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知道那句“不准再哭鼻子”从何而来了。
“潇潇受伤了,”回家后不久,苏白刃打来电话,没容我多问,他就语速飞快的说:“伤势没什么大碍,但是她目前的形势很危险,不能再呆在蓉城了,否则会危及到爷爷的人身安全。”
“那怎么办?”我傻眼了,理所当然的说,“要不送她和爷爷去国外吧,正好可以治疗她的失忆症。”
苏白刃说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连薛北戎派去监视余潇潇的两个人,都被暗杀了,你觉得送出国后,她还能安全得了吗?”
“啊?我姐到底掺和进什么事儿去了?为什么他们想要她的命?”我猛然想起珈蓝说过的话,你以为薛北戎只是报复余潇潇那么简单吗?他还把她……后面是什么?薛北戎忽然出现,打断了。
“很复杂。”苏白刃没就这个问题,深入的跟我谈,而是转口说:“欢喜,你找个时机,把潇潇接到薛北戎家去住吧,这应该是最安全稳妥的方法了。”
我想到了周子恒的死,懂了苏白刃的意图,“所以你是想让他们黑吃黑?”
“不算是,”苏白刃含糊不清地否认了,“欢喜,你比我更清楚,薛北戎会不惜一切力量保护余潇潇的。”
“呵……”无论他讲的多么理直气壮,我还是觉得心情很复杂,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忍不住抱怨,“老苏,你对我可真残忍,明知道我会忍不住再爱上薛北戎,你还把我推到他身边,明知道他只爱我姐,你还让我把她带到薛家来……除了这个,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欢喜,你知道什么叫残忍吗?我一步步把你推到薛北戎身边,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
苏白刃声音低沉,苦涩,又无比的坚定,“可我不得不这么做啊,从我选择做这份职业那天起,就注定了我的职责将高过一切,我们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这一时的残忍,如果能换来那些已经死去之人的清白,阻止他们继续做不法的事情,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欢喜,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了,”热血随着苏白刃铿锵有力的话,沸腾到心头,我握着手机,重重地点头,“老苏,你会尽全力配合你的。”
“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苏白刃很欣慰,隔着电话,用他温暖人心的声音抚慰我,“欢喜,你记住,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在这个世界上,都会有一个人永远爱你,等着你……”
“余小姐!”卧室门外,阿霖象征性敲了下门,报备一声,就推门而入。
我低声对苏白刃说了声“拜拜”,挂断电话,坐起来,“怎么了?”sxynkj.ċöm
“是小姐,她喝醉了,在盛南蕤家撒酒疯,一定要你去接她回来。”
“好,”我换下睡衣,穿着便装,随阿霖出门,“小白不是和陈彬礼在一起吗?为什么会去了盛南蕤家?”
阿霖板着脸,“不清楚。”
我纳罕,“还有你不清楚的事情?”
阿霖一本正经地说:“我只负责保护小少爷。”
一是一,二是二,她倒是分得清楚。
我摸了摸肚子,好笑地摇摇头,“快走吧。”
阿霖去取车时,陆沉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跛着脚走过来,“余欢喜,今晚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诉戎哥?都怪我,是我一时疏忽,跟丢了小白,才让她被盛南蕤带走……咳咳,咳咳……”
陆沉捂着嘴,一阵剧烈的咳嗽,本就比我高不了多少的身子,此时更加矮小,几乎萎成一团。
客观上说,我不该同情他的,可是主观意识里,又觉得他也挺可怜。
我拍拍陆沉肩膀,安慰他,“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会带小白平安带回来的。”
陆沉却摇摇头,“不行,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陆沉,”同情是同情,不过,为了小白的未来着想,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陆沉几句,“既然决定了送小白去相亲,以后就和她保持距离吧。”
“什么?”陆沉眼睛瞪大溜圆,茫然几秒,脸绷得特紧说,“余欢喜,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想要去确定小白的安危而已。”
我以为他在故作潇洒,就点名了说:“小白说过,薛北戎不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的,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她会选择亲情的。”
“余欢喜你真的是误会了,”陆沉表情变得严肃,小声解释说:“我对小白,没有男女之间的爱,只有兄妹之情。”
我狐疑,“是吗?”
“是的,”陆沉回答的再轻松不过,随后又略加解释,“每个哥哥都舍不得妹妹出嫁的,我是出于这份心情送她去相亲的。”
原来是小白自作多情了。
这样也好。
“如论如何,你还是跟她保持距离吧,小白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希望她重新开始,不要再受到伤害。”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陆沉勉为其难地点头,“先走了。”
“嗯。”
“啊,差点忘了一件事情,”陆沉煞住脚,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塞给我,“下周你生日,我可能不会在家,这是我去年到拉萨时专门替你求的唐卡,终于有机会送给你了,祝你快乐。”
不等我拒绝,他人就匆匆走掉。
色泽鲜艳,璀璨夺目的唐卡上面,密密麻麻的镶嵌着金、银、珍珠、珊瑚、松石、朱砂等珍贵的矿物宝石,在灯光下泛着熠熠光泽,还有藏红花、大黄、蓝靛等植物为颜料绘制的千手观音图案。
传统唐卡的绘制要求严苛、程序极为复杂,必须按照经书中的仪轨及上师的要求进行,包括绘前仪式、制作画布、构图起稿、着色染色、勾线定型、铺金描银、开眼、缝裱开光等一整套工艺程序。制作一幅唐卡用时较长,短则半年完成,长则需要十余年。
随手从口袋里拿出这样一幅制作精美金贵的唐卡,肯定是早有预谋的。
陆沉为什么要专门替我求一张唐卡?
我有些纳闷。
“嘀嘀—”阿霖按了一下喇叭。
上车。
她眼尖地看到我手中的东西,“咦,你怎么会有这个?”
“朋友送的。”我随手装到口袋里。
“该不会是陆沉的吧?半年前他去拉萨时叫人制作过同样的唐卡。”阿霖锐利的眼神逼视着我。
我尴尬的耸耸肩,“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难怪有一次他发高烧,稀里糊涂的发癔症,说要改邪归正之类的浑话!”阿霖不屑地冷笑道,“余小姐,恕我多嘴,请你把它还给陆沉吧,他这是在向你示爱。”
示爱?这就严重了吧,“阿霖,是你想多了。我跟陆沉,只是普通朋友。”
阿霖不理我的话,继续说:“也请余小姐不要再对陆沉说一些离开薛先生之类的话了。你对陆沉来说,或许是一道亮光,可是你要知道……说到底,我们这些人,都是薛先生用熟练了的一把枪,我们知晓薛家太多的秘密,注定了要在这里生根的,离开,就只有死的命运。你不想害死陆沉,就离他远一点。”
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只是阿霖素来与我生分,忽然说出这么一番“知心话”来,不知道是何意,或许是薛北戎指使她敲打试探我的?
阿霖车技娴熟稳重的把车驶上庐江大桥,车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路灯串成一条巨大的珍珠项链,挂在夜幕上空,照亮黑夜。
“阿霖,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懂的,我无意做谁的亮光,也不会掺和进你们之间。我只想呆在薛先生身边,在他有需要的时候,陪着他,为他生下这个孩子,如此而已。”我把唐卡装进包包里,想找个时机还给陆沉。
“余小姐是个聪明又漂亮的女人,难怪薛先生会想要你给他生孩子。”阿霖关上车窗,欣慰地“夸奖”我两句,又叮嘱说:“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不会告诉薛先生,也请你替陆沉保密,我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了。”
但愿如此吧。
盛南蕤家。
薛晓白睡着了,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白T和亚麻布裙子。
见我蹙眉,盛南蕤解释说,“薛小姐喝的太醉了,吐的到处都是,我叫佣人给她换了衣服。”
我从来没有听薛晓白提起过盛家兄妹,料想她对他们是不熟悉的,所以不免稀奇,“陈彬礼呢?小白怎么会在你家?”
“他也喝多了,跟人打架,闹的挺厉害,我就自作主张把薛小姐带回来了。”盛南蕤回答的滴水不漏。
“余欢喜!余欢喜!”床上,薛晓白翻个身,咕咕哝哝地叫我的名字。
我走过去,拉住她手,“小白,我在这里。”
“你终于来了,”薛晓白睁开浑浊的双眼,睡眼惺忪的看着我,确认我是她要找的人之后,她死死抓着我手,含糊不清地说,“你、你……要好好对我老哥,不要辜负他你听到没有?”
“我会的,我们先回家啊乖……”刚哄了两句,阿霖就走上前来,干脆利索地把薛晓白往肩膀上一扛,“余小姐,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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