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贝蒂,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哦,伊迪丝小姐。这事情听着太让人气愤了。”女仆愤愤不平地说道。
“什么事让你感到那么生气?”伊迪丝很好奇,一向好脾气的贝蒂,难得会有发火的时候。
贝蒂显然只是想泄愤,但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现在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了,看了一会女孩,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听到的谣言说出来。
“今天早上我从维克托的老婆那里听到了有关你的一些谣言。”
“我的谣言?”女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眨了眨眼睛莫名地看着贝蒂。
“诺拉和安妮正在到处散播谣言……,说你是个女巫。还说你毫无羞耻地勾引族长大人,并且已经和大人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
“上帝!她们怎么可以这样随便胡诌,德雷克他知道吗?”
伊迪丝听见贝蒂说出的谣言后,禁不住深深地猛的抽了一口凉气。吃惊和愤怒,顿时一哄而起地全涌入了她的胸口,听得她冷汗都禁不住地从额头处缓缓沁了出来。
她知道诺拉自从妮可的那件事后,就对她一直耿耿于怀。但她救了吉米,并且原谅了男孩的行为。凭这点,她就该和她摒弃前嫌。但现在正当她打算伸出友谊之手时,那女人却猛地往她这边砸块大石头过来,这算什么?想到这里,伊迪丝已皱紧了眉头。
“显然大人还不知道,否则可不会这么太平。诺拉那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女儿安妮也跟着一起做蠢事,我看是安妮想做族长夫人都快想疯了。”
伊迪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的。妮可曾经和她提起过,那个羊脑袋安妮一心想嫁给德雷克的事。那是因为出于嫉妒,所以她们才会做出那样的蠢事吧。
“德雷克在哪里,我要找他谈谈。”伊迪丝急急地询问道,她真不知道当德雷克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会怎么样。
“大人一早就离开了,下午应该就会回来的。”还没等她说完,女孩早已开门下楼往大厅跑去了。贝蒂朝着已匆匆走远,渐渐消失在楼梯口女孩的背影大声喊道。
没到下午,伊迪丝就被德雷克叫到了城堡大门口集合。大门口的一大片空地上站满了人群,全族的老老少少和年轻战士都被集合在了一起,似乎要召开一个庞大的集会一般,喧闹无比。
只见站在大门阶梯上的德雷克稍稍一抬手,四周顿时变得安静下来。而伊迪丝则和瑞恩站在他的身后位置,女孩显得有些莫名紧张,心脏正自觉地狂跳不止。她知道这次一定是和自己有关,但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艾琳,说说今天早晨你告诉贝蒂,有关伊迪丝的事情。”德雷克的表情非常严肃,那冷峻的脸庞足以使周围的一切都结成冰。
那个叫艾琳的妇人从维克托身边缓缓走了出来,她显然被领主冰冷的气势吓住了,脚有些不听使唤地开始颤抖。维克托握了握他妻子的手,试图让她安心。艾琳回了自己丈夫一个尴尬的微笑后,走到德雷克面前。
“我很抱歉,大人。我知道那一定是个谣言,但还是忍不住地告诉了贝蒂。”妇人低着头轻声说道。
“那把你听到的那些话再说一次。”德雷克依旧冷冷地命令道。
艾琳抬起头看向伊迪丝,眼眸里充满了愧疚和彷徨。
“诺拉昨晚悄悄地找到我,她对我说伊迪丝小姐其实是个女巫。她一直都在勾引大人,并且蛊惑了她周围能靠近的每一个人……。”妇人越说越小声。
“还有呢?”德雷克提高了嗓音喊道。
“还有,还有她说伊迪丝小姐不仅是个女巫,她还是个荡妇。她是存心假装生病,只是想博得众人的同情而已。她还说……,伊迪丝小姐和大人已经有了……,那种关系……。”
还没等艾琳说完,人群中已传来抽气声和一阵阵的嘘声。伊迪丝只觉得自己全身开始发冷,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不敢看向德雷克的方向,似乎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可耻的事情一般。
“这可恶的诺拉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两名当事人还没吼叫出声,就已听见瑞恩大吼着发起怒来。
他是整个事实经过最清楚的一个人。从诺拉找上门来,穷凶极恶的讨伐。直至伊迪丝发烧,德雷克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整个事情经过他都看在眼里,如果说伊迪丝是在装病,他首先第一个就不会相信。更何况,女巫这个字眼在中世纪绝对是个危险而被禁忌的词汇,它意味着邪恶和堕落。这根本违背了伊迪丝善良而热情的本性,一切都只是无中生有。
德雷克回头看了一眼正被怒气冲晕头的瑞恩,后者立即冷静下来,沉默不语。
“给我把诺拉带上来!”德雷克压制着全身的怒气大吼道。
不一会,诺拉就被安迪连拉带拖地跟了上来,安妮则惊恐地走在他们身后。诺拉红色的头发,乱蓬蓬地被梳在脑后,她此刻自己看起来倒更象个巫婆。
诺拉不住地打量着周围,她没想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族人都看向自己,那眼神里分明都充满了不削和冷淡。
“诺拉,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德雷克的怒吼声顿时打住了女人在不停移动的眼睛。她转身朝向族长看去,当看见他身后的伊迪丝时,似乎遇见了恶魔般,脚步连连后退。
“我,我……。诺拉结巴了半天也没能吐出更多的字眼,只是惊慌失措地看向众人。她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散播的谎言终究被人戳穿了。她本以为自己悄悄散播的谣言会很不经意地在族人之间散开,到时候那会逼迫族长不得不送走伊迪丝。但显然诺拉自己也没预料到后果会有多严重,而撒播的速度也异常迅速。
安妮突然灵光闪现般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马修斯神父,她好象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抓到根救命稻草般大声喊道:“哦,神父,救救我妈妈!你不能让这个女巫来迷惑大伙……。这里的人肯定全是被这个女巫给蛊惑而失去了灵魂,您是上帝的仆人,一定会有办法摆脱她的迷惑,拯救我们的,对不对……?”安妮红着一双被血染成般的眼眸,死死地瞪着马修斯神父。而手指已牢牢指向了伊迪丝的方向,正摆出一副审判者的姿态。似乎此刻她就是那个唯一没有被迷惑而完全清醒的人,她可以拯救全族的人脱离被失去神智的危险。
马修斯神父被安妮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目瞪口呆。在场的族人们也都呆怔着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不!安妮,你别那样做。求求你,伊迪丝小姐,原谅我妈妈和安妮吧,她们不是存心要伤害你的……。”沉默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男孩的哭喊声,是吉米。他原是跟着姐姐安妮来的,但看见如此多的族人都在场后,他害怕地悄悄躲进了人群中。但听见安妮说出曾经他在家里就听见母亲和姐姐商量的计谋后,他明白了事情的严重后果。是的,德雷克的脸上已开始呈现出异样的愤怒。他浑身的怒气已冲破了身体,好似一把利剑般直刺向安妮和诺拉。如果姐姐和母亲还不肯道歉的话,他根本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严重后果会是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解救她们俩。
男孩的哭腔终于软化了伊迪丝,她一直都紧紧地闭着双眸,嘴唇微微颤动。双手紧握得能沁出汗来。她不敢看眼前的任何人,那种心痛的感觉已把她的全身戳得血淋淋的。而在她的心里一直都反反复复不停地呐喊着: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吉米,我……”伊迪丝此刻睁开眼眸,喃喃地轻轻开口,但还没说完,就被安妮的怒斥打断。
“吉米,你给我住嘴!我才不需要得到她的原谅。就是这个英格兰女人,还有她的姐姐,都是因为她们。她们把我所有的梦都给毁灭,破裂了。德雷克是我的,是我的!只有我才有资格当族长夫人,只有我……!”安妮象疯了一般,血红的眼眸里已不复理智,连诺拉也被女儿这骇人的模样给吓到了。她拉住安妮发狂似,正不停颤抖的身躯,大叫着要她冷静。www.sxynkj.ċöm
吉米的哭声更甚,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无措地望着眼前的母亲和姐姐。
马修斯神父弯腰一把抱住了男孩,在他的耳边轻声默默呢喃着些什么,试图要抚慰他,使男孩摆脱恐慌。
“瑞恩,让她们俩马上收拾东西离开这里,现在!立刻!永远都不准她们踏进这片领地。”德雷克冷酷严厉地吼道。
“那吉米呢?送走诺拉,这样就没人能照管他了。”瑞恩提醒道。
“送他去埃德加那里,在国王身边做几年侍童,那会对他有好处。”德雷克自有打算,男孩在国王身边未尝不是件好事,那会使吉米更快成长而独立起来。
“不!大人,您不能这样残忍地对待我们!我丈夫为了保护您而战死在了战场上,你您难道就忍心这么对待我们孤儿寡母吗?!这对我们不公平!”诺拉扶着正哭得一蹋糊涂的安妮,咬着牙愤愤不平地大喊道。
她们一旦被勒令离开这里,根本就没地方可以安家了。就算可以寄宿在亲戚家里的话,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她不得不把自己已死去的丈夫给抬出来,这是她们最后的一个筹码了。
“不公平?!如果真的要讲公平的话,你们母女俩早就该离开这里了!当初凯瑟琳因难产去世后,你是怎么在整个族人面前谣言惑众的?你说她是因为触犯了上帝,因而得到了报应!该死的,你居然有脸向我寻求公平?!正因为我一直惦念着你的丈夫汤姆,他在临死前托付我要好好照顾你们,否则早就让你们滚出这里了!”
所有的族人恐怕从没瞧见自己的领主发过这么大的怒火,德雷克随着浑身的怒气不断的升腾,他早已变得怒不可揭了。
“瑞恩,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随着德雷克最后一句怒吼声,呆怔的瑞恩走向诺拉和安妮。此时安妮已被族长的怒吼吓得忘记了哭泣,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被驱逐出领地的一天。她明明是想让那个英格兰女人滚回去的,但现在要离开的居然成了自己。
想到这里,安妮更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原本漂亮的脸庞已整个开始扭曲变形。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前去,她要撕破那个英格兰女人的脸皮。这个可恶的英格兰女人肯定是个难看无比的老妖婆,她只是戴了一张美丽的面具来迷惑众人而已。
但想归想,她行动还未完全实施,就已被瑞恩一把抱住拦了下来。
安妮使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摆脱控制,但根本就是徒劳。最后她不得不彻底放弃,喘着粗气,缓慢地转头看向瑞恩英俊的脸庞,这个曾经令她无比动过心的男人。
但欲望和权利却使她最终选择放弃了他的求爱,她是全族最美丽的女人,族长理所当然地会娶她为妻。可是希望却一次又一次的破灭,当凯瑟琳去世后,她以为自己又可以有机会得到那梦想中的地位。但不曾预想到,不久又来了一个英格兰女人,而且还是个比她更漂亮的女人。这个事实使安妮的嫉妒心变得更深更可怕,它就象把锋利的匕首般,无时无刻都在摧残着她的身心。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可以不择手段。但现在她什么也没得到,变得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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