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整件事,顾念之已经熄了在容少身上赚一笔的打算。
人家专门从事这一行的大师都法力不足了,缈缈这外行就更不用献丑了。
最主要的是,单纯的鬼物作祟也就罢了,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啊!缈缈要是帮了他,不就和幕后者对上了吗?
她既不会画符又不会请神,还不会念咒语!专业技术严重不过关,怎么斗得过人家!
至于容少么,自求多福吧!他既然那么有钱,自然可以另请高明。
摆出感同身受但又爱莫能助的表情,诚恳万分地道:“容少,非常抱歉,我妹妹只是个普通小姑娘,真的没办法帮你!”
容少此时才正眼看他:“顾先生,你对妹妹的维护之心我能理解。但顾小姐不是小孩子了,她的事情我想该由她自己来做决定!”
顾念之果断收回对他的同情,冷笑道:“我们兄妹感情好不行呀?这与容少无关。”
顾缈兮与他统一战线:“我哥可以管我所有事。”
容少闭了闭眼,忽然蹲到她身前,嗓音变得沉痛:“缈缈,我能这样叫你吗?请你帮帮我,我很需要你的帮助!工厂倒了没关系,公司没了也可以,甚至我自己出事都不怕,但陈姨不能就这样白死!不管害她的是人是鬼还是神,我都要他们付出代价!缈缈,帮帮我!”
边说边打开手机相册递到她眼前:“你看,这就是陈姨,我是她带大的,我没有妈妈,她就是我的妈妈......这是我上幼儿园第一天,她送我去,这是她帮我开家长会,这是我出国前的合影......”
一张一张往下翻,很多是翻照的老照片,照片上的陈姨容貌平凡,看容少的目光中透着慈祥。
容少手颤抖着,眼中几乎要流下泪来,看来对陈姨感情极深。
对着这样的容少,顾念之说不出更绝的话。
顾缈兮本来一直沉默着看照片,目光忽然凝住,拿过手机往回划,指着一张照片道:“这是谁?”
那是容少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女人巧笑俏兮,紧紧挽着他的手臂。
她没有看错,这就是那个袖珍旗袍鬼,衣服和鞋子都是一样的。
容少顿了顿,尽可能说得详细:“她叫沈青然,泰国华侨,我在英国留学时的同学,现在是我的下属,帮我管理泰国分公司的事务。我偶尔和她上.床。”
语气如此轻描淡写,像在说偶尔吃泰国菜一样平常,顾念之不能不羡慕嫉妒恨。同为男人,感觉自己好失败。
顾缈兮跟着问道:“她什么时候死的?死因是什么?”
容少一脸惊诧。
顾念之暗想傻妹妹你露馅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容少你能看到鬼吗?否则你怎么解释你都不认识她怎么会知道她死了?
一时不知怎么圆回来。
不知道请容少保密他会不会同意?
但容少吃惊的并不是这个:“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断定她死了?我早上还和她通过电话!”
还活着?怎么可能!
顾缈兮猛然往外跑去,留下一句话:“你们等我一下,先别走。”
跑到竹楼一看,老祖宗坐在堂屋供桌上眯着眼抽水烟筒。
她放轻脚步,道:“老祖宗,昨晚那个红鬼还活着。不,我的意思是,她不是鬼,她是活人。可她又明明就是鬼,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顾家先祖吐了口烟,淡然道:生魂。
说完忽然跳下供桌道:不是,生魂没那么邪乎。倒像是降头,我就说怎么左看右看不对劲!缈缈,那小伙子中了厉害的降头,叫他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好好等死,别到处乱走连累别人了。
降头?对!那沈青然是泰国华.侨,泰国不正是盛行降头术?难怪灭了一次还会出现。
但又有说不通的地方,她如果真要害容少,那他为什么还没死?
不是她小瞧他,而是那女鬼想必时时缠在他身上,随便动动手就能让他死得莫明其妙。
莫非身上带着什么宝物辟邪?不,也不对,如果有宝物能镇住,他又怎么会这么倒霉?难道这是专门针对他身边人的降头?
顾缈兮正在沉思,老祖宗忽然跳到她身前,一字一字道:不好!降头术很邪,施术的人可能已经通过红鬼的眼睛看到了你,你打了她两次,她不会放过你的,那些人心眼小得很。小孙孙,你可千万要担心啊!不过也别怕,老祖会保佑你的。
将烟圈随手一挥,道:这是咱们的地盘,不怕她。
这种情况下应该害怕吧?可是顾缈兮用力去感受也体会不到半点惊恐之意,遂放弃,反正她早知道自己不正常了。
摇摇头道:“我不怕,老祖宗,我什么都不怕。”
顾家先祖怜惜的虚拍她的头,看向门口。陆陆续续的有人,不,有鬼飘进来。
顾缈兮睁大眼睛,有些是她看见过的,比如喜欢骑在牛背上的小孩,有些是她没见过的,比如正在打哈欠的这位大姐,身影比其它鬼要清晰得多,老祖宗称她大姑仙。
也许越清晰的越有能力吧?不过在她掌下并无区别,全都一碰就没。
这么说来她也挺强的吧?
她对他们好奇,他们也对她好奇,老的少的个个都盯着她看。
但都不靠近她,尤其那大姑仙,离她最远,看她看得最认真。
顾家先祖虚推她出门,道:今晚十二点前让那小伙子到竹楼来,我们想办法帮他破降头术。
顾缈兮在门口站了半晌。老祖宗本来是不想管的,还让容少回去等死,但想到施降头术的人可能看到了她,怕对她不利,二话不说召集全寨子的鬼说要破降头术。
都是因为她。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根本无以为报。
茫然回到容少的房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抓住肩膀,赤红着眼睛叫道:“是不是沈青然这贱人?是不是?我要杀了她!”
顾念之连忙拉开他。顾缈兮离开的这段时间,他见识了容少的三个阶段:从悲伤无奈变得疑惑不解,从疑惑不解转为恍然大悟,然后成了狂躁症患者,如困兽般在房里走来走去,为沈青然设计了不下十种残酷死法。
显然已经脑补完了前因后果。
顾缈兮道:“大概是吧。”
容少激动起来:“我就知道是她!贱人不得好死!”
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也不顾俩兄妹还在场,阴沉着道:“给我找二十个身手好的,全都配枪,去西园别墅待命,我要收拾一个贱人......”
顾缈兮不得不打断他的话:“这样不行的,没用。你中了降头。”
容少呆了呆,重复道:“降头?”
顾念之的感觉是又踏进了一个新领域。
顾缈兮没精神和他解释那么多,只问道:“你相不相信我?”
容少毫不犹豫地道:“相信。”
顾缈兮道:“今晚你去竹楼住,我们想办法帮你破降头术。”
容少眼神复杂,一再道谢。常和泰国人打交道,关于降头术也听得不少,但一直以为是乡野传说。
要他一个理科生去相信这些是很难的,所以虽然事故频发也没往这方面去想。
谁知竟是真的!沈青然那贱人还真敢!
此时此刻,他希望不是她亲手下的降而是请人下的,因为传说中降头术破了之后下降者会被反噬。
他不想她被反噬,他想亲手杀她,用最残忍的方式。
据说降头术都很难破解,而且破了一个降就等于和这个流派的降者结了仇,后患无穷。www.sxynkj.ċöm
现在想来香港那个大师肯定是看出来了,但他不会或者不敢破,连说都不敢说。
而顾缈兮敢。
顾家兄妹出去了好久,他还沉浸在万千思绪中。
一会儿想着怎么杀沈青然,一会儿想着怎么报答顾家。
顾缈兮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呆呆的,但纯朴善良,还有能破降头的能耐——通过亲身经历他充分认识到了防备歪门邪道的重要性,而他身边没有这样的人——那么让她成为容家女主人也是可以接受的事。
他完全没去想今晚破降头会有失败的可能性,下意识的相信顾缈兮说的每一句话。
顾缈兮万万想不到容少已经决定对她以身相许了,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详细情况告诉顾念之。
正犹豫着就被他拉到房里,急道:“没有三分三不要上梁山啊,我们什么时候会破降头术了?这么邪门的玩意儿!”
顾缈兮道:“我刚才说‘我们’,这个‘们’不包含你。”
顾念之愣了愣:“那包含谁?”
好吧,这是你自己要问的。
等她说完顾念之整个人都不好了,呆了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寨子里有很多鬼,它们友好的与人共存,参与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而且咱们家老祖宗一直在竹楼里?”
顾缈兮反而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不但这里,所有地方都是这样的啊,这就是个人鬼共存的世界!从我告诉你世上有鬼那天起你就应该想像得到这种情况呀!”
非要说区别的话,就是这里的鬼表情比较平和,没那么重的戾气。
这么说还要怪我接受能力太差咯?
顾念之抹一把脸,跳过这个话题:“今晚我也去。”
年夜饭很丰盛,容少事情有了着落心情好了些,主动给顾家人敬酒,应景说了好几句吉祥话,惊呆李剑和王至心的下巴。
他们是知道这位的脾气的,大爷当惯了,等闲不给人好脸色。
饭后顾爷爷顾奶奶继续去山神庙,每年的大年夜阿桥魔巴都会在山神庙念一夜的经,寨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去听。
顾家人缘好,院子里聚集三十多号人玩到十点多才散去一些,剩下的还在客厅里组了几桌麻将,顾家两对夫妇自组一桌,主人客人都玩得十分开心,双胞胎今晚运气好,赢了好几局,高兴得不行。
只有顾缈兮从八点开始就守着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等到了十一点半给容少和顾念之使个眼色,三人相继出了客厅。
推开竹楼堂屋的门,拉下灯绳,昏暗的灯光亮起。
顾念之想到这屋子里充满了鬼,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看容少一脸平静,不由暗想无知者无畏实乃千古真理。
一时又想还好爷爷奶奶要去听一夜的经书,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支开他们呢。
话说老祖宗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施法?难道这里有阵法什么的......不能怪他想像力丰富,电视上都这样演。
顾缈兮关上门,示意容少坐到供桌前的那张桌子。
又对顾念之道:“哥哥,你如果害怕就回去吧。”
顾念之连连摇头:“谁说我怕了!”
顾缈兮抬起手,手腕被他捏得紧紧的,血管都爆起来了。
他忙松开手挨着她坐下,不敢动不敢说话。
开玩笑,周围全是鬼啊!哪怕这些鬼不伤人,还有位老祖宗,那也还是鬼啊!
三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几分钟,容少忍不住道:“缈缈,可以开始了。”
不是应该先跳个神或者念段经吗?怎么就坐着不动了呢?
顾缈兮一扬眉:“已经开始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容少无端感到周遭一下子冷下来,似乎突然间温度下降了,裸落在外的皮肤变得冰冷。恐慌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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