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闻言，皱眉说道：“怎么了，营中又缺粮了？”
“营中的粮草只有三个月的量了，三月后就入了冬，需要极早准备。”沈照解释说，“另外，父亲在边城那边粮草供给也不足。”
“异族人一直骚扰边界，如果粮草短缺，军心还容易不稳。”
“所以现在筹措的粮草，一部分是往边城送去的。”
“……”
顾凝点点头，眉心紧蹙，说道：“这朝廷真是一点都不管啊。”
苛捐杂税朝廷都收了，拿去给太后和苏清寒享乐。
养兵、抵御外敌、安顿百姓这些事情所需要的银子，反倒需要他们自己来想办法。
沈照说道：“几年来都是这样了，习惯就好，戏月，你去办吧，早膳快些送来，等会儿我们要出营。”
“属下明白！”
戏月退下后不久，便派人送了早膳过来。
简单的两碟小菜，白面馒头，小米粥。
顾凝和沈照一边用，一边继续计划找人的路线。
顾凝还惦记着粮草的事情，问道：“上次阳城那一批生辰纲，不是换成银子了吗？如果用来买粮草的话，能支撑多久？”
“那批生辰纲固然是一大笔钱，但现在兵荒马乱，粮食比银子金贵，有银子未必买得到粮。”沈照顿了顿，又说：“而且，现在好些地方粮食的价格都在上涨。”
“未来的情况总之是不太乐观的。”
“好在我们先前和楚万里要了稻妻州几万顷良田在手。”沈照笑道：“那里派了专门的人负责，好好经营，总算也能解决一些燃眉之急。”
“嗯。”
顾凝点点头，喃喃说道：“要是再有一些良田就好了……”
买粮食终归是治标不治本。
那些粮商们，可是很会看风向的，会涨价，还会垄断，再多的银子都喂不饱那些人贪婪的胃口。
但如今，寻找顾若是第一要务。
顾凝也只得暂时把粮食的事情放在一边去。
天亮后，顾凝便和沈照一起出营继续找人去了。
……
八月二十五，天气有些不太好。
沈照骑着流火，带着顾凝，“我们这就回营吧。”
“好。”顾凝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他们在外面已经又找了五日了，然而，这样大海捞针式的找法，根本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喝道沿岸的人看到顾若的画像，都是连连摇头，根本没见过。
“哎……”顾凝轻叹了一声，忽然有些后悔。
要是没把镜子交给沈照就好了。
那自己现在还可以用一下，万一梦里看到什么呢？
但东西进了沈照的口袋，现在她后悔也晚了。
“怎么了？”沈照低了低头，问顾凝：“是不是累了？”
这几日，沈照带着顾凝还有一队手下，风餐露宿，不眠不休，顾凝这小身板，累了倒也正常。
沈照大手一环，稳稳地托住她的腰，说道：“累了就靠着我睡会儿，我骑慢点。”
“不累呢。”顾凝抬头，朝着沈照露出微笑，“就是找不到人有点失落……没事的。”
“你看——”顾凝朝着天边指了指，“乌压压的一大片黑云，怕是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快些回营地去，免得被雨水泡成了落汤鸡。”www.sxynkj.ċöm
沈照也朝那天边的黑云看了一眼，皱眉点头，“也好，等回去再说旁的。”
“喝——”
沈照一提马缰，快速朝着营地奔了过去。
到了营地辕门之前的时候，那黑云也飘到了头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来！”沈照跳下马背，将顾凝带了下来，用自己的披挂遮在顾凝头顶上，两人快速进了大营。
路过中军帐的时候，顾凝忽然停住了脚步，沉声说道：“那是龙威军？”
中军帐外，此时站着一队人，玄黑铠甲，豹头肩甲，腰佩长刀，可不就是龙威军的装扮吗？
沈照握住她的手腕：“先回帐篷，我让戏月去打听一下。”
“嗯。”
顾凝点了点头，随着沈照的脚步往自己的帐篷走。sxynkj.ċöm
只是走了三步后，还是没忍住回头又看了那些人一眼。
龙威军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顾凝抿了抿唇，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到了两人自己的账中后，沈照便传戏月前去询问，一边拿了干毛巾给顾凝擦拭头发。
“阿照。”顾凝问：“你猜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沈照笑了笑，说道：“总不会是来送粮草的吧？估摸着没什么好事。”
龙威军是苏清寒的爪牙。
但凡龙威军出没的地方，都要有人倒大霉。
而且，春猎那一次，沈照和苏清寒在京中曾经交过手。
也不知道苏清寒是不是透过什么渠道，查到了当初的金乌公子就是他？
顾凝不安，沈照的心其实也不安。
但他又想到，如果苏清寒真的察觉金乌公子是他，恐怕来的就不是那么几个龙威军，而是十万龙威军大兵压境了。
“宽心。”沈照安抚道：“先喝点茶，吃点东西，等会儿看戏月怎么说。”
“……好。”
顾凝点点头，把那略微有些湿的外衣脱下，丢在了一边，取了另外一件对襟短褂穿上，然而戏月不回来，她不确定龙威军的来意，哪里来的心情吃吃喝喝？
她坐在桌子前，心情复杂地捏着一块糕点，没心思吃。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戏月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顾凝立即丢下糕点站起身来，“那些龙威军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戏月躬身禀报道：“龙威军是昨日来的，只来了一队人，询问阳城生辰纲的事情。”
“什么？！”顾凝一怔，“他们怎么忽然到这里询问阳城的生辰纲？！”
沈照也说：“生辰纲被劫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当时蓝舟做的隐秘，他们不应该问到这里来。”
戏月说道：“听世子身边副将的意思，这波龙威军只是顺路过来，过问一下，应当没有怀疑的意思。”
戏月又说：“而且……他们昨日一入大营，就要吃要喝要银子，说为了查探生辰纲丢失的事情，已经在外面盘桓太久，粮草用光了，想请咱们营中支援一下。”
“……”顾凝冷冷说道：“好不要脸！”
他们自己没银子没吃没喝，便跑来旁人的营中讨要。
那青州三大营这一年多没粮草，去跟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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