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灭亡的这么干脆,这么干净,实在得益于胡亥这个空前绝后的继承人。如果说国盗晋献公姬诡诸只做到了“远骨肉灭骨肉”,还未做得太绝没诛杀大臣为晋国留下了几个能臣干吏,岂料胡亥窃国之后自残起来,比姬诡诸干的更加漂亮、更进一步,毅然把自残的功夫又提升了几层,不但“远骨肉灭骨肉”而且进一步实施“灭大臣”的行动,他为了窃取帝位不但篡改诏书,还把自己的一父同袍的兄弟姐妹们来了个一扫而光,屠尽父亲秦始皇的所有儿女,捎带着还屠尽了秦始皇留给他的以蒙恬为首的能臣干吏,甚至联一般的官吏也是难逃死劫。这个二傻在赵高的馊主意下不断实施新的残暴的统治,终于激起了陈胜、吴广起义,六国旧贵族复国运动。如果说秦始皇把皇权发展到至极,儿子胡亥则把皇权之威用到了极致,只可惜用错了方向,这也完全印证了被奉为道教鼻祖的老子为什么要品论说的“天下四大”,《老子》25章;‘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处一焉。’在老子看来这个“王”和“道”一样大,且是国中不得不服的大,而“老子天下第一”这句话大概就是指当了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公元前207年,胡亥被赵高的假女婿咸阳县令阎乐逼迫自杀于望夷宫,时年二十四岁,使秦始皇想把秦朝皇位传个千代万代的梦想成为古今最大的笑话。古人云“德之所至,父无丧子之忧,兄无哭弟之哀;童子不孤,妇人不孀”,反观秦二世则是把道德沦丧丧玩到了顶峰之顶峰,把胡亥这个衣冠禽兽列为国盗之第十五可谓实至名归。
胡亥从小就跟着秦始皇的御用司机班的太监班长(中车府令)赵高学习,在赵高的教导下,胡亥成为秦始皇比较喜欢的的小儿子,《资治通鉴》记载三十七年(辛卯,公元前210年)冬,十月,癸丑,始皇出游;左丞相斯从,右丞相去疾守。始皇二十余子,少子胡亥最爱,请从;上许之。正是这次出游胡亥伙同赵高李斯假召盗国,对此《史记.秦本纪》中记载详实不在缀述。
在假召逼死扶苏秦二世即位后,其残暴本性已然暴露了出来,他下令始皇后宫无子者皆从死。想来始皇陵所埋女性之多必定令后世考古之人叹为观止了,二世于皇帝元年(壬辰,公元前209年)春季向东巡了一趟,回来自知理亏的二世在赵高的蛊惑下开启了他的顶级黑化路程。
黑化之一:屠尽自己的兄弟姐妹,即除二世自己外的秦始皇的所有儿女
秦始皇(前259年—前210年)的孩子其实并不少,据考证连男带女共计有33个,其中三十二个都被二世杀掉了。在秦始皇被害死的23人儿子10个女儿中,留下姓名的只有四个儿子,即扶苏(长子)、公子高、将闾和胡亥(秦始皇第十八子),在秦始皇的诸子女中只有五人自杀落个全尸其他人死状可惨烈。在逼死扶苏后,胡亥先是在咸阳闹市将自己的十二个兄弟残忍处死。而后又在杜邮(今陕西咸阳东)又将六个兄弟和十个姐妹分尸,古文记载为矺(同磔刑,割肉离骨,断肢体,再割断咽喉),也有记载为砣(用碾子上的碌碡,碾砣碾死),无论哪种刑罚,其现场总是惨不忍睹。而将闾等三人比其他兄弟都沉稳,胡亥找不出什么罪名陷害,就关在了宫内。等其他许多的兄弟被杀后,赵高派人逼他们自尽。史载将闾乃仰天大呼“天”三次,大喊:“我无罪!”,他们同母兄弟三人皆痛哭流涕,最终拔剑自杀。还剩个公子高本来想逃跑,但有怕自己被灭族,于是上书二世乞求殉葬始皇,二世欣然同意其书,并赐钱十万以下葬了自杀公子高。在二世众多的骨肉兄弟中,公子高可谓一个“善终”者了。当然史籍并未记载二世对自己侄孙辈分的屠戮,还算是一线天良尚存,也算是为嬴政留下了些许血脉,不过皆退出历史舞台,从此史籍无踪了。
胡亥黑化之二:屠尽秦朝的能臣良将
在屠戮自己兄弟姐妹的同时,二世也展开了对能臣的杀戮,当然赵高是胡亥黑化的主要催化剂。首先迫害的是蒙恬兄弟俩,据《史记.蒙恬传》胡亥以假“遗诏”遣使者以捏造的罪名赐公子扶苏、蒙恬死。扶苏很听话当即自杀,蒙恬内心疑虑,请求朝廷复议。使者把蒙恬交给了官吏,派李斯等人来代替蒙恬掌兵,囚禁蒙恬于阳周(今陕西省榆林市靖边县在靖边县杨桥畔镇),等胡亥杀死扶苏后,胡亥在赵高的蛊惑下又囚禁了蒙恬的弟弟蒙毅,将蒙毅也囚禁在代郡(现在河北省蔚县东北)的监狱中。后来,胡亥派使者逼蒙毅自尽,然后又派人到阳周的监狱中逼蒙恬吞药自杀。对其他的大臣,胡亥在赵高的唆使下,也大开杀戒。右丞相冯去疾和将军冯劫为免遭羞辱而死,选择了自尽。以罪过接连抓捕朝廷上侍奉皇帝的诸三郎官,郎官从战国开始有本为君主侍从之官。为议郎、中郎、侍郎等官员的统称。对于李斯这个原来的盟友,赵高也没有放过,借胡亥之手除掉了这个对手。据史载,赵高设计使胡亥对李斯不满,然后又找机会向胡亥诬陷了李斯三个罪名:一是李斯原来参与了拥立胡亥即位,但后来总抱怨自己不受重用,想和胡亥分土做王。二是李斯的儿子李由做三川郡守,而陈胜作乱经过三川郡时,李由却不积极镇压,因为他和陈胜是邻县的同乡。听说李斯和陈胜他们也通过讯息。三是李斯作为丞相,权利过大,超过了皇帝,但还不满足,似乎有异心。胡亥听了赵高的话,想抓李斯,但又没有真凭实据,就先派人监视李斯。李斯听到消息,就上书揭发赵高的劣迹。胡亥却不肯相信,反而将书信给赵高看。赵高知道和李斯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就进一步地构陷李斯。胡亥最终将李斯抓捕,并交给赵高负责审理。赵高自然不肯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对李斯用尽了酷刑,逼李斯认罪。李斯无法忍受酷刑折磨,只得屈打成招。赵高拿着李斯的供词上报胡亥,最后,李斯在公元前208年,即胡亥即位的第二年,被处以极刑:先是黥面(即在脸上刺字,是秦朝的一种侮辱刑),然后劓(即割鼻子,也是秦的一种酷刑),砍断左右趾(即砍掉左右脚),又腰斩(拦腰斩断),最后是醢(音海,即剁成肉酱),这在当时是最为残忍的一种处死方式,叫做“具五刑”,即用五种刑罚处死。李斯的一家也同时被杀,李斯这个帮主胡亥窃取皇权的罪人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宫中的骨肉、朝中的老臣杀得差不多了,秦二世又在赵高的唆使下大批地杀戮地方官吏。
有人说秦二世所干这些坏事儿都是由于赵高的原因,赵高是主因,其实不然,《史记.秦始皇本纪第六》中记载二世乃阴与赵高谋曰:“大臣不服,官吏尚彊,及诸公子必与我争,为之柰何?”赵高当即推出远骨肉灭大臣的计谋,因此远骨肉灭大臣的主要动力还是秦二世他自己,赵高只是根据胡亥的思路顺风扯旗罢了!当然赵高作为最被人鄙视的宦官,从内心是充满对士大夫贵族的痛恨的,因此当二世问他应对之策,赵高故才有“先帝之大臣皆天下累世名贵人也,积功劳世以相传久矣。……贱者贵之,贫者富之,远者近之,则上下集而国家安矣”之论,其中“贱者贵之,贫者富之”主旨思想与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类似,充分反映了当时阶级矛盾之突出,赵高只可说是从堡垒内部摧毁秦朝的一个历史怪胎而已。当然赵高后来也为自己的残忍付出了代价:两年后被秦王子婴诛杀。
而古人的“舍扶苏不死秦朝安灭!”的感叹只是痴人说梦吧了。
对于胡亥的评点鄙人认为班固(公元32年~公元92年,字孟坚,扶风安陵今陕西省宝鸡市人。东汉大臣、史学家、文学家,与司马迁并称“班马”)所论甚佳。东汉孝明帝(刘庄28年6月15日~75年9月5日)十七年(公元74年)十月十五日,孝明帝向班固询问秦二世亡天下的得失,班固说:……秦始皇死后,胡亥极其愚蠢,郦山工程还没有完成,又重新营造阿房宫,以实现先王的计划。还说什么“对于据有天下的人来说,以为最可贵的,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臣们竟然要废弃先君想干的事情”,杀了李斯、冯去疾,任用赵高。二世的这个话叫人多么痛心啊!他长着人的脑袋,却发出牲畜一样的叫声。如果他不逞婬威,人们就不会讨伐他的罪恶;如果他的罪恶不深重,就不至于国灭身亡。直到帝位保不住了,残酷暴虐又加速了他的灭亡,虽然占据着地形有利的国度,还是不能长存。原文即“始皇既没,胡亥极愚,郦山未毕,复作阿房,以遂前策。云‘凡所为贵有天下者,肆意极欲,大臣至欲罢先君所为’。诛斯、去疾,任用赵高。痛哉言乎!人头畜鸣。不威不伐恶,不笃不虚亡。距之不得留,残虐以促期,虽居形便之国,犹不得存。”壹趣妏敩sxynkj.ċöm
班固虽没有评点秦二世这个国盗屠戮兄弟姐妹的事儿,但“人头畜鸣”却是品评用词甚是恰当,骂的让人痛快至极。因为此后即便历史上皇位争夺残酷,但屠戮自己亲兄弟姐妹的手段之决绝彻底的,终究没有再超过二世胡亥的了。
篇尾笔者切齿痛恨之余口占一阙以警:始皇算命亡于胡,空筑长城立千古;漏算逆子胡亥名,断子绝孙两世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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