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顾凝思忖着，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的柜子。
柜面上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那面材质特殊的镜子。
“这镜子……”顾凝慢慢开口说道：“是我在通天塔上意外所得的。”
“当时，我因为被慕容离劫持到了玉龙山中，半夜跑出来，然后，误入通天塔。”
“正好就碰到慕容离和苏清寒在那里会面。”
“我躲在佛像后面，这镜子，是从佛像上掉下来的，我为了防止它发出声音，惊动那两人，才把镜子带走。”
“带回府上之后，我也没太当回事，只是当个小玩意一样把玩着。”
“后来……我有好几次，睡着的时候做了梦，梦到的事情，清醒之后在现实生活里都发生了，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因为人重生了，得到了什么超乎寻常人的能力。”
“比如——可以窥探未来。”
“但是后来一次机缘巧合，我才知道，我梦到那些事情，不是因为我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而是因为那面镜子。”
“只要我带着镜子睡觉，睡前想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人和事，梦中就会有所预兆。”
说到这儿，顾凝看了沈照一眼，“这些离奇的事情，你信吗？”
“……”沈照眼神有些复杂。
他消化了一会儿顾凝给的那些讯息，才说道：“你接着说。”
“好吧。”
顾凝吸了口气，又说道：“后来，我们不是闹了矛盾么？我被拘在了丞相府上。”
“苏清寒他……实在是不太好应对，我为了自己的安全，就用了好多次那个镜子。”
“每一次，只要我带着镜子睡觉，就能梦到第二天的事情。”
“我也避开了好多危险。”
“但是我发现，那镜子用过之后，开始出现问题，就是……每次我用完之后，都会非常疲惫，第二日要花大量的时间补眠。”壹趣妏敩
“我可能没与你说过……”顾凝低下头去，“我那记忆之中的前世，是个病歪歪的身子，两步一咳三步一喘。”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和正常人一样的健康身体，我就不想再成为以前那样病恹恹的样子。”
“所以，我让柏云把镜子收起来，拿的离我远一些，我再也不想用那镜子。”
“但总是有些逼不得已的事情，真的没办法……”
“从离开京城到现在，我只用了两次，一次是樊家庄子我姐姐走失，另外一次就是昨天。”
顾凝看着沈照说道：“本来我拿到镜子的时候，是想着要告诉你的，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再加上，实在担心姐姐的情况——”
“我便想着，等我用预兆之梦看到姐姐下落，找到了人，再和你解释的。”
“哪里知道，昨天的梦境什么都没看到，还睡了十四个时辰，让你这么担心。”
顾凝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全部了，都告诉你了。”
沈照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握着她的手，眉心带着些微褶皱，沉吟半晌，才问：“这镜子的事情旁人可知道吗？”
“不知道。”顾凝摇头。
“那就好。”沈照说道：“以后除了与我，和旁人不能提，这镜子也不要再用，交给我暂时保管。”
“……好吧。”
顾凝抿了抿唇，视线落到了那镜子上面去，说：“这镜子材料很特别，我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来历……而且我试过，这个镜子只对我有用，旁人怎么拿着都没有反应。”
“嗯。”
沈照手一抬，那镜子平平飘了起来，直接落到了沈照的掌心之中。
沈照随手把玩着镜子，说道：“我派人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好。”
沈照又问：“好了，来说说，你都梦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梦里就是那条河，水流一直翻滚。”顾凝叹了口气。
话都已经说开了，顾凝索性把先前几次使用镜子的细节都告诉了沈照。
沈照想了想，说：“或许，和你说的时间空间有关系吧。”
使用镜子，想窥探的人和事情，不能距离顾凝太远，而且窥探的时间也不能太久远，否则就什么也看不到。
顾凝点了点头，看着那镜子的视线有些不舍。
这镜子，能预兆未来。
就算做过预兆之梦可能会非常疲惫，但就目前来看，对身体是没什么实质性损伤的。
如果遇到一些紧急情况，总是能帮上些忙。
如今到了沈照手中，再想要回来可就难了。
沈照面不改色地把镜子收好，“知不知道你睡了这么久，我多担心你，嗯？”
“……”顾凝讪笑，“以后我都不会这样了。”
沈照神色郑重地看着顾凝：“不许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任何事情，都别瞒我，告诉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顾凝叹了口气，嘀咕道：“早知道用这个镜子什么都梦不到，还让你那么担心，把镜子也没收，我才不会用。”
沈照说：“现在知道也不晚。”
两人就这样相拥了一会儿，顾凝的眉心再次浮起褶皱。
“梦里什么都看不到，也就是说，姐姐已经离我很远，那她到底是生还是……”
沈照也沉默下去，良久才说：“我们等天亮了继续出去找人。”
现在，任何安慰的话都是枉然，找人才是最实际的，最能安抚人心的。
“好。”
顾凝应了一声，看向沈照：“我睡了太久，真是一点都不困，你呢，你累不累？”
自己昏睡不醒，他必定十分担心，也不知道休息好了没有。
“不累，咱们来划一划路线，看看等天亮了往哪个方向找。”
顾凝问：“真的不累？”
“自然是真的。”沈照笑了一声，“你睡着的时候，我在一旁打坐陪着你，陪了几个时辰，精神很好的。”
“那就好。”
顾凝从沈照膝头跳下，两个人就到了桌案边去，找来河道周围的地图，开始计划路线。
时辰一点点过去，不一会儿，天就亮了。
戏月前来询问早膳的事情，顺便禀报了关于粮草和稻妻州采买粮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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