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北戎确实不是个有爱心的人,可他是个差点要做爸爸的男人。
女儿,是他心中永远难以弥补的伤痛吧。
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薛北戎发呆,我忽然有点挪不动脚步。
身边忽然有人大声说:“喂,你们快看啊,那里有人放烟花!”
“好像是在表白呢!”
今天晚上一直有人放烟花,我已经看麻木了,本没在意,直到有人念出我的名字。
“欢——喜——我——喜——欢——你——”
“等——我——”
我心头猛地一动,连忙昂头看天空。
又有火光闪过天际,“砰砰砰——”不绝于耳的炸裂在河面上空,刹那间,火树银花不夜天。
绽放在空中的烟花,构成大大的“我喜欢你”、“欢喜”、“新年快乐”等字样。
这绝对不是人们随意燃放的新年烟花,而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好的,光是这些复杂的排字,都要人花费一番功夫摆置的。
在这座不大的城市,为我制造惊喜的人,除了珈蓝还有谁?
“欢喜,你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兽,真可爱。”壹趣妏敩
“欢喜,我真的喜欢你,不是逢场作戏的炒作,是发自内心的,是想给你安定给你幸福,取代那个人在你心目中的那种喜欢。”
“我在呢,他会慢慢离开你的。”
“欢喜,你的未来是一片光明,你会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生子过上太平盛世的幸福日子,忘掉他吧。”
珈蓝说过的话,一句句在耳边响起。
我眼泪也跟着涌出来。
有人擅长离别,有人擅长等待,而我,我是后者。
这三年来,我一直迷茫无助的站住原地摇摆不定,既渴望有人来把我带走,然后跟着他坚定有力的步伐,追上时间的脚步,彻彻底底的甩掉过去,又想永永远远停留在时光深处,死在最美好的年华里。
可是珈蓝告诉我要走出去,向前看。
我擦拭掉眼泪,转身,飞快的跑,我想找到珈蓝,告诉他我也喜欢他,让他带我走。
可刚跑了没两步,手臂被薛北戎给拉住了。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霸道地说:“留下来陪我。”
“你放手!”我使劲儿推他,“我不再爱你了,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www.sxynkj.ċöm
他才不管什么爱不爱、喜不喜欢,只是固执地重复说:“留下。”
我觉得薛北戎有时候很像那个要不到冰激凌的小女孩儿,挺幼稚的。
可我没有他的爱心,买个冰激凌哄一个不相干的小家伙,我只有一肚子无名火,“我就奇怪了,薛北戎你这么折磨着我,真的会开心吗?”
“不会,”薛北戎手臂重重搭在我肩头,居然笑了,“看到你我就不痛快,可是看不到你,我又觉得无聊,与其一个人无聊,不如两个人不痛快,是吧?”
这叫他妈的什么事儿啊?
“怎么,”我恨恨地嘲讽他:“这么快就离不开我了?”
“是的,离不开了,要不怎么会飞到这里找你?”薛北戎答的倒挺干脆,还俯身,在我额头蜻蜓点水的轻吻了下,一改往日拽到不可一世的德性,有些可怜兮兮的说:“余欢喜,你就忍心把我抛弃在这伤心之地?我有很多年没回来过了知道吗?两次都是为了你。”
“薛北戎你放手,这个游戏你不烦,我都烦了。”其实我差点就心软了,可是转念一想,他这根本就是分明是偷换概念,两次都是给我找不痛快的,也叫为了我?
“我饿了,去我家做饭吃吧,我记得有人说过你做饭很好吃的,跟你爷爷学的很会做扬州菜,是不是真的啊?”这是薛北戎头一次没用威胁的手段对我发出“邀请”,听起来貌似挺有诚意的,尤其是那双会笑的眼睛,低低的靠近我无时,布满柔情和蜜意蛊惑。
可我心里很清楚,薛北戎根本不是在看我,他是透过我看“她”。
“下雪了!”
“哇,真的下雪了!”
“天哪,蓉城二十年没下过雪了吧?真稀奇!”
真的下雪了,而且是雪花,不是雪㪚子,虽然不是北风那种洋洋洒洒扯柳絮,但这雪花花瓣还是蛮大的,落在脸上痒痒的。
物以稀为贵,我不兴奋的伸手,让雪花落在掌心。
喜欢看雪啊?早知道带你去东北了。薛北戎敞开皮衣,把我包裹进去,霸道地拉过我手揣进他暖融融的口袋里,指着前方的路说:“貌似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是你家了?”
“嗯。”我有些分心的想,这人是用什么香水啊?怎么怀里有股那么醉人的味道,叫人一闻,就沉迷。
薛北戎捏捏我脸说你爷爷应该还记得我吧,要不我去他老人家拜个年?
“别。”他这语气哪像是跟人拜年的,分明是威胁我的。
“不去也行,”薛北戎耍赖说那你得给我做饭吃,“为了来找你,我今晚饭都没吃。”
这话说的好像全是我的错,他真是太会诡辩,我坚定立场说我跟别人有约了,现在,他已经来了。
“反正这队我已经插了,你看着办吧。”说着说着,人就兜住我肩,凑近吻了下来。
薛北戎亲的很温柔,缱绻嘶磨着轻叩我紧咬的牙关。
男女之间力量悬殊,抗拒只是种象征意义,他一坚定,我就退缩了。
自从那夜以后,我们之间又有过几次最深入的交缠,却都跟刺猬一样长满全身的刺,毫不留情的扎向对方,像这样的缱绻还是头一次。
身边有人围观,有人路过,有人拥挤,薛北戎全然不在意,只是把我脸护着,吻的很投入,动情,亲的如痴如醉,仿佛我们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
不一会儿,他就搂紧我腰往后退,将我推到堤坝护栏上,手探入厚厚的外套里,放肆地摩挲起我温热的后背。
“别这样,到处都是人。”我拉着薛北戎手,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
“好,”薛北戎没再动,只是把下巴抵在我额头说:“那就让我再抱一会儿,然后跟我回家,嗯?”
我站住没动,由着他抱,却没说什么。
薛北戎很用力的拥紧我,冷如冰封的眼底有了神采和温度,像那个得到陌生人赠送冰激凌的小女孩儿般,唇边渐渐有了笑意,连落在头顶的薄薄一层雪花都泛着闪亮的光泽。
我想,这一秒,他真不可恨啊。
我情不自禁放下抗拒的胳膊,改为搂住薛北戎腰,他也把我搂的更紧。
雪落无声,连身边的脚步都突然消失了,这一刹,我真渴望时间就此停滞不前,直到下个世纪,没有任何人参与,也没有前尘往事,只有我和他。
该多好啊!
这时,不远处的冰激凌车上,忽然响起一首过气的伤感情歌,被人刻意调大了音量,穿透人群,清晰传入耳中。
“……回忆总想哭,一个人太孤独,这段情千山万水却迷了路,千辛万苦的付出,早已放弃了归路,爱到深处却只剩下无助,回忆总想哭,一个人的幸福,就像你最后给我那些叮嘱,爱如何形同陌路……”
歌声渐渐停了,切换到下一曲,有个捧着冰激凌的年轻女孩儿走到我们旁边,大口大口吃着,忽然蹲在地上哭起来。
她拿出手机,打电话,也不知道通没通,对着手机含糊不清地喊:我想你了,我后悔了,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你回来,回来吧!我爱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我没想到薛北戎会这么在乎,他抚摸着我发丝的手猛地滞住,像被人念了咒语般,整个人肢体都僵硬,明明在我臂弯里拥抱着,却感觉他不受控制的被另外一股力量控制着,飞向外太空。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准,就在这个不祥的念头刚在脑海中落定时,我听到薛北戎声音很轻的叫了声“潇潇”。
余潇潇。
余潇潇。
其实想都不用想,他确实从头到尾,都把我当成了她的替身。
装糊涂的那个人是我而已。
如坠冰窟,我推开薛北戎。
现在,我不想装糊涂了,也厌倦了。
我心酸地吞了几口气,挺直脊背,直直望着薛北戎说:“你看清楚,我是余欢喜,不是余潇潇,别把我当成她的替身。”
“你要不是她的替身,以为老子稀罕看到你这张脸啊?”薛北戎说变脸就变脸,他钳住我下巴,扯出一抹残忍阴沉的冷笑:“余欢喜你哭什么?这就难受了啊?真没劲儿!”
哭?
谁哭了。
可笑,我为什么哭啊?
我才不难受。
我是石头,是路灯,是一切没有生命的物体,粉身碎骨浑不怕的,怎么会为这两句话哭呢。
“擦擦吧,哭起来的样子真丑。”薛北戎递了一方给我,在我眼角用力擦了下。
一定是他力度太大,才导致我两眼泪水飞溅而下,还挺大颗,都顺着嘴角滴到胸前。
真他妈的丢脸啊。
“人家都说我哭起来闭月羞花,你眼瞎吧!”我胡乱擦了擦眼睛,哪知不争气的液体越来越多,转眼手绢都湿了,连刺骨的风也不放过我,呼呼地朝我脸上乱撞,刮的人脸上生疼,都快结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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