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与许真的较量
没想到刚给姑娘们开完会,没过几天小麦自己挨打了。
这事还得从卓一墨说起。
卓一墨那晚没房,在小麦领着姑娘们试许真房的时候,卓一墨混在里面。许真眼尖从队伍里面把卓一墨像拎小鸡一样拎出来甩在一边:“卓一墨,你的房不让咱家姑娘进,你也要点脸,今后别进咱家房。”
所有走廊里黑压压站着的人的眼光瞬间全部开始刷刷望向小麦,小麦的脸登时就如火烧云一般红,这还当着面儿呢,要是背着小麦还不一定说话多阴损。小麦干笑着:“真姐,我早就想找您聊,一墨行事是霸道了些,但她从前也不这样,这都是为着我。您行个方便,今后您和各位姐姐别拦着她进房,而我的房间您和各位姐姐的姑娘们都优先进,可好?
别因为一个人伤了咱们自家的和气,这不都为了人间都会整体的利益么,何苦非要分个你啊我啊的。”
许真一早就看小麦不顺眼,当初那个被自己狠扇了一巴掌的黄毛丫头连夜场的门都没见过,如今订房量居然跟自己持平。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丫头居然免掉了所有姑娘们的管理费,这一传出来,手底下的姑娘都有些不服管束了,蠢蠢欲动地居然都想去小麦那边。要知道在这里有漂亮的姑娘才是王道,小麦这么做无非想断了所有人的财路,如今还敢在这里吆五喝六地说什么不分你我。许真一个箭步蹿上来狠狠地啐了小麦一口唾沫:“你算老几?姑奶奶在这里混的时候你毛都没长齐,告诉你麦小麦,今后不仅卓一墨不准进我的房间,你也不准进,你的姑娘若想试房给我规规矩矩地排着,我来负责推,若不想,也都给我滚远点。”
小麦回手就是一巴掌:“你怎么对我我不跟你计较,话说得再过分我都可以忍,若是断了我手里姑娘们的财路,有一次算一次我照扇不误。”
这一巴掌直扇得许真眼冒金星。许真回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小麦,纵横S城夜场20年了,也曾吃过苦受过委屈,但近年来当众敢如此羞辱她的只有麦小麦一个。旁边毛利静等几个经理也正好赶来带着姑娘试房,见这光景都围了过来。
毛利静冲许真道:“这小骚货咱都忍她很久了,她越发嚣张,居然敢当众扇你,真姐,你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这话明显挑事呢,许真没等她说完揪着小麦头发开始猛扇,小麦力气不如她大,一时被她揪得抬不起头来,就用脚使劲踹许真。毛利静等几个经理开始帮着许真围攻小麦,小麦家的姑娘们急了都冲上去要帮小麦。蓉蓉在那边拿手包狠砸毛利静头:“妈的,几个打一个,你们还要脸不!”
毛利静回头跟蓉蓉扭作一团,卓一墨眼见小麦被许真拖着心下急得当场脱了高跟鞋拿鞋跟照着许真后背往死里扎。
各家的姑娘们很快就打在了一块,场面甚是混乱。
就这个时候“啪”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呆住了。傻子都听得出来是枪声,轰鸣得人耳朵都快震聋了,一时间附近几个包间里觥筹交错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惧怕,原本水泄不通的事故中心自动从后面让出一条通道来,蒋子明、Jack,还有一群不知名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会子这光景这群男人更像是蒋子明的马仔。
麦小麦的头发被揪成一团一团的,嘴角带血,脸上妆基本花了,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分不清是化妆品还是伤痕。
许真那边也好不了多少,捂着肚子腿直打颤。小麦还是比较聪明的,那么多人围攻她一个的时候她只专门踹许真,所以许真冷不防从打斗的状态里停止时会忽然觉出疼痛来。
毕竟夜场里摸爬滚打近20年,谁都不是怂货,疼也不言语。
果然是枪,Jack用那把刚才发出巨大轰鸣的银灰色手枪顶在了许真的头上。
“真姐!”
“真姐!!”
“Jack哥!”
许真的姑娘们早急了,毛利静等人早溜得无影无踪,最后一声是小麦叫的。是有过节,但不至于动用这玩意,林家隆送的那把六四就在家里放着呢,小麦要是想用早就带过来了。好像是怕声音大了走了火似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也不敢走,也不敢说话。
唯独蓉蓉翘翘那几个看是小麦这边的人,唯恐天下不乱地咬牙切齿道:“Jack哥,崩了这老母狗,刚刚就她欺负麦姐。”
“蓉蓉!翘翘!闭嘴!”小麦狠瞪了她们一眼,俩人站那不吭声了。
Jack回头看看蒋子明,后者面无表情,Jack了然地转过来,继续用枪指着许真。
小麦在这一刻还是挺佩服许真的,她的呼吸已经不均匀了,似乎都能听到恐惧顺着她的呼吸蔓延开来;即使一句话都不说,在周围人心里都是巨大的压力,被一个人的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许真眼睛低垂却不是摇尾乞怜的神色,甚至能从里面看出一丝认命的倔强来。饶是如此,小麦注意到她的腿肚子还是抖着的。
“你们都听好了,”Jack大声喊道,“麦小麦是我大哥的女人,也就是我大嫂。今儿这子弹我留着,等哪天你们觉得今儿这声响不够刺激想听从人脑子里进去是什么响,就尽管招惹嫂子,我一定满足你们!”
说完枪一撤,Jack向着前面走了。许真头抬了起来,咬着牙不开腔。小麦理了理头发,径直走了过去,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真姐,我敬你也算个女中豪杰,但麦小麦也不是软货。若你下次再为难我手上的任何一个姑娘,即使没有那把枪,我也毫不犹豫地跟你拼命;若你首先在各位经理中开面放过一墨,小麦谢过!”
蒋子明走过来,右手绕上小麦的腰,用力一揽,二话没说地把小麦拖走了。他把小麦带进了一个没人的包间。
别看麦小麦刚才那死不要命的硬气劲,这会子在蒋子明面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上嘴唇抿在下嘴唇上,低垂着眼眉,心里小鼓这个敲啊。真是点子背啊,出门撞到鬼啊,就打这么一次架这么狼狈偏就让这个家伙好死不死地撞见了,他一准是来问上次那5000块钱的吧,怎么解释啊?有没有地缝可以钻啊?小麦真想眼一闭一睁这就是个梦。
小麦咽了口唾沫:“呃……上次那个……”
话没等说完,Jack拎了可精致一小药箱推门进了来,递给蒋子明又出去了。蒋子明阴沉着脸打开箱子,拿起碘酒和棉签帮小麦上药,动作很轻柔,但还是痛得小麦直咧嘴。
“嘶……”小麦痛得嘀咕了一声。
“你还知道疼?刚才打架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蒋子明终于开口。
其实蒋子明也就是嘴硬,自上次跟卓一墨聊完后蒋子明一直在纠结,爱情这东西在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未遇到过,不知如何处理如何搁置如何放手,无法拿别人的经验作为参考。见不到她的日子,时常感觉像是火烧,那种煎熬就如同把心架在一堆小火上炙烤,灼热却无法回避。明明知道自己在玩火,也知道如果拉着小麦无疑是带她一块涉入无边无际的危险中,可是见不到她竟如同活不下去了一般,怎么也忍不住管不住那双日日想往人间都会跑去的双脚。而一旦决定要去见她时,那份期待就更加膨胀,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到她面前。连Jack都看得出蒋子明的不淡定,半玩笑半真诚地说了句:“哥,你别急,我车开得已经够快了。”麦小麦一定在他心里种下了蛊,无解药,惟日日见她相守才解得了片刻的痛苦。
谁料想一来这就遇到一群女人在打她,Jack跟久了他的,自是知道怎么解围。看到小麦那副惨兮兮的挨打之后的样子心里就像一堆拧了劲的绳子,当场掐死许真的心都有,估计那时候面色肯定很难看。这个死丫头,那股倔强不服输的性格跟年少时候的自己太像了,都不知道转弯不知道躲避。m.sxynkj.ċöm
这么呵斥着小麦,下手却是极轻了。
“为什么这么拼?”
小麦咬着唇,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毫无预兆的两滴泪直直地垂下来。蒋子明慌了神,一把抱过她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疼宠才能博红颜一笑。
“蒋子明,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子,我不确定你对我……你对我……”
蒋子明搂紧了她在她发际上印了一个吻:“是我不好,有太多隐瞒你的事情,进退两难。可是,小麦对不起,我放不下你,我为你……着了迷入了魔,对不起……对不起……”
小麦靠在蒋子明的怀抱里,满足地轻轻喟叹:“我又……何尝不是。”
“蒋子明,你到底是做什么的?Jack手里为什么会有枪?
你真的只是做房地产和药厂的么?”
蒋子明抱着小麦的手臂一僵,他咽了口唾沫:“小麦,我没法告诉你,相信我,我是为你好。”
小麦不再追问,只是静静地靠在蒋子明的怀里,贪婪地吸取着属于他身上独特的味道。
那个晚上,小麦跟蒋子明聊了很多,说了自己为什么来人间都会,说了那晚为什么中途离开,说了彩虹的死,说了现在自己对这群姑娘们的责任。蒋子明没有再强求小麦离开这,他明白小麦要通过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一切,他不愿插手,只想在她身边默默保护。忽然之间他们上升到了一种默契,两人中间那些空白的盲点都让他们巧妙地规避掉了,不问也不说。而其实对于未来,他们一样没有把握,心中都想着,即使能多爱一天,那就算一天吧。
而那晚过了之后,人间都会再没人敢对麦家的姑娘说个不字,连门口的保安见了小麦都规规矩矩地叫一声“麦姐”,这让小麦很是头痛。手里的姑娘们倒是都趾高气昂的,除了卓一墨,那货还是老样子,她的房间就不许别人家的姑娘进。壹趣妏敩
许真的房开了头一个先例让卓一墨进了,毛利静等人也紧随其后。小麦为了报答,每次自己的房间都先推许真的姑娘。渐渐地,许真和小麦竟有了不为人说的一份近似于默契的东西。许真并不怕小麦,也许有些怕蒋子明,但那种怕更多地掺杂了些“没必要”的情绪——“没必要”得罪人,“没必要”为了小麦与蒋子明为敌,“没必要”太过于计较卓一墨的房间。选择让卓一墨进房也并不为着小麦那番话,心里反倒对这个年轻的姑娘有着“英雄惜英雄”的情结。同时,她也与毛利静等人一样,希望小麦能够尽快离开人间都会,毕竟现在小麦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截走不少原本应该属于她的钱财。这心绪,复杂而矛盾。
蒋子明日日来,家里有没上房的姑娘都知道跑到蒋子明那去蹭小费。不管小麦忙到多晚都会跟蒋子明静静待上一会儿,有时候连话也不说,有时候会睡在了他怀里,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哪月哪天。
毛团越长越大,只有三个爪子的它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残疾猫,正是长爪子的时候,见到什么挠什么。小麦给她买的专门为猫准备的练爪子的玩具,可是这死猫根本不领情,把小麦租的房子里的真皮沙发当成了练爪器,那叫一个千疮百孔啊。小麦不得已只得给它套上了橡胶的指甲套。而这货最近学会了开抽屉,有次小麦回家来的时候赫然见到抽屉在地上(估计是它打开的幅度太大,抽屉直接掉地上了),东西散落一地,而毛团在啃那把林家隆送的六四手枪。小麦吓得魂飞魄散,现在每次走的时候都把子弹跟枪分离得好远,生怕毛团玩不好走了火。
朱亮来过一次,跟小麦喝了好多酒,最后跟小麦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最近在忙么?”
“记得啊。”
“不是。小麦,我原本不该说,但真的,离蒋子明远点。”
蒋子明?小麦隐隐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惊人的秘密,但是她不想问,她连猜都不想猜。害怕朱亮再说什么,小麦打断了他:“别说了,蒋子明是做什么的我不清楚,但是,我不会离开他。”
朱亮摇摇头,不再吭声了。
当晚见到蒋子明的时候,小麦淡淡地把朱亮的话转述了一遍,蒋子明静默不语,许久说道:“他说得对。”
小麦轻轻用手掩住了他的口,望着他,眼神坚定而温柔:“不问过去,即使没有将来,我只要你现在跟我在一起。爱一场,没名没分我不介意,无权无钱我不在乎,是生是死我都陪你。”
蒋子明悲伤地闭上眼抱紧怀中的小麦:“不值得。”其实蒋子明是打算瞒紧了小麦的,而很久之后小麦知晓全部的秘密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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