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朔和他的夫人依旧是争吵不停。
反正汪朔和汪老夫人之间的关系,也实在是够让人起疑的。
许倾看着远处一直在争吵不停的两人,喃喃自语:“真的会有像是汪朔这么孝顺的人吗?即便是汪老夫人的心并没有完完全全的放在他的身上?”
“何止啊,听他们的意思,汪老太太可并非是偏心那么简单。而是无条件的宠爱汪春晓。”
“王爷您说,会不会是这娘俩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遭了报应啊?”
“这话可不能明说。”谢凛将目光转到了后面坐着的许野阔:“你哥现在看起来比汪朔本人还着急呢。”
“他那是怕没办法和云翎交代。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交代与否能说得清楚的了,要不咱们报官吧。”许倾征求谢凛的意见。
谢凛想了想后,似乎并不支持许倾这个想法:“我觉得还是慎重一些,不用着急报官。报官的话,和咱们现在的调查速度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件事的保密程度了。到时候弄得人尽皆知,你们将军府怎么办?”
“其实现在将军府也没好到哪去,我看你是担心云翎才对,还不敢跟我挑明了说。”
许倾一语道破,谢凛瞬间哑口无言,有些尴尬的笑笑。
“王爷你这人,实在是让人难懂。你怕什么呢?怕我怀疑你?”
“主要是怕你敏感……”
“哼,我这么善解人意的人,你可真把我给看贬了。”
“那看来是我有眼无珠喽。”
“知道就好。”
这个时候,刘叔走了过来,手里面还拿着东西。
“刘叔,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许倾疑惑的上前问道。
刘叔说:“各位,我刚才去找了找,发现老夫人放银票的地方还有几张银票,没有拿走。这应该就是老夫人剩下来的,为数不多的银子了。”
“这是没给汪春晓吗?”
“估计是老夫人给自己留着养老的吧。但以老夫人对大小姐的宠爱程度来看,这些钱早晚都得被大小姐磨了去。”
“要不,咱们先去这个钱庄看看?”谢凛提议道。
“也行,应该就是这附近的钱庄。”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弄清楚。”谢凛特意提及。
“何事?”
“就是汪春晓之前放过高利贷的这件事。咱们打听了钱庄,确实是没有这种事。但是不能证明,汪春晓她自己没做过这件事,江湖上放高利贷的也不少。”
“那怎么办?”
“我觉得应该先从汪春晓的身边人问起,看看她们有没有被汪春晓洗脑,把钱交给了汪春晓,等着收取利息。”
谢凛的意思是,先探探这件事的虚实。
“让我去吧。能和侯府夫人搭上话儿的,肯定也都是妇人居多。我最健谈了。”许倾自告奋勇的说道。
然而,这并不是谢凛的初衷。
“算了吧,你有孕在身,东奔西走干什么?而且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谢凛早就在心里安排好了的,:“你哥的身份正合适,让你哥去。”
“也行吧。”
“你跟我走,怎么还不满意吗?”谢凛强行拉住了许倾的小手儿。
许野阔也在一边完全认同谢凛的话,还不忘对许倾说:“对,你得听话才行,不然下次就不带你了。”
“你……你管好你自己,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谢谢,你最好了。”许野阔嘴上虽然顺从,可脸上写满了抗拒。
许倾忍不住伸腿儿要踢他一脚,奈何许野阔躲得远,许倾腿太短,根本够不着。腿刚刚抬了一半就被谢凛给拉了回来,小题大做道:“祖宗,你可别抻着了。”
“我是你老婆吗?谢凛?”许倾气得直跺脚儿。
“是啊,可你哥现在正处于最脆弱的时候,你就不能让让他?”
“你还挺了解的哈?要不我自己去钱庄,你俩一伙儿去了解了解算了。”
“别闹,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现在就不怕我哥受伤了吗?”
谢凛竟然转头去问许野阔:“本王和她在一起,你觉得受伤了吗?”
许野阔侧着身子,默不作声,一副受够了的表情。
谢凛:“你看,你哥不介意。好了,就怎么决定了。留在汪府,也是听汪朔和他夫人吵架,咱们现在分头行动,去问问吧。”
“好。”
谢凛和汪朔简单的说了一下,让他不要着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解决。
汪朔也知道这些事发生得挺蹊跷的,也要私下再多问问府中的丫鬟,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谢凛和许倾两个人,按照银票上的标注,找到了对应的钱庄。
金贤钱庄。
总共是五张银票,一张是一百两,总共五百两银子。
当许倾将银票递了过去之后,钱庄的人却说,这银票已经取不出钱来了。
许倾再一细问,钱庄的人说,这已经是销了的银票,也就是钱早就取走了的。
许倾一度十分不解,想要再问问原因。但是钱庄的人对此却并不了解,只能等到下午钱庄老板来了之后再细致的问他才行。
许倾和谢凛两个人从钱庄走了出来。
现在反倒是出现了新的问题。汪老太太的这些仅剩下不多的银票,全都没钱了。
许倾手里拿着银票,询问谢凛:“那这……怎么办?”
“不是都说了吗?他们金贤钱庄下午老板会来,到时候再问问老板,看看怎么说。”
“也行。”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你应该饿了吧?走,去附近的小饭馆儿吃点儿东西吧。”
“我其实还好,不算太饿。”
“不行,你不饿,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谢凛不由她与自己狡辩,领着她就走进了最近的一家饭馆儿。
“你想要吃点什么?”谢凛问她。
许倾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看向了一旁的小伙计,说:“我要一碗清汤的肉丝面就好。”
谢凛跟了一句:“和她一样。”
“好嘞,二位客官,请稍等。”
伙计马上给后厨下了菜单。看着两人穿着不错,还以为能多点儿一些菜呢,结果弄了半天就两碗面。
“一碗面,够吃吗?不想吃点儿别的?”谢凛生怕会亏待了她。壹趣妏敩
许倾手拄着桌子,摇摇头:“我也不是很饿。”
“御医说了,你要多静养,也要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你能静养这件事,我是不指望了,就希望着你能多吃点儿。”
“吃太多,孩子生不出来。”
“你看你瘦的,往后身子沉了可怎么办?”
面对谢凛的忧虑,许倾长叹了一声:“那就在王府里养猪呗……”
“又胡说。”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许倾的食欲并不算太好,飘在热汤上面的油花,许倾看着有些难受。
好在没什么特殊的味道,许倾也能吃几口。
谢凛注视着许倾这副食欲不佳的样子,十分担心,:“还在犯恶心呢?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已经不会孕吐了吗?”
“其实也不是孕吐。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说说?”
“我可怪了。有些东西明明在脑海里的时候,想着它的味道和口感,都会馋得不行。但是一旦端上了桌儿,就突然觉得一点儿食欲都没有。爱吃的东西也不再爱吃,不爱吃的东西还总能想到。”许倾挑起了一根面条,尝了两口后,也没吃出好吃的味道。
“特别是一些有怪味的东西,真是忍不了。平平无奇的又觉得不好吃,你说我是不是成了个特别苛刻的人?”
听完她的这番话,谢凛倒没什么新的感触,一如既往的心疼她的不易,:“早知道你怀孕这么大的反应,说什么也不能要这个孩子。”
“王爷你又说这话……”
“看你受罪,我也难受。”
“挺挺呗,能怎么办?”许倾为自己的身体进行了分析:“要说也真是奇怪,我照顾你的那段时间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不是那么特别难受。可安定下来之后,反而更加难受了。”
谢凛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小兔崽子不确定他爹能不能活着,不敢折腾你。”
“叫他小兔崽子……对王爷您也不太好吧?”
“他要是再这么折腾你,我不骂他都算是仁慈了。”
许倾不屑的笑了一下,:“王爷也就会放狠话了。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趴在我肚子上还说呢,第一个孩子一定要多宠爱一些,我不信你舍得骂他。”
“我……”
“嗯?”许倾的眼神变得犀利,谢凛到嘴边的话就这么憋了回去。
随后,谢凛说:“我这是第一次当父亲,真的很紧张。看你不舒服,我心疼之余,还怕你会有什么闪失。”
“我能有什么闪失?身强体壮,吃啥不香。”
“主要是我小的时候,生活在皇宫里,就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九死一生。当年有个嫔妃,明明孕期安稳,却因为胎里不足,造成难产,母子皆亡。还有一位嫔妃,生出的孩子先天不足,哭了两声之后就没了气息。说到底,那可都是人命啊。”
“王爷您盼点儿我和孩子的好吧。您说的那些嫔妃,但凡有一个是出宫养胎的,都不至于死得那么惨烈,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你放心,只要您那侧妃不害我,这孩子绝对平安降生。”许倾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谢凛:“不知道上次是谁,摔了一跤竟然摔出了血,孩子差点就那么没了。”
“那次不算……”
“耍赖?”
“那你说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孩子是因为在你肚子里怀着的,所以对我来说,他才重要。”
许倾备受感动的说:“王爷,就凭你这句话,我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多吃两碗面条,把你孩子喂得饱饱的。”
谢凛没想到和自己隔着那么“远”的孩子,竟然还需要自己“投喂”。
谢凛将自己这碗没怎么动的面条推到了她的面前:“这碗也吃了吧。”
许倾为自己说过的话感到了后悔,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面条:“啊?这我可真吃不下了。”
“多吃点儿嘛。”
“你该不会是自己没胃口,逼我吃两份吧?”许倾一语道破谢凛的心机。
谢凛马上否认:“当然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反正王爷自己看着办。我顶多是生个孩子,你那是捡了一条命。再这么任性下去,不好好的保重身体,后果不堪设想啊。”许倾这话确实有点儿夸大其词的感觉。
谢凛暗暗后怕:“不会吧,我觉得我自己现在身子挺好的啊?而且我就是少吃了一碗面条而已,你至于这么吓唬我?”
“我可没胡说哦。王爷你是不知道,我把你捡回来时的样子,血淋淋的像是被扒了皮,浑身上下都没剩下多少血了。”
“停……别说了。”谢凛严厉的制止许倾再继续说下去,并对她服软,端回了自己的面条碗:“我吃,还不行吗?你少说两句。”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怕你吓到我的孩子,以后这种话,少说。”谢凛挺严肃的低头吃面,再没有什么话与她顶嘴。
那一次,可能是谢凛这一生当中最亏欠她的时候了……
许倾见他这个样子,小声关切的询问:“王爷不高兴了?”
“没有。”
“你要是觉得丢人,我以后就不说了呗。”
“没什么好丢人的,顶多都是后怕。再来觉得对不起你,仅此而已。”
许倾转移话题道:“你让我一下子吃两碗面条,确实挺对不起我的,不过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儿上,原谅你了。”
“你倒是挺容易满足,一碗面条就行了。”
“让我满足的不是面条……是人……”许倾瞧了谢凛一眼,便再没有说些什么。
谢凛当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对了,王爷。”
“嗯?”
“到底是什么情况,银票会取不出钱来?这不是唯一的凭证吗?”
“钱庄的人不是都说了吗?是销了。也就是说之前是有人作废了汪老夫人的银票。说是作废,实际上直白一点儿,有可能就是把钱取走了。”
“还能有这种情况?”
“夫人那银票一摞摞,这种事不知道?”
“我也没经历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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