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来到梁府,看见梁母正在窗前做活计,见我们来了,忙让座,命小丫头倒茶。我们坐定后,我问梁母:“您这么年纪了,还自己做活啊?”
梁母苦笑着说:“昨日让丫鬟小翠去牢里给我儿送饭,她回来说琪儿在牢里受苦了,手腕腿腕都被铐子磨出了血,我连夜给他做些护腕,让他少受些苦。”说完默默用手擦了擦眼泪。
这样一位慈祥的母亲会在吃食里给自己的儿子下药?打死我都不信。于是我说:
“饭食是你让小翠送去的?”
“是啊,我腿脚不方便,让贴身丫鬟小翠去送的,还给牢头们送了酒食和十两银子,让他们好行个方便。”
我接着又问:“你那日说你儿子早些年有龙阳之癖,是怎么回事。”
梁母停下手中的活计,皱着眉头,说:“那是我们家难以启齿的事情,他是我们家独子,姐姐早已嫁于他人,从小便娇生惯养,自从他父亲过世之后,我更宠溺他了。在他十六岁的时候,结交了一位好友,叫顾春生,他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游荡子,家世显赫,他与琪儿在蓝田瀛洲书院一起读书。谁知他们不学好,竟然学起了一些世子间流行的龙阳之好,他们吃住都在一起,竟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起先我也不知道,后来听书院里的先生告诉我他们之间的这些事,我一气之下便让琪儿回了家,让他们断了联系。哪知,过了几年,听人说顾春生死在了快活林,而且连个尸首都没有找到。”
我一听快活林三个字,立马来了精神,问:“快活林?什么地方?做什么的。”
梁琪思考了一阵说:“我也只是听说,这个地方是专门给一些纨绔子弟开的客栈,就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只接待男人,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那你儿子怎么又会与董小姐有了瓜葛呢?”
梁母恨恨地说:“这都是孽缘啊,自从顾春生死后,我儿子一度万念俱灰,我害怕他有什么事,就托媒人给他说门亲事,可是他跟我闹,说今生不再娶了。可谁知他见了董小姐后,竟然一见钟情,非要娶她为妻。我事先想着这是好事,于是派了媒人上门去提亲,董员外死活都不同意这门亲事,接道理来说,我们跟他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同意,而且他有一日亲自来到我家里,对我出言不逊,扬言再骚扰他家小姐,他就去报官。我看没办法,只好作罢,谁知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做出了要与人私奔这样的事来。”说完,又低头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子,她接着说:“那日在公堂之上,我害怕梁儿受苦,所以隐瞒了认识董家并提亲的事,只说我儿子喜欢男人,希望可以搪塞过去,撇清与董家的关系,唉,都是我一时糊涂啊。大人,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虽然儿子写了私信,但是那日回家,确实是一个人呀,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说完颤颤巍巍就要下跪,我连忙扶起梁母。
唉,可怜天父母亲,她要是知道自己孩子已经遭遇不测,她还能活得下去吗?我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实情,想着先将丫头带回审问,再找个时间,慢慢告诉她儿子已经不在了,这样突然告诉她噩耗,她搞不好会出事的。于是只好接着问:“那你家那个丫头呢,我们要带回去问话。”
她叫来丫鬟小翠,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生得很伶俐,于是我们将她带回了县衙。
县太爷一拍堂木,开始升堂审案,“大胆奴才,你竟敢在你家公子和县差的饭里下毒,还指使人勒死了你家公子,说,你是何企图?”
小翠一听就吓傻了:“啥,我家公子死了?我昨天来送饭时还好好的,饭菜是夫人亲手做的,叫我送来,一路上我都没敢歇脚,害怕饭菜冷了,到了牢前,递与了牢头,还给牢头送了吃食与酒,还有夫人叫给的十两银子,我没有毒害我家公子,大人可别冤枉好人啊!”说完瘫倒在地。
“你这刁民,看来不对你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的,来人,先打二十大板!”说完掷下令牌,衙役抡起板子狠狠打了二十大板,直将这小姑娘的腿屁股打得皮开肉绽,但是小姑娘竟然死咬嘴唇,一口一个冤枉,最后竟然疼得晕了过去,让衙役拖了下去,关在女牢中。
众人都觉得纳罕,这丫头真是嘴硬,这样的重刑竟然都没有改口,是不是另有隐情呢?
第二日,接着审小翠,小翠奄奄一息,还是一口咬定没有下毒。我问:“既然你没有下毒,但是我们在你送的饭菜里确实发现了蒙汗药,你再想想,除了你,还有谁碰过了这些饭菜。”
小翠想了一会儿,说:“对了,路上遇见过董老爷,他问我去做什么,我说去给公子送饭,他曾掀开过饭盒。”
看来,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董员外了,他恨梁琪拐了她的女儿,现在他女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都觉得都是梁琪害的,所以想将他置于死地。
提起董小姐,我便联想到鬼宅地底的那些干尸,于是我问胖子:“董小姐失踪了这么多天了,说不定已经遇害了,会是我们在鬼宅地底发现的那具裸尸吗?”www.sxynkj.ċöm
胖子摇摇头:“不是,梁琪说董小姐已有身孕,但是那具尸体并没有怀孕的迹象,而且从骨龄上判断,那女尸已经二三十岁了,而董小姐只有十七岁。”
“既然不是董小姐,听梁琪说他又没有拐走她,那么这个董小姐到底去哪了?也奇了怪了,我怎么觉得董员外一心只要拿梁琪,到是对他女儿的死活并不关心,这都两天了,他也没来追问董小姐的下落,有些不太正常,我看有必要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位董员外了。”
县太爷让我们缉拿董员外,我说现在有些早,因为丫头小翠的话还没有验证是真是假,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就是他下的药,贸然去拿董员外,会让我们显得很被动,我想先去探探董员外的虚实,县太爷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让我们去董员外家,摸摸董家那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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