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
“但是……”容洵话锋一转，却问了新的话题：“你恋爱过吗？”壹趣妏敩
他看似不在意，手却没放下。
姜秒扑哧一笑：“你这天马行空的……不过没有，不允许歧视哦。”
她的人设里，一颗心都只会在楚郢顾身上，哪来的机会恋爱。
“那就对了，因为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容洵的神情忽然放松了些，他伸手拽了一下衬衫的领口，“来参加恋综的，未必是真的想来恋爱的。”
他道：“有些人是做这一行的，有些人是想要加入这一行的，这个节目可以带来曝光和流量，总有心怀不轨的人拿来当个跳板。录制周期还很长，你可以慢一些了解，不要太早……”
容洵顿了一下：“不要太早下决定。”
姜秒是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的，她不由往四周看了一眼，只有遥远的小屋门口才能见到摄像头，大概是听不见的。
“……你这话要是被录下来了，说不定要引发战争的。”
容洵侧头：“什么战争。”
姜秒撑着下巴：“乱污蔑人……之类的。”大家都不喜欢看这种说破真相的，即使知道没那么真实，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眉眼淡然：“那谁被刺痛了，谁就对号入座了。”说话之间，还带着轻描淡写的冷漠。
“……”姜秒张了张嘴，然后才有些不思议道：“你……这么辛辣的吗？”
就像是未出鞘的利剑忽然展露光芒，明晃晃得让人心惊。
容洵一怔，以为自己露出的那一面吓到了她。
糟糕。
是这样静谧的空间让他过于放松了，一时间忘了维持着她喜欢的那种温和的表象。
“我……”他着急忙慌了一瞬，想解释些什么，却听她说道。
“好酷。”
姜秒瞪大眼睛，两只手甚至都要鼓起掌来：“你这也太反差了吧？”
高高被抛起的心落回了原地，容洵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
容洵抿了抿唇：“我没有看上去……”
明明她刚刚还夸过他温柔体贴是优点的。
姜秒奇异地理解了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越笑越大声，眼里还有了泪花：“你觉得你平常是什么样子的啊。”
眼见容洵似乎有些恼了，她才咳嗽着收敛，然后很正经地说道：“你很温柔、很体贴，又不代表你必须是任人搓扁揉圆的包子好不好。”
什么时候温柔成为了一种会甘愿受委屈的代名词了？
“而且你会和我说这些，不是恰恰证明了你没有坏心在和我相处吗？”
容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胸腔中的心越跳越烈。
“你不会觉得我刚刚说的辛辣是贬义词吧？”她似乎是笑累了，趴在桌上，用手支着下巴。
容洵沉默了一会：“我以为，大家会更想和……平易近人一点的人相处。”
姜秒严肃道：“容洵。”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幽暗的灯光下显得眼睛湿漉漉的，像无家可归的小狗狗。
她忍着想要摸一摸他的头的冲动，说道：“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苛责了？”
姜秒有些好奇他的成长环境是怎么样的，毕竟他能说出刚刚那话来，就证明他心里应当是有自己想法和坚持的人，但是偏偏说出之后又会担忧别人觉得他锋利……
和小时候被人伤害过，所以胆怯地不敢表露任何尖刺一般。
“无论你温不温柔，辛不辛辣，你是什么样的性格、说话方式，喜欢和你相处的人还是喜欢和你相处。”
容洵知道她误会了。
他不想要获得别人的喜爱，也不害怕自己的这一面被别人发现。
他自始自终、想要讨得欢心的人，只有她一个而已。
他对自己严苛、努力改变自己想要去迎合的人，也只有她而已。
她说她喜欢温柔的人，他就拼了命的去学习，去隐藏，去成为那样一个笑着的、妥帖的，让她泡在温水一样的人。
因为害怕被她讨厌，所以学着描摹她的表情，生怕有哪一点做的不好，引起她心里的反感。
容洵说：“你也是吗？”
“我当然也很喜欢和你相处啊。”姜秒认真说，“所以你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我觉得你很温柔，和我觉得你很酷不冲突，无论是什么样的，都是你不是吗？”
“可是如果……”如果我是个怪物呢？
但这话死死咽在了容洵的嘴里，没有说出来。
会吓到她的。她不会理解的。
现在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他所表露的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容洵恍惚了一瞬，脑海里闪过血泊中的女人，闪过那双紧紧掐在他脖颈上的双手，闪过那一声声谩骂。www.sxynkj.ċöm
“疯子、怪物——”
“你身上果然流着她的血，你就是个神经病！”
还有那一句诅咒：“这世界上，不会有人爱上我，就和永远也不会有人爱你一样。”那女人的笑容癫狂至极，“听见了吗？永远不会有人爱你。”
容洵闭上了眼睛，攥紧了拳头。
疼痛压抑下了那些模糊不清的幻觉，他下意识地想要从口袋里拿出药来，却忽然想起，他哪里记得要带上这些见到她之后就用不到的东西呢？
“容洵？”姜秒轻声问道。
他的耳边杂乱不堪，唯有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幻觉在这刹那消失不见，眼前重新浮现出了她的脸庞、头发、五官，还有那眼睛里细碎的光芒。
“抱歉。”他恢复了一贯的笑容，“我只是……没什么。”
姜秒眨了眨眼睛。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容洵不想让自己的失态过于明显，背后的冷汗沾湿了衣服，胃部也抽搐着一阵又一阵泛着疼痛。
“好。”姜秒体贴地什么也没问，只是收好了桌上的盒子，和他一起往回走。
看来他的身上，也有很多属于自己的秘密啊。
不过作为朋友，最重要的就是包容，等到他愿意说出来的时候，就自然而然会说了。
姜秒看了他一眼，夜色里，容洵的侧脸紧绷着，目光似是漫无目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
他刚刚，到底想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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