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除掉它?”阿真叹气,道:“昆仑的索妖使都拿它没法子,咱们能做什么呀?”
快手香香推门进来,她见气氛不对,问了周围女孩子,知道这回是阿葵遇害了,低下头,默默垂泪。
“呵?真稀罕!她也慈悲起来!”阿真“呸”了一口。
这当口,作坊里上工的女孩子们都来的七七八八,妙瑶也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她见嬴羲捏着阿葵的面皮和辫子,脸色一沉,伸手道:“给我!”
嬴羲瞪着妙瑶,压着怒气道:“作坊里总是死人,你一点都不管?”
“管?”妙瑶冷笑道:“怎么管?你倒是我教教我,那可是四相兽,它要吃谁就吃谁,还不都由着它?!昆仑的索妖使都拿不住,我怎么管?快给我!”www.sxynkj.ċöm
嬴羲忍着怒气,把阿葵的辫子丢给妙瑶。
妙瑶接过,熟练的把阿葵的面皮和辫子塞进香囊里,冲着通间里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还不快去干活?小心下一个就轮到你!尤其是你——新来的!我瞧就你事最多,可当心着点!”妙瑶指着嬴羲的鼻子,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女孩子们转过脸去,迅速捏起手里的糖丝丸。
在妙瑶转身的刹那,嬴羲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头,作坊里里里外外干活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四相兽只吃捏糖丝丸的姑娘?她摆弄着手里的糖蚕丝,蚕丝绕在手指上,让她不禁想起阿葵送给自己的胶鱼手指套,悲从心来。
秀儿一边抹泪一边捏着糖丝丸,小声哽咽说道:“以前是一个月吃一个,为什么才死了一个,这么快就轮到了阿葵?她昨儿晚上要不是完不成任务,也不会留到夜里。早知道我便给她一些……”
这话正说到嬴羲的痛处,昨天放工的时候,阿葵也向自己要糖丝丸,可那时候她光顾着要离开作坊,压根没搭理阿葵。
中午放饭,女孩子们虽然都很饿,但没人吃的下馒头。阿真走到阿葵座位上,把自己的馒头放在她桌上。秀儿看着阿真,也跟着走过去,把手里的馒头放在阿葵桌上。接着是嬴羲,然后每个人都走过来,一个接一个依次放馒头,很快,阿葵的桌上堆满了馒头。
嬴羲心如刀绞,不由想起阿葵昨晚说的话,以前因为她做的慢,在作坊里总是受欺负,如果她能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一定会很开心吧。
最后排队放馒头的是快手香香,她放好了馒头,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往嬴羲这里走过来,开口道:“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阿真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妙瑶的接班人,快手香香居然主动找我们说话了。”
香香脸色一白,转身就要走。
“等等!”嬴羲冷冷道,“你要说什么?”这个香香从前是欺负阿葵的主力队员。
香香道:“昨天我偷了阿葵的格子盘,我来了月事,疼的实在做不来,只好去偷她的。”
“你偷她的?!你连阿葵的都偷?”阿真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难怪她完不成指标。原来是因为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快手香香哽咽起来,“我想她一向做的慢,人又迟钝。就算没完成,也不会想到是被人偷了。”她说着说着,几乎泣不成声,“我真的没料到她会遇上四相兽,否则我……”
“否则?哼,”阿真怒不可遏,“否则你会自己留下来?杀害阿葵的凶手终于找到了,原来就是我们的快手香香啊!”阿真一个冲动,动手去抓挠香香的头发。
嬴羲怕事情闹大,惊动了妙瑶,连忙制止住她,道:“她原本可以不说出来,既然她肯告诉我们,说明她还不算太坏。”
香香趁机藏在嬴羲身后,道:“你们是阿葵最好的朋友。如果我不说出来,会埋怨自己一辈子。”
秀儿怯怯接口道:“你以为自己说出来,我们就会原谅你?”
快手香香摇了摇头:“我不指望你们原谅我。但我要告诉你们一件奇怪的事,”她紧张的朝通间外张望了一眼,接着说道,“偷阿葵格子盘的不止我一个人。”
***
温阿毛醒来的时候,听见外面的公鸡连续叫了十几声,导致他产生了一种幻觉——还在自己家里。但当他看见自己双脚上的铁链,才回忆起昨晚发生一切都是真的。
他在自家院子里遇上了四相兽,但这怪物居然发了善心,没有吃他。他不敢再在自己家里待着,径直往仙草作坊的方向跑去,结果,他遇上了可怕的事情——作坊外的湖里发现了头皮。再下来,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只觉得眼前花花绿绿,后脑壳疼痛欲裂。
温阿毛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个空荡荡的石头屋子,高处开了扇透气的窗户,除了他脚上的铁链和门上的锁,并没有其它束缚他的东西了。与其说这是间牢房,不如说是个废旧的草料棚。温阿毛心里觉得好笑,若是换了别人,锁在这里,恐怕无计可施。但他可是温阿毛,聚窟山鼎鼎有名的老赖,什么样的牢房没呆过?聚窟山上那些个赌场黑市的牢房,可比这个结实多了,只要他温阿毛还有一口气,就没有他逃不出来的牢房。
阿毛踢开盖在自己身上的干草,从头发里摸出一根针,在铁链的锁头上捣鼓了两下,“咣当”一声,那锁就开了。他爬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干草。走到门边,研究了一下锁头,又从头发里拿出另外一根更弯一些的针,依旧对着门上的锁头,没过一会儿,门把上的锁也被阿毛搞定了。
可当温阿毛推开门,当即傻了眼。
原来这草料棚外面还有一间屋子,这间屋子里,赫然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魁梧男人,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温阿毛瞧见这男人绣着一双花臂,脑中突然闪现出当晚的一幕,他在湖里饮饱了水刚刚往岸上走,突然头顶一阵剧痛,他回头,模糊中见到一双花臂,水上飘来一簇毛毛茸茸的东西,他却看不清,因为他很快便不省人事。
难怪自己会晕倒,原来是被这小子偷袭了,呸!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温阿毛操起地上的椅子,就要往花臂男人头上砸去。
走到跟前,刚要下手,眼前诡异的东西吓得他冲上脑门的怒气,一下子蔫了半截。
那是一个女人的头!
准确的说,是女人的胸部以上的□□,正在花臂男人内侧里睡着!而她的下半身正血淋淋的挂在床边,在凌晨的微弱光线中,那只有小半身的女人正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阿毛!
阿毛惨叫一声,扔了手里的椅子,夺门而逃!
***
嬴羲、阿真和秀儿三个人,六只眼睛望来望去。终于还是嬴羲开了口:“还有谁偷了阿葵的格子盘?”
快手香香道压低了嗓子,吐出两个字:“妙瑶!”
“怎么可能?”
“你确定?”
“我不信!”
三个人七嘴八舌议论开了,结论就是:妙瑶又不赶指标,为什么要偷阿葵的格子盘?
快手香香微怒道:“反正我话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们。”
秀儿道:“就算是真的,你不是妙瑶的同乡嘛?为什么要出卖她?”
快手香香:“我说过,阿葵的死我有责任,如果我不说出来,会埋怨自己一辈子。”
阿真眼珠一转,道:“你该不会是诬陷妙瑶,等她下了台,你好取而代之吧?”
“你!”快手香香顿时变了脸,“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人,用这么龌蹉的想法去揣测别人!”她气的把脚一跺,转身就走。
“等一下!”嬴羲开口道,“我相信你!”
快手香香停下脚步,扭头望着嬴羲,道:“你真相信我?”
嬴羲道:“嗯!”
“云夕,你别糊涂了!”阿真拽过嬴羲,“她跟妙瑶都是木器国的人。”
“不,她跟我们一样,”嬴羲道,“都是替作坊干活的。阿真,秀儿,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四相兽只吃捏糖丝丸的女孩子?我刚来生洲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四相兽,它的巢穴里飘满了不同年龄和性别的人的发皮,为什么在这里就变成了只吃女孩子,还就吃咱们作坊里的。秀儿,咱们庄稼田那边也没听见有谁被四相兽吃了呀!”
秀儿低头沉吟道:“会不会是巧合?”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快手香香说妙瑶偷了阿葵的格子盘,这也太奇怪了!咱们都觉得是四相兽干的,那是因为这作案手法确实很像是这怪物。”嬴羲皱眉,“所以咱们先入为主认定了它,你们想想,倘若没有四相兽,那么作坊里的人是不是才最该怀疑呢?”
“妙瑶?!”阿真突然叫了起来,“和姬三?!”
嬴羲皱眉,继续道:“如果阿葵的格子盘没完成指标,她势必会夜里一个人留下来。”
阿真激动起来,道:“你是说,妙瑶故意让阿葵留下来!然后……然后让四相兽吃了她!这难道是献祭?妙瑶用作坊里的女孩子献祭!”
嬴羲欲哭无泪,道:“你怎么总想着四相兽?我说了半天,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云夕,可是不对啊,”秀儿摇头道:“前一天死掉的那个新来的那个女孩子,是因为自己做的慢才留下来的。”
“这确实也说不通,为什么要偷阿葵的呢?她是作坊里的老人,要下手应该早下手了。”嬴羲沉吟半响,突然抬起脸,眼睛闪闪发光,“想弄清楚真相,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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