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玛莉惊讶地瞪向伊迪丝。
“哦,玛莉,不用那样子看着我。接着你就告诉他,他需要在床上多多练习。他练习够了后,才可以来找你。”听见伊迪丝及玛莉的大笑声,德雷克才又重回到了客厅里。
接连的两天,玛莉都没有来看望伊迪丝。第三天她终于出现了,脸上挂着神秘,诡异的笑容。她坚持要告诉伊迪丝,丹尼尔有多么奇妙的细节。讲到一半,德雷克,瑞恩,安迪及丹尼尔走了进来。他们问她们在聊些什么,玛莉及伊迪丝立刻红着脸改变了话题。
次晨德雷克被埃德加国王召去一个星期。而在这个星期内,伊迪丝充分地利用这段时间,她在城堡里做了点小改变。她认为大厅里看起来太男性化也太过于冰冷,显得毫无生机。
于是女孩在大厅里放了一个硕大的屏风,并在屏风上加了只紫色的大蝴蝶,告诉大伙这只是一项英格兰的传统。一开始士兵们颇表怀疑,但他们一了解这更有助于饮酒时,他们都全然高兴地接受了。
一星期后德雷克回来了,士兵们排成队等着为伊迪丝辩护。
德雷克坐在长桌首,他的下颚紧绷。伊迪丝在一旁试着不停地解释,大厅里多了一只蝴蝶是多么地好。他仍然无法完全地接受改变,但伊迪丝已经非常高兴。因为德雷克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脾气且提高声音,她知道这对他有多么地不容易。
德雷克的脸庞胀得通红,而且他下颚的肌肉一直在不停地跳动。伊迪丝紧盯着他,对他感到由衷的同情。因此当德雷克以强自控制的声音要她离开,让他可以清静一下时,女孩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上帝!她可真知道怎样激怒他!德雷克无法决定他究竟想掐死她,或亲吻她。
瑞恩及神父一起站在城堡的阶梯上,默默地看着他们这一对。
“她总有一天会使他得中风的,神父。”瑞恩对他的领主投去无比同情的一瞥后,闷声评论道。
马修斯神父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恐怕还真会有那么一天,不过你非常像你的主人,瑞恩。我认为你们都低估了伊迪丝,如果她说,她能够把刀子插进某人的胸口,来保护别人的话。我相信她一定能够办到,记住我的话。m.sxynkj.ċöm
“但德雷克一直在抱怨她太过热情,总是不断的在给自己找麻烦。”瑞恩反驳道。
“她同时也非常的温柔和善良,你难道没觉得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感觉生机勃勃了吗。”马修斯神父回答。
瑞恩点头同意马修斯的回答,这里的族人,包括他在内,似乎都已开始忽略伊迪丝曾经是个英格兰人这个事实。她使他们的生活,重又开始变得鲜活而充满活力。特别是对他们的族长而言,那久违的笑容现在似乎已不在那么稀有珍贵。
埃德加在不久后又来拜访德雷克,他告知德雷克,英王亨利提出要先见见伊迪丝的旨意。
苏格兰音乐原是属于战争的音乐。风笛手吹出的乐音,用于行军,用以召集高地人,用以战争,也用以表示哀悼。它同时也属于和平的音乐,用来跳斯特拉斯佩舞,用来与小提琴,手风琴和谐地演奏舞曲,用来庆祝,也用来求爱。
在款待国王的晚宴会上,大家又唱又跳,已很久没这么尽兴过了。
虽然夜已深,但族里的其他人显然兴致依然很高,晚餐时有人提出应该有人来表演些什么以增加气氛。
“伊迪丝会弹七弦琴。”安迪兴奋地大声喊道。
“哦,是的,她还会唱歌”鲍勃点头附和着。
伊迪丝转向德雷克,皱眉看他,但他却回她一个动人心魄的微笑。
“我说过我唱歌跟蟾蜍一样难听,德雷克,那会使你感到羞耻吗?”她问他。
“你从未使我蒙羞。”这句回答非常仁慈,伊迪丝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是在嘲弄她,还是说实话?
瑞恩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解释,德雷克点头,他站起来,暗示晚餐已经结束。
伊迪丝上楼去拿琴,等到每个人都走到壁炉前的大椅子,德雷克扶着她的手,护送她到一张空椅子前面。当她将琴靠放在膝上时,她的双手颤抖,她讨厌成为众人注意的目标。
埃德加国王坐在正中的大椅子上,其他众人分两边坐着。安迪站在马修斯神父后面,手放在椅背上。德雷克和瑞恩则坐在相反方向,大厅里的每个人都看着伊迪丝。很明显地,她在等到国王和德雷克坐定后才准备开始。
“凯瑟琳弹的比我好多了,而我唱的也实在不怎么样。”女孩又开始不自信起来。
德雷克悄然地倾身向前,让每个人都看清楚他,他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警告每个人不可大笑。
埃德加面带微笑,马修斯神父低头用手捂着嘴假装咳嗽,而瑞恩则转头瞪着炉火,伊迪丝猜想他们可能等得不耐烦了。www.sxynkj.ċöm
“我可以唱一首我们在复活节时常会听到的拉丁圣诗。”女孩提议道。
“你知道草叶颂吗?”德雷克问。
伊迪丝显得有些惊讶,德雷克不禁莞尔。
“冬天的枯叶,在你践踏时碎成两半。”伊迪丝甜美地告诉德雷克。“绿叶,在你皮靴下窒息。”她补充。
“你在说什么?”安迪莫名其妙。
“一支忧伤的曲调。”埃德加评论道。
“草木摇落,露为霜,它表达了自然变化的哀伤。”德雷克也跟着回答。
“我宁愿听你唱有关波里菲斯的故事。”瑞恩耸肩提议。
“谁又是波里菲斯?”安迪问。
“一个独眼巨人。”瑞恩对伊迪丝微笑。
“他是赛可拉斯的领袖。”伊迪丝说,“你知道奥德赛的故事吗?”她问瑞恩。
“只是些片段。”他没有重述伊迪丝发烧时所讲的故事。
“我从没听过奥德赛,那是什么?”安迪问。
伊迪丝微笑,安迪有些难为情于自己的无知。
“不知道不必害羞。”伊迪丝安慰他,“你听过葛伯特吗?”
“一个修士?”安迪问。
伊迪丝点头,“葛伯特,距今大约有一百年,我想。他离开修道院去西班牙读书,当他回到法国时,开始偏莱茵修院学派,就在这段时间,他为他的学生讲述远古的传奇。荷马是口述伟大战士奥德赛故事的吟游诗人,而葛伯特则将这些故事由希腊文翻译成拉丁文。”
“荷马和葛伯特是朋友吗?”安迪问。
“不,荷马住在希腊,比葛伯特早了几百年。荷马的故事长久以来一直被保存在修道院中,有些故事教会并不认同。我的意思是内容不雅,事实上,他们根本不相信那些故事。”
每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伊迪丝望向德雷克,看到他点头后,开始拨动琴弦。
伊迪丝瞪着七弦琴,假装仍坐在父亲的身边。她的手停止颤抖,清晰有力,抑扬顿挫的声音,把这个故事讲得栩栩如生。
这篇长诗攫住了在大厅里每一个聆听者的心,德雷克认为她的声音具有惑人的力量,这才是她温柔个性的真正反应。
伊迪丝好像在周围的每个人身上撒下了神奇咒语,整个史诗故事荡气回肠,犹如一幅色彩厚重艳丽的油画,让大家的耳朵尽享浓郁之美。但这厚重与浓郁丝毫不会让大家觉得过犹不及,她充满特质的念白,在恢弘的画面里,一点点过渡到史诗才有的凝重。同时出现的亮丽而清透的女高音,象一只游弋在斑斓色彩中的天鹅,拥有雪白的羽毛和典雅的姿态。女孩沉静的面容,无一不让周围的人,在这一幅绝美的史诗中深深惊艳!
她开始讲到奥德赛和他手下被波里菲斯逮捕的时候,瑞恩兴致变得特别高昂。波里菲斯决定吃掉每个士兵,他把他们拘禁在洞穴内,用巨石封住洞口。因为波里菲斯每天晚上会将绵羊关在洞中,等到早上再将绵羊放出去。于是,奥德赛为他的士兵们示范如何攀在绵羊肚子下面瞒过波里菲斯,逃出洞穴。隔天,波里菲斯放绵羊出洞穴时,奥德赛的机智救了所有的士兵。
伊迪丝讲完这段时,每个人都要求她继续。每次讲到个人喜欢的精彩处时,他们都热烈地打岔。
“奥德赛很聪明,跟波里菲斯说他叫作‘没有人’。”安迪兴奋地说。
神父也同意,“当其他的赛可拉斯听到波里菲斯被奥德赛弄瞎的惨叫声时,他们问波里菲斯是谁干的?”
瑞恩也知道,“当他喊‘没有人’伤他时,他的朋友就离开了。”
伊迪丝微笑,很高兴大家反应热烈高昂,她转视德雷克,他正瞪着火光微笑,脸庞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的侧面非常富有魅力,当她继续凝视他时,一股体热缓缓上升,然后她了解他让她想起谁。奥德赛,啊!德雷克就像她小女孩时一直梦想的伟大战士。奥德赛是她幻想中的告白者;朋友;知己,当她害怕,寂寞时,她会把所有的恐惧向他倾诉。她假想有一天奥德赛会神奇地出现,把她一起带走。他会为她战斗和保护她,使她免于一切伤害。
在这个宝贵的一刻,当她住目凝视德雷克,她明白她的梦想已经成真。德雷克是她的奥德赛,他将会是她永远的爱人和保护者。
主啊!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个男人的。
这倏然的认知使伊迪丝整个身体似乎一时无法承受,脑海里顿时完全变成了惊涛骇浪,似乎刚被十二级旋风侵袭过一般,只剩下惨片断瓦。她禁不住地倒抽一口凉气,闭上了双眸,颤抖不已的双手紧紧地握住琴架,她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似乎并不成功。
“伊迪丝,你怎么了,病了吗?”离她最近的瑞恩猛跳起来,迅速地跑向她。女孩看起来就像快昏倒了,脸庞顿时失去血色变得苍白。瑞恩不赶快跑过去扶住她,或许手上的七弦琴就会掉在地上了。
女孩拼命地摇头,她本想站起身来,但脚却无法认同她而变得不听使唤。刚才的认知还在令她浑身颤抖不已,内心象有只兔子正不住地到处乱蹦。
“我很好,只是有点累,别如此担忧。”她尴尬地看着大伙,掩饰地轻声说道。
“你还能继续唱吗?”德雷克担心地皱眉问道。
还没等伊迪丝答话,神父伸手打了个呵欠道。“哦,今晚实在是太美妙了,谢谢你,伊迪丝。”
“是的,非常感谢你美妙的歌声。不过时间已经太晚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埃德加接着说道。
大伙起身轮流向他们的国王和族长,还有伊迪丝道晚安后,陆续都离开了大厅。
埃德加显然也要准备回去了,他微笑着对女孩道别,并赞美她有一副是他一生中听过最优美的嗓音,边说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女孩身边的德雷克。
德雷克送埃德加出门后,当王国一离开,伊迪丝便提起群角就径直往楼上跑去。卧室的门一关上,伊迪丝就几乎瘫倒在了睡床上。
还有刚才的那项认知,哦,是的。他就是她的奥德赛,她真正的守护神。
可德雷克又会如何看待这一切?他也同样爱她吗……?
内心的困扰象两股强大的势力不停地对峙着,她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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