开来看。
看完信,她嘴角不由挂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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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林昭已经将《助产论》正式写完了。
此书一共近十万字,几十张图,全是她一笔一划写的、画的。
万民医馆的休息室内,见任初原刚用完午饭,她赶紧抽空把书拿给他看,内心有些忐忑。
虽然林昭在写的过程也经常向他请教,但这也是任初原第一次看见完稿。壹趣妏敩
耗费林昭近两个月心血的东西,他自然看得极为认真,一字一句都在推敲考量。
就是这份认真,让林昭有些紧张,感觉就像当年向导师提交博士论文时的情景,又像当初向专业医学杂志投稿。
也难为她一个非妇产科专业的医生居然写了这么一本书,可不就是全新的课题研究吗?
一个时辰过去,任初原总算把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
“怎么样?”林昭满怀期待地问道。
任初原放下书,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道:“只有学医的才能略懂。”
林昭顿时垮下了脸。
任初原的意思是,常人很难看懂她写的东西,且就算有药理基础知识,也只能大概看懂。
她写的时候一心追求细节完备,所有涉及的原理都写得清清楚楚,就怕别人看不懂,谁知还会有这个问题。
“而且,内容太多,作为产科大夫的传教书籍都够了,但是如果你想按照原本的设想,要普及推广到寻常百姓中去,怕是不太合适。”
任初原接着道。
林昭有些蔫蔫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任初原想了想,才说道:“可以在此书中再加上剖产和产后护理的章节,作为产科全书,散给产科大夫学习。”
林昭不解问道:“当初您不是说不让把剖产的内容写进去吗?”
任初原敲了敲她的脑袋,道:“谁知你竟会写得如此深入,寻常人肯定看不懂这些,此书只能给产科大夫学习。”
“至于原来的想法,你需再写个简略版,少用些常人看不懂的词,为了把书中的意识传播出去,还是让常人都能看懂为宜。”
林昭茅塞顿开,崇拜地看着任初原,笑道:“多谢师父教导,我再完善一二去。”
完善的过程中,她又想起何老伯的破伤风一事,又在书里加上了如何预防小儿七日风的内容。
如此,又过了十日,她才真正完成《助产论》一书。
又过了五六日,林昭才按照任初原所说的,写出了一份简略版来。
简版总共有五个部分的内容。
第一部分是怀孕的最佳年纪、每月中易受孕的时间等;
第二部分是些备孕的知识,如果久久没能怀孕,有哪些原因和解决办法等;
第三部分是怀孕期间的饮食、作息等;
第四部分是接生时的注意事项,新式接生手法、方式等;
第五部分是如果按照步骤生了孩子仍患了产褥热该如何诊治。
用词简单易理解,里面还包含了几个药方。
林昭给任初原和方有为看过,他们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的问题是,该怎样让产科大夫、稳婆、百姓们相信她在书中所写的东西。
她将全版和简版都印了几份出来,递了一份进宫给皇后,还附上了一封短信。
皇后按照林昭的法子养了这么久的时间,又吃了林昭开的方子,如今月事正常了,身体好了许多,自然对林昭很是信服。
林昭让她帮忙,她也义不容辞。
皇后召见了太医院负责给她调理身子的太医,把林昭的书拿给他看。
太医看完,久久不能回神,书里提出了所有典籍中都没有提过的新鲜东西,他也不敢妄言。
皇后问:“此书如何?”
老太医颤颤巍巍地道:“书中所说内容天马行空,微臣以往从未见过,不敢妄言。不知写书者是何人?”
皇后娘娘让红鹃将书收回,笑着道:“就是治好了本宫亏虚之症的人。”
太医目露异色,他为皇后娘娘调理近十年,当然知道皇后娘娘的症状艰难,世间居然当真有人能治。
“可是任初原?”太医问道。
皇后摇摇头,道:“是他的弟子,宣武侯府的嫡出大小姐。”
太医更加惊异,“居然是她?”
近日来,林昭的郡主之位被废,和六皇子的婚事告吹,这两件事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没想到竟然是她。
知道是林昭后,太医反而吁了一口气,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娃,能知道些什么?即便她是神医的弟子,医术上也不会越过谁去。
如此一来,太医觉得书上所写极大可能是小女孩胡乱想出来的,可信度不高。
皇后又问道:“此书可能在太医院推行?”
太医拱手道:“皇后娘娘,这万万不可啊。书中所言与以往医书大有不同,不过是小女子所作,又未经过实证,推行开来岂不是会耽误病人性命?”
看太医这样说,皇后皱起了眉头,反问道:“既然你也说没有实证,你又怎知她写的东西一定不行?只看本宫如今身子比喝你开的药时强上许多,就知她这书里写得是有可取之处的。”
太医见皇后竟然如此信任一个还未及笄的黄毛丫头,心里有些气不顺,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对皇后道:“微臣并非产科大夫,不如请林小姐去太医院与诸位同僚辨辩,如她能全说得过去,那太医院就认可她书中所写。”
皇后转念一想,觉得太医说得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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