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下午四点。往生堂,钟离扫去满院梨花。
魈兴冲冲地把两张方桌拼合起来,晚星萝抱来许多碗,一排排整齐摆满了两张方桌。
原本魈只是出去买杏仁,但跟在他身后的丫头非要把杂货铺的土豆、茄子、西红柿、洋葱、卷心菜买个遍。
“钟离,我和魈哥哥还要去码头买鱼和螃蟹哦。我吃鱼……你不会有意见吧?”
钟离看着她微笑道:“当然没有,今日晚膳由星萝安排就好。”
“我还要去万民堂买火腿,烧肉,香肠,熏禽肉。”
“好,”钟离摸摸她的脑袋,“星萝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不是吧?钟离大人,以前就咱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对我可抠门了,从来不许我多吃,”魈皱皱眉,从厨房门边拿过几个布袋背在身上,瞟瞟晚星萝,“你一个小不点儿……吃得了这么多?”
“待会儿,还有两位客人要来,”晚星萝低眉一笑,淡淡的羞赧掠过脸颊,“你们猜猜是谁?”
魈看她如此神态,迟疑:“该不会是你夫君和你的孩子吧?”
晚星萝一下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什……什么呀?我何时有孩子了?”
钟离神色一黯,默然不语。魈略微停顿一下,语气不太友好:“璃月的小春神啊!五百年前,天空岛的穆切将军,抱着一个小婴孩来往生堂找到了钟离大人。他说,那孩子是你与帝释天的。后来……”
“咯咯咯,”晚星萝笑得捂紧了肚子,原来是这件事呀,她都差点忘了给这两人解释了,“魈哥哥,接下来的事,你不用说啦。我来和你说吧。钟离给了它个岩神之子的名分,让魈哥哥带去绝云间,养了五百年。”
钟离一愣,疑惑道:“嗯?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说来话长啦。”
十分钟后,两人就火速从璃月市集把大包小包的食材全买回来了,晚星萝边在院子里切菜,边与他们二人细说那说来话长之事。
“五百年前,复活祭典后,我力量散尽变回本体。于风雪中,濒临枯萎之际,帝释天救了我。我被他带回天空岛,但由于躯体太过脆弱,灵魂暂时无法进入。正巧他得知我今后想永远留在提瓦特的意思,于是造了个草人,与我打了个赌……那天之后,草人化身男性婴孩,身体里的灵魂正是我。倘若我能在提瓦特活到五百岁,他便从此给我自由的新生。”
钟离完全被震撼得不知所言。
而魈则是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唔……真令人难以置信。星萝,原来你就是小春神啊!”
他和钟离找了五百年的人,竟一直在自己身边,而且,他亲自重新陪着她长大,却一直毫不知情。这种感觉,说不清是幸福还是失落,总之,太奇妙了。壹趣妏敩
他强行把眼泪憋回去:“星萝,我们是真的没想到,小春神就是你……”
钟离缓了缓情绪:“总之不管怎样,星萝还在我们身边,就足够了。”
晚星萝弯着眼睛笑,哼哼哈哈地把脸凑到魈的肩上,对钟离挤眉弄眼:“钟离先生,我和你说哦——我没想到,高冷少年魈上仙,他真的很有带娃的天赋!穆切将军把我送到往生堂的第一天,他用奶瓶给我喂奶的样子可细心了。要不,以后我生了小宝宝,给他这个舅舅带,怎么样?”
钟离笑意淡然:“嗯,让他再带一回,再好不过。”
“啊这,”魈刚喝了一口茶,险些被呛得吐出来,感觉不对劲,“你那时候还是个小婴儿,也有记忆的吗?”
晚星萝点点头:“对啊,我还记得魈上仙在绝云间就算是降妖除魔,都要把我背在身上,生怕一个不小心,我被野狼叼走了!还有,我记得很多次,你给我喂奶直接灌我鼻子里!”
魈这次是真的一口水呛了出来,急忙拿过一个洗好的西红柿,摁在案板上,咔嚓咔嚓几刀切成片片转移注意力,“我错了我错了,别提了。”
晚星萝边给胡萝卜削皮,边对钟离说:“还有你呀,岩王帝君!向全世界宣布,那是你和我生的孩子也就算了,五百年都没来绝云间看过我一次,哼……”
蹲着洗菜的钟离都还没开口呢,魈就帮他接话:“钟离大人其实是吃醋啦,他以为那是你和帝释天生的崽……别说五百年,他气得一辈子都不想看那孩子一眼。”
“吃……吃醋?”晚星萝垂垂眸子,闪过一丝慌乱,“不是吧,都那么久了。什么陈年老醋?”
“你莫要听魈胡说,”钟离脸一阵红白交替,把洗好的菜放进篮子里,起身过来递给晚星萝,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她的脸,“没有的事。”
魈歪着嘴角笑呵呵,切西红柿那叫一个刀法利落,仿佛手里菜刀是和璞鸢,西红柿是丘丘人似的。刀影歘歘歘闪过,西红柿一片片从案板飞进菜碟里。
“钟离大人说谎都不脸红。你都说了,那个海棠树与石碑的梦,是你造出来的。所以,送星萝岩心的事,也是你真心实意的喽?”
“我……”面对魈的恶意拱火,钟离忽的神色飘移,索性绕过晚星萝,去桌边拆袋子里的土豆算了。
“哎,星萝,”魈眼前一亮,用胳膊肘捅了捅默默切菜的晚星萝,“要不,你和钟离大人在一起吧。给他生个小宝宝,那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岩神之子」啦?让我抱着去绝云间,带五百年的娃我也愿意啊!我最喜欢给你们俩带娃了!”
晚星萝一听,眼前发黑,险些被魈上仙气晕倒地,“魈哥哥!(咬牙切齿)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了好不好?”
钟离手一抖,土豆全滚到了地上。趁机蹲下来慢慢捡,免得被他俩看到他此时脸上难看的神情。
“喂!”听了晚星萝的话,魈一惊,手中菜刀停下来,看向她,“星萝,你该不会还惦记着你那公子大人吧?告诉你个秘密,前几天,我去北国银行找他,发现他身边已经有别的女孩子了。而且,长得和你很像!”
晚星萝噗嗤一声笑出来,掀起肩上垂下来的纱带,把胳膊上的伤疤怼去魈眼前:“魈哥哥,看看,这是谁第二次用和璞鸢伤我了?”
“这……”魈震惊之余,眼底飞起歉意与心疼,“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说到这,他停了停,“怪不得小春神不见了,原来是苏醒了呀。不过,你为什么先找的他?都不回往生堂找我和钟离大人,我们都急死了……!”
“因为深渊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帮着他解决。况且,今后我与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也不差那十来天嘛。”
魈哦了一声:“那倒也是。”
钟离抱着装满杏仁的石臼,挪过晚星萝身边,微微掀起睫毛:“星萝,待会儿要来的两位客人,是公子与散兵吧?”
“嗯,”晚星萝笑笑,“还是钟离先生懂我。哦对了,钟离,你还记不记得在万民堂旁边一个小摊前,公子请你吃龙须酥的那天?我就躲在桌布底下……差点被你发现了呢。”
“呵,”钟离眼角弯了弯,“原来如此。难怪那日,公子有些奇怪。不过,他知晓你的身份么?”
“他还不知道,”晚星萝摇摇头,突然一愣,整个人僵住,“钟离,都怪你!你这样一说,害我突然紧张了。约莫算了算时间,公子和散兵现在已经快到往生堂了。呜呜呜……怎么办?我好紧张。”
晚星萝一手扶着钟离,一手扶着魈,紧张到双腿颤抖,头晕目眩,冷汗直飙。
“喂!不是吧?”魈放下手里的菜刀,一把手扶稳她,灵机一动,“星萝,要不你使个法术把面具变出来,或许会好一点?”
晚星萝指尖轻挑起一道白光,半张面具再次出现在眼睛前面。
魈拉住她胳膊把她的脸转向自己,仔细瞧了眼前的面具少女一番,嗯嗯嗯地直点头:“对,没错,上回我去北国银行,你就是这个样子!”
这时,敞开的往生堂大门外面,由远至近传来散兵极具魔性的笑声,隐隐约约还有公子轻柔的说话声。
“哼哼,来了。”魈幸灾乐祸地笑,伸出手指戳戳晚星萝。
“啊……”晚星萝浑身一麻,急得跳脚,紧张到不得不故技重施,钻进桌底。对钟离和魈做了个“嘘”的手势。
魈目瞪口呆:“至于吗?”
钟离扶着下巴,皱眉,对魈道:“算了,由她去吧。”于是他继续若无其事地拿起石臼,捣鼓里面的杏仁。
那两人从往生堂大门口走进院子里。
“嗨!”散兵大摇大摆,抬手撩起纱帷,笑眯眯地和钟离、魈两人打招呼,突然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人,于是愣了愣,睁大眼睛像两个铜铃一样环顾四周。
“欢迎之至。”钟离神态温和,向一旁的椅子伸出手,“二位随意落座。”
公子跟在散兵身后走进去。
意料之中,气氛尴尬到了冰点,他不由得在心里抱怨:他根本不想来的啊!都怪散兵这个神经病拿刀架着他来吃这顿饭……!
“诶?怪了怪了……”散兵嘴里碎碎念,摇摇晃晃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你在找什么啊?”公子叉着腰,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散兵。
毛也没找到,散兵挠挠头,眉毛横着,一脸乌云密布:晚星萝,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来来来,试试我的追踪术!”散兵坏笑着抬抬帷帽,当众大展身手,“同是梵莲神殿神力的载体,速速与我共鸣!”
大风骤起,魈和钟离赶忙摁着桌子,以免桌上堆满的食材被这神经病掀飞。
一道金灿灿的流光指向方桌底,强行把蹲在下面的小姑娘给逼了出来。
“嘿嘿,找到你了!”散兵一个箭步过去,拽住她手腕,哼哼坏笑着回头喊公子,“达达利亚,你看看这是谁!”
钟离和魈两个人已经呆滞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公子也是一愣,“莞莞?你怎么又来提瓦特了?”
“咳咳,”晚星萝表情一僵,微笑。挣开散兵的手,走到公子面前,突然怂到临时改变主意,妄图以莞莞的身份继续今天的饭局,“嗨,又见面啦。公子大人!”
话刚出口,她才发觉好像有哪不对……声音,她她她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初了。
世界,忽的安静下来。
“你是谁……?”公子一惊,盯着眼前的少女。
刹那间,在他眼里,她身后一切背景恍然停滞,只有微风吹过,薄裳轻拂的动静。
不会的,一定是梦。又或是,那位天空岛小仙婢使了什么法术,把声音变得和晚晚一模一样,故意来戏弄他的吧?
晚星萝深吸一口气,挑动手指,白光清灵,面具消失不见。
一双翦水秋瞳含笑含俏,双靥梨涡浅浅,“达达利亚,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晚晚……”
那一瞬间,他觉得世上一切事物都失去了意义,只剩下眼瞳里倒映着浅笑春风的少女。他的瞳孔,连带着映出的影像,急剧震动起来。
公子两步上去,俯下身将晚星萝抱起来,在她惊慌失措的喊声中,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抱着她不顾一切闯入房间里,并反手锁上了门。
这架势,让院子里剩下的三个人都愣住了。散兵叉腰凝思,发出一阵坏笑:“呵呵,这么急着开荤?也对,毕竟憋了五百年……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魈听见散兵的话,心中骤然窜出火苗,拿出和璞鸢就往那扇房门口冲,“岂有此理,反了天了?!”
“哎,你冷静点。”钟离怕他们又打起来,赶紧跟着魈一起过去。
公子砰地锁上门后,二话不说就把晚星萝甩到床上。他的怒火,宛如雷暴雨来临前夕汹涌的海风,令她无法抗拒。
“达达利亚,你、你要做什么?”她惶然无措地从被褥上支起半个身子,却被猛扑过来的他倾身压着陷入床榻里。
“莞莞,就是你,对吗?”公子牢牢抓住她两只手腕,压在枕边,逼近她的脸,“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
“原来,你还活着……可是五百年,这么久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他眼眶里倏然灌满晶莹剔透的潮湿,只是微动了动睫毛,就抑制不住地滴落在她脸上,“五百年,对神而言,或许只是转瞬即逝。可五百年对一个人来说,足够活五辈子了……你就算不想要我了,也要早点回来说一声啊!干吗一声不吭就玩失踪?”
他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算了,之前的事情,我懒得和你计较了。那么前些日子,你既然已经回到璃月港,为什么还要用假身份戏弄我那么久?你觉得那样挺好玩的是不是?”
晚星萝轻喘着气,手腕被他用力压着,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达达利亚,我三言两语和你解释不清,你先放开我行不行?”
“不行。”他斩钉截铁,眼神锋利,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就地处决,生吞活剥。
这时,门外的魈等不及,牛脾气上来了,一个劲儿疯狂砸门踹门。
钟离在魈身后用手肘死死勾住他两个胳肢窝,想把他拖走,怎么都拖不动。
魈上半身被钟离拽住,还要飞起下半个身子房门上乱踢,暴躁喊话:“狗日的愚人众!给我出来!我警告你,不要欺负我妹妹!否则,我让你今晚把往生堂的棺材挨个躺遍!”
公子冷笑一声,对门外的动静置若罔闻。伸手将身下少女的衣襟扯开,扑下去在她锁骨上用力吻了一口。
“啊……!”事发突然,晚星萝吓得失声惊叫。
但,这一吻完了之后,红着眼睛的公子停顿两三秒,飞快地从床上翻起来,转身离去。
房门被砰地一声被人从里面踹开。
“喂!”房门外的魈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要冲上去打人,公子就已经在众人眼皮底下冲出了往生堂。
“星萝……”魈挣脱开钟离,和璞鸢还握在手里。看着从房间里踟蹰走出的晚星萝,面色赤红,眼睛湿润,肩头衣衫不整,红红的吻痕清晰可见。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魈原地炸裂,拿着和璞鸢往门口冲,“我真是哔了狗了!你等着,我去杀了他!”
结果一头撞到钟离胸口上,被他伸手拦住,“魈,我记得以前你对星萝的保护欲没这么强。想必是那时我离开后,你们兄妹二人在危难时相依为命,将你隐形妹控的体质激活了?”
魈像只炸毛的弓着背的猫,咬牙切齿,死死瞪着门那个方向:“我,不,知,道!我就是看那个愚人众死狐狸的粗暴行为很不顺眼!”
晚星萝将衣裳整理好,揉揉眼睛,努力把情绪缓和下来,绕开他们。
“晚星萝,让我去吧,”散兵拉住她,声音沉了沉,“他可能对你有很多误会……你放心,交给我没问题!”
她点头后,散兵立马一溜小跑,跑出往生堂追公子去了。
“星萝,”钟离拿出干净的丝帕,递给她擦眼泪,“别管他了,我们先把桌上的食材处理了吧。”
“呜呜呜呜……”晚星萝抓过他手里的手帕,捂在脸上大哭。
“还有你!”钟离转身对着魈一顿数落,“你这降魔大圣,不要动不动就把公子当魔物跟他动手!说不定以后还要做一家人的。”
“我、我错了!钟离大人……”魈低着头,默默收起和璞鸢,见钟离走了,赶紧伸手碰了一下还在旁边哭的晚星萝,“你别哭啦,我们去砍瓜切菜。把食材当成公子!”
“噗——”晚星萝忍不住破涕为笑。
两个人跑回院子里,一人一个案板,抱来许多土豆茄子西红柿,在案板上堆成座小山。一人扛起一把狼末,对着案板一阵“砰砰砰”,砍得汁沫横飞。
正在锤杏仁的钟离直接看傻,扶稳桌子,“你们两个,小心点!别把案板砍裂开了。我没摩拉买新的……”
玉京台附近,莲池边。夏末秋至,正是莲香藕肥的好时节。
农民伯伯在藕塘里忙成一个个泥人,只有一只小狐狸委屈巴巴地蹲在莲池边,“扑通扑通”往湖里飞石头,“哈,哈,哈”地哭得喘不过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呜呜呜……其实刚刚不是故意对晚晚那么粗暴蛮横的,只是被她遗弃了五百年之久,一时委屈到极点,气血上涌,脑子一热,就忍不住冲她乱发脾气了。
呜呜呜……她真的还活着吗?如果是,那就太好了太好了。
呜呜呜……不过,为什么她五百年都不回来找我?为什么回来了还要用别的身份骗我?为什么摘下面具后第一个找的是钟离?
呜呜呜……啊对,差点忘了,她和钟离还生了个小春神呢,当然第一个找的是钟离啊!达达利亚,你在想什么啊!她早就不要你了,还找你干嘛?!
想到这,他更伤心地哭起来。好看的眉毛眼睛拧成一团,眼泪大雨滂沱,哭得头痛欲裂,干脆抡起两个拳头咣咣咣往自己脑袋上砸。
散兵其实早就到了他身后,看这个戏精各种迷惑行为,引得他哭笑不得,笑了好久都直不起腰。
过去拍拍公子的肩,“喂,达达利亚,你一个大男生,这璃月港人来人往的,你搁这儿哭这么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执行官大人被洗劫一空、没钱回至冬了,哈哈哈哈哈哈!”
公子没空搭理散兵的嘲笑,胳膊交叠在膝盖上,脸埋进去,双肩一颤一颤继续呜呜呜个不停。
散兵在他身边坐下,轻吐一口气,“哭吧哭吧,给你哭个够哭个饱。”
“别说是你,”散兵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湖泊,浅水边一片片莲丛清野,回想起了天空岛的莲海,“她回来的那一天,我也和你现在差不多。五百年,的确太久。久到……我都差点儿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
“回来?”公子呆滞住,吸吸鼻子,暂时先不哭了,把脸从臂弯里出来,看向散兵,“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从哪回来的?”
散兵歪过头,看着他水雾缭绕的眼睛。唉了一声,摸出条手帕塞过去,“你安静点,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复活祭典的事,与神交易的事,小春神的事,面具少女莞莞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让公子惊讶得半天无法接话。
“当年,我只能告诉你,她死了。这也是她与帝释天大人交易的一部分。”散兵说到这儿,想起来什么,“我知道,帝释天以这种方式剥夺了你们五百年的时间,你心里难免会有怨恨。但是毕竟……天神有天神的考量,我不予评说。况且,晚星萝的两次生命,都是他给的。他们之间的羁绊,没人能斩断。达达利亚,如果你不想让她今后左右为难,就别去计较五百年流放的那件事,更不要与帝释天起冲突。”
“我从来不屑于计较帝释天对我做的事,甚至他曾经用那样的方式将我杀死……顾及晚晚,我都没想过要找他报仇,”公子终于平静下来,浮想起冷冷清清的绝云间,躲在灌木丛里的孤单瘦小的那个背影,平如明镜的目光里划过一丝丝痛楚,“我只是心疼,她那么害怕孤单的女孩子,帝释天居然忍心把她扔到提瓦特,孤苦伶仃地熬过五百年。”
“身为神造物,想要自由地选择如何度过余生,的确非常艰辛。所以今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呀,”散兵长舒一口气,扶着公子的肩站起来,笑了笑,“走吧,该回去了。岩神大人和魈上仙似乎都不太擅长下厨,你舍得你的晚晚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没人帮忙吗?”
公子一听,嗖地猛站起来,跑得比散兵还快。
“喂……不是吧!蹲那么久,突然站起来居然没晕倒?”散兵傻了眼,急忙启动神力追踪,“八嘎!死没良心的,有了老婆忘了兄弟!”
往生堂院子里。
魈默默切菜,脸上有点郁闷,踟蹰半天,终于开口问晚星萝:“那个穆切将军……和你是什么关系?”
“诶?魈哥哥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手里的刀停下来,对于魈的问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一,我看他与我们年龄相当。第二,他与你关系很近。第三,矮,排除男朋友。所以,他……该不会和我一样,也是你哥哥吧?”魈的嗅觉非常敏锐,揪起晚星萝的耳朵,“不是说好了,不许有第二个哥哥吗!”
“不是不是!”晚星萝摇头大喊冤枉,“他是我小时候,被帝释天捡回梵莲神殿的。最多算是小时候的玩伴……”
“小时候的玩伴?”魈更不高兴了,“怎么和我一样一样的?青梅竹马?不行,我不允许这种人的存在。”
钟离抬抬眼:“你不允许他存在?那你想干什么……”
“对!我要找他打一架,谁打赢了谁当狗树妖的哥哥。”
钟离把捣好的杏仁粉倒去碗里,咽了一口口水,默默提醒魈一句:“魔神奥赛尔……他一个人杀的。”
魈顿时尬住,放开晚星萝的耳朵,停顿半天,微微“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晚星萝笑了笑:“没事啊,魈哥哥,你打不过他,我帮你打。我一刀能砍死十个穆切将军。”
魈把脸低下去,拿起菜刀切菜,嘴里不停地嘀嘀咕咕:“穆切将军一刀一个奥赛尔,晚星萝一刀十个穆切将军,所以……星萝,你一刀十个奥赛尔?要知道,全盛时期的钟离大人也仅仅只能把奥赛尔镇压在海底……你们天空岛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晚星萝哈哈直笑:“我也不知道,这你得问帝释天。”
钟离下意识捂捂脸。好丢人啊——魈到底会不会说话,夸天空岛也就算了,还要连带着踩他岩王爷一脚。自己这张老脸迟早被他丢光!
这时院子大门外面一阵脚步声,晚星萝刚抬头就看到横冲直撞的散兵,一个箭步跑到她身边,伸出胳膊勾住她脖子。
“哇,你干什么?”晚星萝差点被菜刀切到手,赶紧把刀放下,斜视他,“干嘛?”
“帮你搞定啦,”散兵嘿嘿一笑,凑近她耳边,低声,“其实,他只是太过在乎你了,才会控制不住情绪……你别生他气。如果可以的话,待会儿哄哄他。嗯?”
“哄个屁呀!”晚星萝一胳膊肘把散兵捅开,拿起菜刀继续剁肉,“他一个大男生还要女孩子哄,不要脸!”
“噗!”散兵被她细细小小的胳膊肘顶中左胸口,差点心脏爆炸一口血喷桌上,倒退几步捂住胸,痛得龇牙咧嘴,“好家伙,这一个两个的,全是白眼狼!老子不管你们了。”
魈忍不住想笑,挑挑眉:“星萝,你说的嗷,不许哄他。”
“当然啦,我说不哄就是不哄,”晚星萝哼哼唧唧从钟离手里接过一大袋饺子皮,对魈和散兵挥挥手,“你们两个都过来和我一起包饺子。”
“来了来了。”两人立马噌噌噌围过来,站到她左右两边,笨手笨脚地帮忙包饺子。
三人正好端端地包着饺子,一个高高瘦瘦的修长影子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过来,硬生生挤到晚星萝和散兵之间,并一胳膊把散兵撵走,“死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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