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话，我……我咋听不懂。”
见王氏不认，柳素倒也懒得再多说些什么，只悠悠道：“这有二百两，你可愿退掉那门亲事？”
月淞将银子放在桌上，瞧着柳素这番大手笔，王氏久久愣着不能回神，随即一脸堆笑道：“这谁也大方不过姑娘去！退！这就退！”
说罢便要伸手去拿。
“慢着。”
月淞拦下，开口道：“这二百两可以给你，但需要你在这契约书上签个字。”
王氏瞧着月淞递来的纸笺，可她也不识字，不禁问道：“烦姑娘跟我说说，这上头写的啥？”
月淞将纸笺放在桌上，又拿来笔递到她面前道：“这是月浓的卖身契，你签了便是应下将月浓终身卖给长安侯府为奴，再不得赎回。”
“这……”
王氏犹豫片刻，始终没有去接月淞手里的笔。
见她一边瞄着银子一边拖拖拉拉的犹豫，月淞不禁开口道：“你把月浓卖给别人当媳妇可是犯法的，到时候东窗事发不仅一两银子也得不到，还得坐牢，如今我们姑娘心善，给你二百两，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王氏倒也想不到那么远，只面前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就让她颠了魂，心一横便拿过笔歪歪扭扭的签上了她男人的名字。
瞧着王氏抱着银子欢天喜地的出了门去，月龄拉开纱幔不悦道：“姑娘何必给她那么多银子，倒白白让她占了便宜去。”
柳素提笔给手里的兔子点了两只眼睛，弯着唇角道：“二百两银子怎抵得过月浓一辈子的幸福。”
仔细一想，姑娘这么做倒也好，月浓总算能脱离那个家了。
月淞瞧着柳素唇角不经意的笑容，又瞧了瞧方才月暮拿回来的布袋，随后缓缓开口道：“姑娘，过两日便是老太君的寿辰了，您的寿礼还没准备呢。”
柳素微微抬眸，思量片刻道：“帮我备车，我要出去。”
月淞微微蹙眉：“姑娘，您腿伤还没好，不能乱动。”
瞧着她担忧的模样，柳素淡淡一笑：“就出去一下，不碍事的，你下午去一趟漪澜阁，帮我问问宁姐姐，节目时间可还有空闲。”
月淞皱眉轻叹一声，继而道：“那姑娘带着月溪一起去吧。”
柳素弯眸笑笑：“好。”
柳素出门后，月淞便往漪澜阁去，瞧着叶儿正吩咐人在院子里挂红绸。
“叶儿，你家奶奶在家吗？”
见是月淞，叶儿忙上前笑回道：“在呢，往常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回，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月淞淡淡一笑：“我家姑娘想问问寿宴上节目的时间可还有空档？”
叶儿一边牵起月淞往里走一边说道：“可巧了，四姑娘今天也来问这个，大姑娘难道也要安排节目不成？”
听着叶儿的话，月淞眸色微敛，随即回道：“姑娘倒也没说，只差我先来问问。”
“这时间啊定是有的，我们奶奶正愁晚宴的空档怎么办呢，你们家姑娘倒真是个救星来了。”
马车在饲凤楼门前停驻，月溪小心翼翼的将柳素扶下走进饲凤楼的大门。
管事瞧着面前轻纱遮面拄着拐杖的女子，一时也没认出她的身份。
柳素摘下面纱，管事这才瞧出，这是长安侯府的柳小姐，上次文巧节他便见过。
“柳……”
管事刚想问候，便见柳素抬手示意不必。
她此番蒙面出门，便是不希望有人知道长安侯府的长小姐受伤如此，若是要人听见传进祖母的耳朵里，又是少不了一阵追究。
之前本就听说李彻羁押了齐舜，她也不愿再横插一脚，若此事传开在朝中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如今父亲不在，更是会有人敢肆意制造流言。
“我想找这里饲鹤的人。”
管事微微颔首，便引着柳素走上升降室来到五层。
绕过露台，便见一个身着雪青色大袖衣裳的女子斜坐在蒲团上，一只丹鹤正立在她身旁低头享受着她的抚摸。
“云鹤姑娘，有人找。”
柳素瞧着回首的女子，眸光微顿。
云鹤？她就是明月楼曾经的头牌花魁？
云鹤回眸瞧见拄着拐杖的姑娘，这人她不曾见过。
“姑娘找我何事？”
瞧着她起身走近，虽容颜不似年少，却依旧看得出眉梢眼角尽是风情。
“想同姑娘请教驭鹤之法。”
饲凤楼能接待的必是皇亲贵族，可她在这里多年，却不曾见过眼前的姑娘。
云鹤倒也没有多问，只侧身抬手，便见那丹鹤一步步走了过来。www.sxynkj.ċöm
“这世间不曾有什么驭鹤之法，丹鹤本有灵，喜世间良善之气，你若心存温柔，它自会与你亲近。”
柳素瞧着面前正打量她的丹鹤，见它忽而上前一步，柳素不禁微微后退半步。
她本是想给祖母一个最特别的生辰，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从饲凤楼借两只丹鹤在寿宴上助兴，可她对面前的生物却一直隐隐有些害怕。
前世她曾来过此处，为了给北元国君献舞，来此挑选孔雀，却不小心被一只丹鹤攻击。
可既是寿宴，也一定要丹鹤才应景。
月溪微微上前将她护在身后，柳素轻轻推开她的手，试探着走近。
那丹鹤忽而一声鸣叫，让她心尖微颤，手停在半空中。
然而却不想它忽而低下头轻轻在柳素的指尖磨蹭。
云鹤瞧着面前的姑娘，弯眸柔声道：“看来姑娘是个温柔善良之人。”
柳素看向云鹤，早年间她因文巧节夺魁而名声大噪，一时间成为天底下男子的倾慕对象，如今岁月似乎败尽了她的风尘气。
这个如此温柔而毓秀的女人，如今为何会在这里？
据她所知，明月楼已坐落在明都有几十年，上一任东家是谁早已无人想起，从李衍将它盘下来后，明月楼翻新大改，才成为如今最有名的烟花地。
那，她会与李衍相识吗？
柳素倒也不再去多想，只将借鹤之事安排妥当，便回转侯府。
月淞等在门口，见柳素与月溪走进院子，便上前去扶。
“姑娘腿可疼吗？”
柳素微微摇头，被她扶着在榻上坐下，又见她连忙将药拿来。
“奴婢去问过宁姑娘了，晚宴尚有余时，可安排给姑娘。”
听罢，柳素微微颔首，小腿隐隐有些抽痛。
月淞一边为她上药一边又道：“听说四姑娘今天也去了，貌似，和姑娘一样。”
柳素眸光微转，不禁泛起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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