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姨的犹豫让我心里警铃大作，他这是去找万泉算账去了！
我不怕秦绍遇到危险，我怕的是他让别人危险。
他少年时的阴影太大，又宠着我，万一感情用事下手不留情闹出人命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我给秦绍打了七八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我又打给林硕，一样的结果。
后来没办法我只能联系阿建，问他昨天万泉被压到哪儿去了。阿建沉默半天：“姜小姐，您别问了，我不能说。”
“阿建！”我怒急，“你要是不告诉我，以后别怪我不容你！整你我有的是办法！”
“姜小姐……”
“你到底说不说！”
“姜小姐，您这，太让我为难了。”阿建是真被我逼得没了办法，只好把万泉被关押的地点告诉我，我让他过来开车带我去。他来得挺快，就是一脸无奈。
“放心，你帮我一次，我肯定都记得。”
“姜小姐对人好都让人胆战心惊的，还是别了。”阿建笑得心累，“您到了可别硬闯，我还想要这份儿工作呢。”
“这么怕他？”
“姜小姐您这话说的，也就您不怕……”阿建吧唧吧唧嘴，“您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别吓着您，九爷动手特别狠，不死肯定也重伤。”
他说完我心里“咯噔”一下，催促他快点开。
我不想秦绍身上留下不好的痕迹，哪怕是为了我。
阿建很快把车开到地方，我推开车门往里冲，公安局毕竟是严肃的地方，我硬闯没可能，接待我的人面面相觑，还是阿建压低声音说了句：“九爷的人”，他们才恍然大悟。
“九爷特意叮嘱过不让您过来，怎么还是来了？”接待我的警员是个女生，眉清目秀的，说话也温柔。
“我找九爷回家。”
“但是……”
“秦绍跟万泉单独见面了是不是？”我眉头皱得紧，“他是不是跟万泉动手了？！”
“姜小姐，这……”
“带我去找他，否则事情严重了，你们都要担责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儿，别动干戈。”
小警员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阿建，见阿建点头了只能带我进去。
警察局么，关押犯人的地方条件肯定好不到哪儿去，有时候为了能让这些人心理防线迅速击溃，用点手段也不是没可能。比如昏暗的房间，不分昼夜的审讯，这些人的精神会极度疲惫，等撑不住了，就全都招了。
万泉在的那一间不断传出来哀嚎声，我离老远都知道肯定大事儿不妙。门口有个看守，看样子年龄和秦绍相仿，他应该认识阿建，看见我们过来一脸惊恐。sxynkj.ċöm
“怎么过来了？”他问阿建。阿建摇头耸肩，我不等他们寒暄，开门就要往里闯，男人一步横在了我面前。
“姜小姐！您还是别进去了场面太凶残。”
“你们就不怕出事吗！”我横眉冷目，“警察局里逼供本就不合规矩，更别说让一个没编制的人进去动手打人，就算秦绍有本事能保得住你们，舆论传出去也难听，你让开我去劝他！”
“您还是别了。”男人笑得勉强，“这事儿不是能劝得动的，九爷这次是真动了怒，不劝他还好，他要是看到您来了，想到您受了伤，十有八九会更激动。”www.sxynkj.ċöm
“秦绍很听我的话，而且万一他下手没轻重，把人打坏了，你们还怎么提审？”
男人动摇，我趁他犹豫的功夫伸手拍门，喊秦绍的名字。
里面果然安静下来，看门的男人没了办法，只能喊一声：“九爷，姜小姐到了。”
里面的哀嚎声从大变小，秦绍大概是在整理自己，片刻后门打开，他呼吸还有些重，看我的那一眼，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刻骨铭心。
秦九爷，轻易不跟人动手。脏活儿累活儿有人做，他爱惜羽毛，重视名誉，却为了我不惜自毁原则，我岂能不动容？
“九爷，”我上前一步，本来想问的好多问题都硬生生咽了回去，“打累了吧？休息会儿好不好？”
秦绍目光微动，没说话。
“我们回家，好不好？我请假休息一天，你陪我。”
我态度软得厉害，秦绍就算再生气，顾及我的安危也要从长计议。他动作小心地关上门，刻意不让我看到万泉此刻有多惨。
但我还是看到了地上有血，并且不少。
阿建在我身后吓得不敢吭声，我解释道：“别怪阿建，我逼他的。”
秦绍幽幽叹息，检查一下我的伤，而后牵起我没受伤的那只手，“回家。”
一路沉默，我靠着他的肩膀回了31号院。
车里气氛压抑，秦绍的怒火还没平息，等回了别墅，他去浴室里冲了一下，我给他煮好了咖啡送到书房。想起那块人皮所在，我心头紧了紧。见王炳老婆的事儿事不宜迟，但我现在这样子，只怕秦绍不会放我出去。
从书房出来我给陆羽拨了个电话，想不到这孩子比我心急，他已经去过那边一次了。
“一个女人自己带孩子，过得挺好。”陆羽说，“我去吃过一顿饭，还旁敲侧击问了婚姻情况什么的，女人说自己老公死得早，自己拉扯孩子长大，不像是骗我。”
“确实没必要骗你。”我压低声音，“孩子在哪儿读书知道吗？具体点。”
“知道。”陆羽心思细，比我想得周全，“我去学校踩过点，”
“嗯。”
“姐，你什么时候能出来？”陆羽那边似乎是点了支烟，我一愣。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的？！他从前可不好这个！
“我最近，出了点状况。”我没敢把昨天全过程复述给他，怕他担心，只说自己身体不适。
“不能再拖了。”陆羽沉声道：“我看陆洲那货陷得挺深，我怕到最后对人家姑娘不公平。”
“嗯，你们俩都是好孩子。”我笑，“我尽量挤时间，你现在忙什么呢？”
“休息。”陆羽叹息声很重，“我只想快点把这事儿解决，已经太久太久了姐，我们都太累了。”
***
万泉出事之后，最先反应的是周凌。
他没出面，反倒是周鸿图过来找秦绍，跟他说了好半天的话。
他一来，带着一阵寒风，薇姨当时在门口擦玻璃，见来人是他很是震惊，赶快去书房敲门。秦绍走出来，在二楼围栏处向下看，似笑非笑问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周鸿图正了正神色：“秦九爷一定要这么居高临下吗？”
秦绍笑着接话，“我刚好想请您上来坐，薇姨泡壶猴魁。”
彼时我在二楼会客厅的沙发里窝着，看周鸿图上来，我拉上帘子把自己遮住，秦绍大概是看见我了，我听见他低声笑。
“周厅长日理万机，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儿？”
“秦九爷跟我就不必客气了吧？”周鸿图声音里透着些许沧桑感，他儿子不省心不成器，他难免劳心伤神，老得都比从前快。
“我这次过来，算是来正式道歉。是周凌做得不好。”周鸿图态度一转，还真是能屈能伸。
“道歉？”秦绍品了品这两个字，而后口吻tu染严肃起来，带着几分脾气，“我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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