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嫁他?”
“只是在他娘亲灵位前磕个头,不作数的。”
“他说的?”
“嗯。”
“不可信,立刻给我回绝了他!”
“可我已经答应了,不能出尔反尔的。”
“你!……”
郑瑗只觉得一阵头疼,没想到自己内伤发作昏过去后,叶沙沙便跟人做了这般不符合常理的交易。
杨金刚自称从小便被父亲丢弃,只留他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可才懂事,母亲便不幸身染恶疾故去了,而他母亲生前唯一的遗憾不是见不到丈夫最后一面,而是没能看到儿子成家立业。
他苦于这十来年遭聂莎莎百般纠缠,未能好好计划成家立业之事,又难以有姑娘家愿意跟一个看似十多岁的孩童成亲,只好常年待定。
直到叶沙沙的出现,萦绕在他心头多年的夙愿总算能了了。
叶沙沙在得知杨金刚的境况后,颇感同情,虽然很难理解他娘亲想要一个童养媳的心情,但是为人子女,总不会希望家长失望的心情她还是能够理解的。于是乎,她便答应了杨金刚的提议,三日后与他在他娘灵位前磕头拜堂,算是了了老人家生前的心愿。
由于事先有过“冥婚”的经验,叶沙沙对于杨金刚的这番提议并不感到惊讶,算是给自己积善,将来好为嫁给盖世英雄提前做好铺路。
叶沙沙的想法单纯并不代表郑瑗也想得单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没有她说得那样简单!
“再说一次,把耳坠还给他,让他另找个人去拜堂。”郑瑗的语气非常强硬,叶沙沙却很为难,她的处境就好比她想吃饭,他却逼她必须饿肚子,难受至极!
“阿瑗,小事而已,如果出尔反尔,今后就很难在江湖上立足了……何况我有过经验,之前与你冥婚,到最后不是很顺利么?”
“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当初的“冥婚”并不在他的算计之内,加之他对他俩的“冥婚”并未放在心上,自然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是现在不同,杨金刚是外人,江湖传闻他生性狡猾,令人难以捉摸,谁知道这背后打的什么主意。
“为何不能混为一谈?难道不一样么?”叶沙沙茫然相问。
“当然不一样,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如此随意跟他拜堂,可有想过后果?”郑瑗皱眉道。
“有啊,他说事成之后给我一袋金子,阿瑗,有了钱我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郑瑗愣了愣,虽然这个“后果”很是诱人,他却没什么欲望,他反而觉得,与其这样赚钱,不如过风餐露宿过生活……
反正人总要学着习惯。
“这钱我们要不起,还不如去街头卖艺。”郑瑗被自己突如其来温柔的语气吓了一跳,感觉声音不像自己的,像是被什么鬼东西附了身,趋之不去。
“街头卖艺……”叶沙沙低头沉吟片刻,似乎觉得哪里不对,郑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随即意识到:“剑呢?!”
“剑!对,我刚吃饭时,把剑放在桌边……然后……”叶沙沙仔细回忆,随即哭丧着脸看向郑瑗,郑瑗脸色一沉,他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不用说,定是刚才疗伤之时,他们被顺手牵羊了!
又一次大意,错失了两把好剑,只是擅长易容术、从不用兵器的千面童子要那两把剑做什么?
“阿瑗,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其实没有剑也无大碍的,大不了不去卖艺,去搬石头,说书的说了,这些年战乱,各国边境为了抵御外敌,都在赶工造大围墙,工钱虽不多,但总比街头饿死来得好。”
叶沙沙的重点永远都会偏离轨道,这次也不例外,倘若可以掐死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掐死。
郑瑗说:“留着力气去找杨金刚把剑要回来吧,服徭役早晚丢了小命。”他不会忘记,沦为质子的十年间,他也曾被迫服徭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当时一个民工因□□,不慎将杂草混入泥土来堆砌城墙,结果……就死了。
为了避免悲剧重演,他决定找杨金刚拼一拼!
二话不说,郑瑗扣住叶沙沙腰肢运功起跳,可他忘了自己内伤未愈,才运功便觉气门一阵慌堵,继而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阿瑗!”叶沙沙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即刻扶住郑瑗,郑瑗皮笑肉不笑道:“我就说他没这么好心,居然封住了我的内力……”
叶沙沙状似难以置信道:“他做这么多事难道只为了那两把剑?可我总觉得小刚有苦衷的,至少他没有伤害我啊……”
“事到如今,你怎还相信他!叶沙沙,你吃那么多,都长去哪儿了?”郑瑗收回内力,气又回来了。
“头发,我头发长得特别长。”
这点郑瑗承认,当日给她梳头时,他的双手又酸又累,但这又不是重点……
“你又知道他给你吃的那些饭菜里没有下毒?”他该庆幸自己没有碰那只鸡腿,不然很难保证现在还能站着。
“我确实不知道啊。”叶沙沙无辜道。
在郑瑗看来,叶沙沙似乎对自己的特殊体质颇感自豪,只会这种自豪不具备任何意义,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那就是他们从西门吹风坟前借走的两把剑必须找回来!
郑瑗被封住了内力,便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叶沙沙的三脚猫功夫。
*
回到大堂,早已人去楼空,四周寂静又昏暗,唯有叶沙沙的腰间闪着莹莹的蓝光,依靠着蓝光,他们找遍楼上楼下、屋前屋后,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忽然,轰隆隆如雷响一般从远处传来,两人迅捷跑到空寂无人的街道上,四处观望,只见东方苍穹下数道光芒,红艳艳,就如大火席卷山林。
又突然间轰隆一声,弯弯曲曲的火光带着浓烟滚滚上升,如一根巨大的灰色长柱,与火星一同自四面八方喷射飞舞,远远望去,宛如一朵硕大的蘑菇云,爆裂时仿佛能看到灰白的粉末四面飘散,爆裂的巨响震耳欲聋,即便相隔五六十里,也能闻到呛鼻的烟火味。
两人痴痴地望着这一壮丽而又奇特的景象,难以言喻。
“阿瑗,那不是一座雪山么?怎么会喷火?”叶沙沙记得那方位,正是来时经过的大雪山,那时下了一场雪,此刻又天怒人怨地开始喷火,此地的地理环境当真气象万千。
“那也是一座火山。”回答她的并不是郑瑗。
两人双双回头,只见身材矮小的杨金刚站在长街中央,手中抱着两把剑。一时间,两人全然忘了火山喷发时的壮丽,直直盯着杨金刚,欲讨还宝剑!
“别盯着我,我可不像聂莎莎想打这两把剑的主意,方才只是拿去铁匠铺进行了一番保养,这么好的剑,可不能糟蹋了。”杨金刚依旧一脸无害。
叶沙沙松了一口气,笑道:“阿瑗,我们误会小刚了。”
“别过去!”叶沙沙正要把剑拿回来,却被郑瑗一把拽住,警惕地看着杨金刚道:“为何不打声招呼?”
“是你们自己没留意,如此重要的宝贝都能丢在饭馆里,幸得我回去巡查了一番,这才没让贼人顺走,可又不好打搅二位歇息,只好先保管着,保养好了明早再物归原主,谁料火山喷发了……”说着,他又朝天边望了一眼。
郑瑗似乎仍不相信他,直到他亲自走过来把剑交给叶沙沙,他有所松懈,只是:“为何封住我的内力?”
“这不是怕你一冲动带着沙沙逃走嘛!”他抖了抖眉毛道。
叶沙沙在一旁默默地点了点头,原来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可是知道真相之后的郑瑗似乎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依旧死死拽着叶沙沙,杨金刚静观其变,若有所思笑道:“想必沙沙已将我的心愿告知于你了,你尽管放心,我只是借用一下以表为人子女的孝心,事成之后,她仍是你的。”www.sxynkj.ċöm
此言颇具暧昧,郑瑗脸色骤然一变,叶沙沙却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又不知究竟哪里不对。
“为何偏偏找上她?”无论如何,他总觉得此举不甚妥当,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就算是为了慰藉亡灵、表达孝心,也不该随便找个人来拜堂。
“你也知道如今婚配流行八字法,我大致算了下,和沙沙还算合得来。”
“八字这东西也能随便给陌生人?”郑瑗对叶沙沙说。
“你别凶她呀,我又不谋财害命。”杨金刚插嘴道。
郑瑗又冷冷瞪了杨金刚一眼,这仗势,倒是颇像老爹棒打鸳鸯……
叶沙沙揪着一缕发丝,望望天,当时她并没想太多,只想一个孩子问她八字总没有害处,便忘了老爹曾经的千叮万嘱。www.sxynkj.ċöm
“这事儿从今往后与我无关,你俩爱干啥干啥。”郑瑗无能为力,哼了一声,夺走叶沙沙手上的剑后便走进了饭馆。
杨金刚见势心头一喜,却又无奈地耸耸肩,挨着叶沙沙轻声道:“放心,他只是吃醋了,等事情办完,便会好的。”言罢,他朝她调皮的眨了眨眼,若不是知道他的实际年龄,真以为他只是个总角少年。
“阿瑗没吃醋,他到现在只吃了厨房两个包子。”
“啊?”杨金刚傻愣了一下,随即呵呵一笑,道:“你们是如何结识的?”
“爹说这是秘密,不能说的。”叶沙沙摇摇头,又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杨金刚也笑着摇了摇头,道:“好奇罢了。”说着,又将视线落到了叶沙沙的半边额头,道:“事成之后,我给你做脸吧。”
“啊?不是给金子么?”叶沙沙忽然紧张道。
“金子照给。”杨金刚笑说。
叶沙沙略松了口气,又道:“好好的,为何要给我做脸?你不是洗手不干了么?”
“我高兴,反正誓言这种东西都是骗骗你们这种小姑娘的,多半不靠谱,往后你要记住,男人的话不可过分相信,要学着自己去判断。”他分明长着一张童颜,却说着极具老成的话,叶沙沙听来觉得很是喜感。
“我知道。”不知是否是火山喷发得太汹涌,还是地震影响了判断能力,有那么一瞬,杨金刚仿佛看到叶沙沙头上顶着智慧的光环。
骤缩的瞳孔渐渐放散,他与她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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