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倒是听明白了。
“合着到了最后,谁休了谁还不一定呢,对吗?”许倾阴阳怪气的说。
谢凛拉紧了她的手,心里委屈的说:“我不都已经下堂了吗?”
许倾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别处。
其实,她能心平气和的与他相处,谢凛已经很满足了,下一步才能是得寸进尺。
“若你要是真想生气,就拿本王撒气吧。”
“你少来。”
许倾是肉眼可见他的死皮赖脸。
谢凛见她不理会自己,转头看到了一旁放着的两个中药包,拿起来问:“这是什么?你身子不舒服吗?”
“是你身子不舒服。”
“我?”
“您那善良的母妃说了,给您补补身子,赶紧生孩子。”
“哦。”谢凛手里拿着中药摆弄了一会儿,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倾:“喝了就能有孩子吗?”
“王爷可以试试,万一喝完就能有呢。”
“喝了什么也不做就能有孩子?”谢凛一脸的不信,顺着她的意思逗她。
“能。”
“那孩子真能是本王的吗?”
“不好说啊。不过不喝,肯定是没有。”许倾这话可有点言重了,谢凛一把将手里的药包扔在一边,倍感嫌弃:“本王生孩子需要靠喝药?”
“您要是喝了的话,身体不就更加强健嘛,锦上添花。”
“本王成天自己一个人睡觉,给谁添花?再说了,是药三分毒,喝坏了怎么办?”
许倾抿嘴笑出了声。
“本王不能生,你还挺高兴的啊?”
“不敢。”
“幸灾乐祸?”
“反正你要是不喝,我就去告状。”
“本王就不喝。”
“反正弄到最后我里外不是人。我现在是已经习惯了,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好日子指日可待了。”阴阳怪气这一招儿,许倾算是通透了。
自己的女人每天都要把与他和离挂在嘴边上,谢凛听一次扎心一次。
他索性将这件事从自己的心上移除,就当做没这事儿。
“本王累了,躺会儿。”说完便倒下了身子,头顺势枕在了她的腿上,在凉亭的长椅上的得以舒展放松。
“你干什么呢?快起来!”
许倾的腿麻麻的,是那种害羞的麻酥酥。
谢凛微闭着目,软软的耍赖不起:“就躺一会儿,累了。”
“你有什么好累的?”
“我昨天为了陪你,根本就没睡觉。而且我是把你抱回来的,抻得浑身上下都疼,一晚上也没直腰。”
“所以怨我了?”
“那当然了。”谢凛的手顺势摸了摸自己的腰。
然而,许倾纠结的点却很是清奇:“我就说酒品这么好,本来就不可能爬回去嘛。”
“哎……”谢凛的一声长叹,仿佛震耳欲聋。
许倾一直在闷闷不乐,愁眉不展,一看就知道是受了委屈。
谢凛躺在她的腿上,故意将头往她肚子上蹭了蹭,抬眼问:“你这是被当众说肚子不争气了吧。”
“是啊。”
“你跟她较什么劲儿啊。我就是忘记了有这事儿,不然的话,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去的。”
“不去又不好,而且我去晚了又是空着手去的。”
谢凛特意安慰她道:“我早就送过贺礼了,只是没告诉你而已。我那十哥三十好几了,姬妾孩子一大堆了,几乎都快要年年都生了。父皇又喜子嗣繁茂,他在这方面讨好父皇的心思尤为突出。以前有宁王压着他,他倒是没什么出色。宁王被贬为了庶人之后,父皇对他尤为重视。”
“哦。”
“我的意思是,没必要将这种事放在心上,咱们俩就算累死,也比不过逸王。”
谢凛这话说得,倒像是许倾是求子心切似的。她立马伸手拍了下他的嘴,纠正他的跑偏:
“我就是因为被数落了一通心里不舒服而已。谁要跟你生孩子?”
“不生就不生,凶什么凶?而且你那肚子要是争气,我不就冒绿气了吗?”
“你讨厌!”
许倾想要去掐他的脸颊,谢凛的脸紧致到连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一点不过瘾。结果临时更改拧起了他的耳朵。
“疼,疼,疼!你是长能耐了是吧?”
“是为了让你少乱说话!”
谢凛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紧着往她身上靠。
许倾总觉得谢凛有点不对劲儿,整个人都变了。
他这是被夺舍了吗?
不仅死皮赖脸,而且死皮赖脸……
许倾竟然有点不敢问他。
阳光明媚,安静祥和的二人时光特别美好。
虽是如此,但许倾挺在意别人的眼光,宫婢路过,总会留个眼神给他们俩。
“你能不能先起来?别睡在我的腿上。”
“想看就看呗,你怕什么?”
“王爷,您就不害臊吗?”
谢凛摇了摇头。
正当许倾发愁呢,谢凛转过头去,隔着衣衫亲了亲她的肚子,并问:“你这肚子为什么总是咕咕叫啊?不会是早上一口没吃吧?”
许倾抱紧了他的头,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谢凛吗?”
“不然呢?”
“你怎么不太对劲儿啊。”
“问你话呢,吃没吃。”
“起来晚了,没吃上,就喝了一碗药。”
“亏你还是个医者,空腹喝药这种事也能做出来?”谢凛坐起了身子,一脸严肃道。
许倾:“偶尔一次又不会怎样。”
“那怎么我犯了一次错就不能被原谅了呢?”谢凛强势的脱口而出。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许倾当即断定,谢凛如果不是被夺舍了,就是把脸舍出去了。
许倾先是愣住了一下,接着眉目间舒展开来,逐渐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甜美笑颜,:“说了这么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
“咳咳……本王……可不是那个意思……”谢凛端着架子,坐得笔直,故意转移话题道:“既然你没吃饭,肚子又饿得咕咕叫。本王带你去找点儿吃的。”sxynkj.ċöm
“不用了,反正晚上不是还有晚宴吗?再说了,你去哪找吃的啊?”
“人家孩子的满月宴,你想要吃多少?”谢凛随即拉上了她的小手:“跟我来就行了。”
许倾有点不情愿的跟着谢凛走。
今儿晚上是满月宴,御膳房从昨天就开始准备,到现在依旧忙得直冒烟儿,手忙脚乱。
“不太好,还是别了。”许倾偷吃有底线,生怕自己吃错了原本人家御膳房给圣上准备的东西。
“你怕什么?”
“不合规矩。”
谢凛不理她,直接带她进了御膳房的后面。
原本这香气已经足够扑鼻了,再看到了食物后,许倾这肚子叫唤得越发厉害了,嘴也越发馋了。
“你是吃肉,还是吃点心?”
“我想……吃点心吧。”
“我怎么记得你最爱吃肉?”
许倾古灵精怪的对他悄悄的说:“吃肉容易被发现,烧鸡少了个腿,总不能说人家鸡是残疾吧。整只鸡我又吃不下,吃一块点心不容易被发现。”
“瞧把你聪明的。”谢凛拿起了一张包点心用的油纸,将点心放置于上,许倾怕他拿多,紧着说:“你先给我拿一块儿就好。”
“一块……你能吃饱?”
“我想先尝尝。”
“喏。”
许倾小心翼翼的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点心,是一块枣花酥。
她特意跑去了角落里,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将点心一口放在嘴里,撑得两边腮帮子鼓鼓的。
谢凛走到她身旁问:“干嘛呢,偷吃?”
“本来就是偷吃嘛。我说我不吃,你偏要我吃。”
“我们家王妃一顿饭少吃了一点点都会抱怨,这少吃了一顿,可得遭挺大的罪,我可不忍心。”
“少来,你分明就是想用点心讨好我。”
谢凛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声色柔和的嘲弄她:“奈何你真长了吃心眼儿。”
“有水吗?有点噎人。”许倾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要不你挺挺?”谢凛张望后,没发现周围有可以直接喝的水。
“如果你给我一杯水,我可以再接受一次你的投喂。”许倾非常认真的告诉谢凛。
“行。”
谢凛转身还真去找了水,不过不是白水,是熬好了的消暑酸梅汁,他端来一碗:“要不你喝这个?”
许倾二话不说的接过了碗,一饮而尽,嗓子眼儿里的一声豪爽的长叹真能让人误以为她喝酒又喝多了。
“这大白天的,你可别喝醉了。”
许倾摆手给自己澄清:“不会,不会,我酒量很好的,昨天心情不好,那是个意外。”
“你下次心情不好可以来找我。”谢凛主动道。
“你猜我为什么心情不好?”许倾犀利的话语将谢凛的千言万语憋了回去。
谢凛稍微有点尴尬的望向了别处,随手又拿起来一块点心:“继续吃吧。”
“有点儿饱了。”许倾叉着腰打了个饱嗝儿,似乎又有点儿对谢凛手里的点心心怀留恋,与他商量道:“要不……王爷给我包一块呗。”
“我还得给你抱一块揣在身上?”谢凛明显已经在排斥了。
谁料许倾却开始在一旁叹言:“不包就不包呗,我也不是强迫别人的人。”
许倾故意拿腔拿调的态度,就差张口告诉他的减分项了。
谢凛马上转变了态度:“拿拿拿,这就给你拿。”
就因为御前公公的一句催促,御膳房马上更忙了起来。
满月宴虽然是在晚上,但是很早就开始摆盘上菜,着手布置,确保万无一失。
夜晚。
今夜的宴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参加宴席的不光只有皇亲国戚,亦有朝中重臣极其家眷,共同前来祝贺。
皇上抱着孩子,不肯放手,当真是喜欢得不得了。逸王见此,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满面红光。
不过是区区王府的世子,经过这件事之后,大臣们都能看出逸王在皇上心中的份量,逸王的地位直线飞升。
谢凛坐在桌位上,低头喝着闷酒,全程也不曾说话。
他平时一直都是以寡言少语,淡漠冷清示人,只有对许倾才会变得温暖主动。
许倾不觉得谢凛今晚奇怪,直到她抬起眼来,刚巧撞见了坐在对面的云翎望向这个方向的目光。
怪不得……
原来,谢凛是在回避着云翎的主动,那这杯一杯杯的闷酒,是为了谁而喝呢?
许倾全当没看见什么……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谢凛酒量不错,喝了这么多杯,就只是微醺而已,那张极具俊色的脸上多了些风情。
“我觉得有些闷闷的,先出去透口气。”谢凛说在了许倾的耳侧。
许倾只是微微的点点头:“慢点……”
这边,谢凛刚刚离开了不久,许倾用余光便可见云翎起身,也快步的离开。
这一前一后,神仙眷侣,许倾自知她自己倒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许倾逐渐伤情黯淡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悔意。
她后悔,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对这个男人心软。
许倾其实自己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每每对他冷言相对的时候,她自己的心也会跟着疼。
多大个人了,这点疼都受不了吗?
宴殿以外,谢凛独自走到了一处凉爽清净的地方待一会。
正是宴会上格外的吵闹,让谢凛觉得心烦。
“你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云翎从宴会上离开,很快的就跟了过来。
谢凛打量着她:“你怎么出来了?”
“我是看你出来,所以才跟出来的。”
“什么事?”
“你以前,可从来都不会这么喝酒。也不会开口就问我有什么事。相反你会……”
“你说这么多有意义吗?”
云翎坦然又无奈的笑了笑:“自打上次景州之后,我便知道你已经在怪我了。怪我的擅自主张,怪我的冲动,怪我的存在,造成了你们两人的决裂。其实我能看出来,你最近状态一点都不好。”
“我没有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无能。”谢凛转身,随性的踩在假山上。
淡漠的态度,浑身的酒气,身段肉眼可见的晃晃悠悠,明显就是喝多了。
云翎浅笑间,显露而出嘴角两个梨涡:“你不怪我,是因为你想要跟我划清界限,对吗?”
云翎的目光中,有种莫名的破碎感。问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残忍的告诉她失去。
“我能问问,我到底输给她什么了吗?”
谢凛皱了皱眉头,眸光中不曾有一点的怜惜与留恋,对云翎说:“其实许倾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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