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忽然就想起，那一次在青山马场，顾凝腰受了伤，卧床不起，要到外面吹吹风，都得自己抱来抱去呢。
顾凝总说前世沈照如何如何好。
那前世，她病的起不了身，出去透透风，必定也是沈照自己抱来抱去。
可是顾凝也说过，沈照和她聚少离多，大部分时间沈照都征战在外。
那没有自己在身边的时候，顾凝身边都是什么人陪着，有旁人会抱她来去吗？sxynkj.ċöm
沈照的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描绘一些画面。
那画面转来转去，都是君临风带着温和的笑容，将病弱的顾凝抱到院子里的情形。sxynkj.ċöm
并且，他们还有说有笑。
顾凝笑眯眯地喊着大哥，君临风则满脸笑容。
画面着实碍眼。
沈照皱了皱眉，就那么看着顾凝，问：“说一说啊，怎么不说？”
“……”顾凝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无言以对，还有些头大。
从没想过沈照也会有这样，斤斤计较盯着某件事情不放的时候。
她自然也不愿意让沈照多想，便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那时候住在紫凝山庄里面，身边跟着兰月和曼月照看，行走进出都是她们伺候！”
“是么。”沈照眉心一动，“原来她们以前就护卫你的安全。”
“当然了。”顾凝说道：“你说夜冥楼只这两个女子，功夫都极好，留她们在我身边护卫，你才能安心，她们二人便一直跟着我。”
“而且我疗养身体，需要安静，一般时候也没有人会来打扰我，都是自己和她们住在紫凝庄，除了陆神医。”
“陆神医也是你请来帮我治病的，不过他很忙，隔三差五才会来一次。”
顾凝肯定地说：“其他人也很忙，没空跑到紫凝庄去，将我抱来抱去呢。”
“……”沈照脸上神色有些讪讪，轻咳了一声，说：“很晚了。”
话落，他手一动，顾凝整个人翻了个身，背向沈照怀中靠。
沈照的手落在她小腹间，说：“快睡。”
顾凝心中低笑一声，暗忖道：方才也不知道是谁追着不放，非要问出点什么来。
自己告诉他了，他却还知道不好意思了呢。
这家伙。
顾凝暗暗想，阿照是真的很好奇，也很在意前世的事情啊。
以后她还是少提一些以前的事情吧，免得他耿耿于怀，老是惦记。
顾凝弄那个佃田的规矩，劳心费神的，也是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照却始终没睡着，还一直在猜想关于她前世的诸多事情。
沈照忽然有些慨叹，原来患得患失胡思乱想，是这种感觉，心里一点都不安定啊。
要是他能知道她所有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纠结了？
……
第二日一早，顾凝和沈照起身后洗漱罢，顾凝便拿着那佃田的章程单子说道：“上次佃田的事情是蓝舟办的，可是蓝舟还要管着青州北营，这次重新佃田，可得找个妥当的人。”
沈照说：“起码是要懂得佃田的人……而且还得够聪明，有魄力。”
新规矩，有些难民肯定不高兴，需要跟难民们解释安抚。
而田是顾凝的，这解释安抚也不能太过低声下气，但也不能过度强硬，免得激起难民们的怒火，好不容易安定的人又再造起反来。
沈照的身边，功夫高的人不少，但这样的人选，一时半刻还真没有。
沈照想了想，说道：“先让卢叔去做吧，卢叔为人妥当，办事还稳重。”
“可他是军中副将，跑去佃田的话，兄长那里不是缺了人手？”
玄素和玄青如今都外派了，再没了卢副将，顾凝怕沈旭忙不过来。
沈照说道：“我们离开东营的时候，大哥提过一句，玄青三两日就回来了，那还是好几日前说的话，想必现在已经回去。”
“东营之中只是日常作训，也没什么要紧大事，应当不至于缺人手。”
“……”顾凝沉吟片刻，点头说道：“那就暂且交给卢副将。”
两人商议妥当之后，亲自去了一趟卢副将那儿，将事情交托了。
卢副将诚恳地说道：“末将一定仔细去办。”
之后，顾凝和沈照又在稻妻州那一片转了转，确定此处的事情，卢副将办的游刃有余，之后便离开了。
冬衣的事情还没解决，他们还得另想办法。
……
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免不得又得夜间赶路。
两人坐在马车里，吃了糕点和水果垫肚子。
顾凝问沈照：“冬衣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有门路吗？”
“有吧。”沈照笑道：“你别担心，等会儿靠着我好好睡一觉，等明儿一早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嗯？”
顾凝眉梢微挑：“你早就想好了？快跟我说说，什么门路，咱们这是到什么地方去？！”
沈照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吃东西。”
“……”
顾凝皱眉，看着递到面前的果子，也不去接，就那么瞧着沈照。
“你吆。”沈照失笑一声，说道：“我前几日约了宁知玉。”
“宁知玉……”顾凝眉心又是一皱，缓缓重复，思忖了片刻，才想起这是谁来：“宁太师的嫡孙？！为什么约他？”
“宁家是文坛清流，世代都是读书人，便连家中娶妻，也只娶书香世家的女子。”
“但到了宁知玉这里，事情却不一样了。”沈照说道：“宁知玉的母亲是商户出身，原先家中就是做织造生意的。”
“啊——”顾凝轻呼一声，“怎的，在京城的时候也没听人提过这事情。”
沈照笑道：“京中这些年，百姓们被龙威军搞得人心惶惶，早都没功夫议论其他人的事情。”
“……”顾凝点点头，“倒也是。”
“再加上——”沈照又说，“当初宁太夫人病重，宁知玉的母亲，是为冲喜嫁进去的，婚事办的十分低调简单，嫁进去后不久，宁太夫人还是没撑住去世了。”
“宁府再办丧事。”
“那宁太夫人，可是原来的玉宁长公主，身份尊贵，百姓关注在她的身上，没人好奇那个冲喜的新妇，自然也不会有人议论。”
“宁知玉的母亲是家中独女，后来母家的生意，就到了宁知玉手中了。
顾凝点点头：“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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