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二桃原本板着的脸都忍不住一变，忍不住目光谴责的看向自家小姐。
你让一个青楼女子在你面前脱。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没事儿找事吗？
她身上的你明明都有！
绥青空犹豫的看向她：“要、要在这里脱吗？”
素来混不吝的董含衣瞬间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当下老脸礼貌的微微一红，开口道：“咳咳，我说错了，不是脱衣服，是你脸上的面纱。”
“能摘下来吗？我……我看着你，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
刚刚在台下远看着就像。
现在近看就更像了，特别是他眉心的红痣，与小时候那人红痣的位置一模一样。
绥青空眉头微不可察的轻轻一扬，咬字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故人？”
“是啊。”董含衣点点头，双手撑着下巴，面上带着几分惆怅：“是一个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见的故人。”
只不过她跟那个人已经有好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现在还记不记得她。
“所以你可以摘一下面纱吗？你放心，我今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董含衣期待的看向绥青空。
绥青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点头：“可以。”
旋即，绥青空抬起手，指骨分明的食指勾住了他的面纱，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的将面纱摘了下来。
面纱一去掉，便露出了底下那张脸的全貌。
面具下的脸精致绝美，纤秾合度，眉心间的红痣，配上他那微微垂眸，带着几分悲悯的神态，像是一个无意中落入凡间的仙女。
这的确是一个美得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董含衣一看到这张脸，瞬间愣住。
脑海中逐渐与某一张绷着的脸重合。
她瞬间像炸毛了的小猫一样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蹦起来，结结巴巴的指着他：“你、你你你、你！”
绥青空精致的眉梢微扬，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刚刚的怯懦褪去，露出了几分邪肆来，红润的薄唇微微勾起：“我怎么了？”
他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似笑非笑的看向董含衣：“我这张脸，公子不满意吗？”
绥青空刚刚那么晚来，就是为了将脸上一些易容的地方去了。
现在他露在董含衣面前的这张脸，是没有任何易容的，只是化了眼妆和唇妆。
他在看到董含衣出现在百花楼的那一刻，既定的计划做了改动，转手将此事交给了锦衣卫里另外一位队长去干。
毕竟这事也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事情。
再说了，他会亲自去做这事，也是因为在王都待得无聊，外加躲避绥云声那个憨憨而已。
现在有了计划之外的人出现，比起抓贪官，当然是逗人比较好玩。
而且……
他也想探一探，这人，是不是那个老烦他的小胖子。
瞧着他这勾魂夺舍的模样，董含衣这下脸颊是真全红了，看了看满脸好奇的春桃和冬桃，上前将她们推出了房间门：“出去出去！你们先出去给我守着门，没我允许，不许进来！”
春桃和冬桃：“？”
两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春桃犹豫着开口：“那人，该不会真的是咱家小……公子的故人吧？”
冬桃：“看公子那么大反应，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
在两人八卦时，房间里的气氛却诡异的安静。
董含衣背靠着门，目光直直的看向正坐在椅子上，勾唇看向她的绥青空。
这人虽然看着像没什么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可那脊背始终都是挺直的，浑身上下透着矜贵与优雅。
就像是她阿娘房中那一只从沙舒国购买得来的异瞳猫。
绥青空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反应，心中有百分之五十确认。
这人，估计就是他当时救出来的小胖子了。
可当时小胖子明明是个小男孩……怎么就突然变成个小女孩？
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么？
两人就这么诡异的对视了半刻钟。
董含衣才犹犹豫豫，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小声的，问出了她念了数年，想了数年的名字：“云、云王殿下？绥青空？”
绥青空扬眉看着她，缓缓的坐直了身子，倒也没有想要继续遮掩身份，笑容温和，用正常声线问她：“我们认识？”
“还真是你！”董含衣听到他的话，面上兴奋了一瞬，末了在听到他这一句问话时，她下意识就想说认识。
可一想到，当时因为家中姨娘作祟，让爹爹听信坏道士，给她吃了奇奇怪怪的药，又穿着男孩子的衣服。
她当时年纪小，在姨娘刻意的灌输下，便以为自己的男孩子。
导致她被绥青空从人贩子窝里救出来的时候，一直认为自己是男孩子。
因此当时的绥青空，应当是认识的身为‘男孩子’‘小胖墩’的她，而不是现在的她。
再想到，当时身为小胖墩的她不辞而别，顿时就心虚起来，张了张嘴，不敢跟绥青空对视，转移了视线后闷闷道：“不认识……”
“不认识我？”绥青空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眯眸上下打量着她：“那你怎么认出穿着女装的我？”
“唯有见过我穿女装的人，才会一眼便认出我。”
绥青空弯唇笑了笑，他笑得极好看，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隐隐带着几分凉：“小姑娘，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董含衣：“……”
董含衣揪着衣角，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低着头低声道：“你以前救过我弟弟，我来接弟弟的时候，有见过你。”
她撒谎了。
她不想让绥青空知道她是当年那个胖墩墩。
当年的她因为被下了药，身上虽然胖，可并不是小孩子的那种白嫩的胖，而是一块块的横肉，脸也是肿在一起的，十分的不好看。
她一点都不想让绥青空知道，那样的人是她。www.sxynkj.ċöm
她想给他留一个好印象。
绥青空看出来了她的忐忑不安，心中微叹，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微微点头，将此事轻轻揭过：“原来如此。”
算了。
反正来日方长。
迟早有天，能挖出小胖子身上的秘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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