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官牙如何处理,陆竺詈只要求按时完工,他们能入冬前搬进新居,至于其他,就不是他们能考虑的,不过,陆竺詈仍是每天都会去一次,见做工的人着实在赶工,几天下来,陆竺詈也就放松一些,不再天天去,而是隔一天会去一趟,看看进展,还会时不时的添一些东西。像是厢房边再添个小房子,可以用来专烧热水和带着烧地龙。当然因为添了工,他会加些钱的。
书铺那边的装修速度非常快,完工前一天来福便和自家少爷讲了,让他第二天去书铺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不足之处,最主要的还需结算工钱。因为每天供三餐太过丰盛,被来福念了很多次,陆竺詈也没了给木匠多加些工钱的事,不过倒是可以给掌柜的加一些,算是这些日子的监工费。
书铺完工的当天,陆竺詈和周凛两人都过去了,陆竺詈难得见周凛积极的出门,见周凛到了铺子一楼没仔细看,直奔二楼,陆竺詈还有些奇怪,随即想起之前他和掌柜提过,二楼可供三五文人在此小聚看书,倒也明白周凛为何着急想看二楼了。想到此,他也跟着上二楼看看,意见是他提出来的,也不知道装修出来后的效果和他想得是否相同。www.sxynkj.ċöm
二楼十分的宽敞,窗户也被木匠修整一新,靠窗的两边摆放着新打的桌子,书架靠近楼梯的一边,陪着上来的掌柜向东家解释着如此摆放的理由……采光。陆竺詈点头,明了,之前他想的太简单了,房间这个时代并没电灯,若是按着他之前的想法,离窗户远一些地方,就没有什么光亮,就不太有人坐。
书架的高度刚刚合适,不会挡光,周凛此时抱着本书,坐在一张桌前认真的翻看着。陆竺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默念,这是在外面,在外面,在外面,要给周凛留几分面子,可是手很痒,牙也不太受控制的想要磨一磨。
和掌柜的到了一楼,陆竺詈仔细的打量着一翻,“能不能在这里打几个这样的小台子摆放。”陆竺詈看着还有一些空地,想到他刚做出来的,就被周凛顺走的书签,他觉得若是可以,拿到铺子里摆。陆竺詈拿着笔在纸上勾出小台柜的线条,“再做一些这样的凳子。”陆竺詈一边说一边画,“凳子摆在边角,若是有人翻书,也可以坐着,凳子里有空格,可以放些杂物。”
陆竺詈和掌柜和木匠讲些,像是这样的小物件,就没有必要铺子里打造。陆竺詈给木匠结了之前的钱款,至于又要做的台柜和凳子,陆竺詈没有还价,木匠头上顶着的标签给他标上“好人卡”,且要价并没有那么离谱,陆竺詈自然不会浪费口舌。
“公子,京城里来人,说是给您送东西来了。”来福站在铺子门口,后面还有李二在,张五在家里守着,怕来者打着京城的旗号,实则是其他动了歹心思的人。
陆竺詈匆匆的交代了几句,然后便带着李二,来福和挑云离开了,至于周凛,在二楼看书看得认真,他们也就没打扰。陆竺詈往家走的一路很无奈,家里的藏书比书铺要多,也不见周凛这般忘我。
回到家里,便见到打京城来的人,身边放着几大木箱,见着陆竺詈忙拱手,“东家着我来送新印出来的画册,京城明日都会在书铺里摆上画册,这些是特意给陆公子送来的。”
陆竺詈忙开了一箱,拿出里面的一本画册,画册的封面是他设计的,里面的内容,他也熟悉,区别是手绘和印刷,还别说印刷出来的比他预期的要好很多。陆竺詈在和送东西过来的人确定了售价后,便让来福带着画册给书铺送去,顺便把价格也讲明。
本想留送画册人吃晚饭,但想着自家食素,便给了来人些赏钱,让他出去吃些好的。送画册的人得了赏钱,便想着趁着天没黑返回京,出了大门见来福和挑云商量着如何把画册送到书铺,便好心的帮忙,驾车送了书铺。
书铺的掌柜一听是新的书画,翻了本,立刻惊为天人,再一看印制的印,刚刚还觉得画册定价太高,不好往出卖,现在立刻觉得,便是不能在第一天卖光,也会几日内售罄。画册被掌柜的摆在了非常显眼的位置,明日铺子开张,画册要重推,掌柜便想着如何更加显眼的让进来的人就能看到。
书铺是为文人墨客常来地,进来的都是识字的,那在门口贴张字,写上画册的名与印制印名,不就一目了然,想到就做,掌柜也是识字的,只是可惜小时家中没有钱供他长期读书,他也就放弃了,不过因识字,寻掌柜的伙计倒也容易一些,只是寻常铺子都要签卖身契,他不愿意变相为奴就一直尴尬的拖着,直到周家的书铺临时招人,他才寻了机会。壹趣妏敩
掌柜的字不算好看,却是工整,贴在外面墙上,写了画册名,还有画册著名,及印刷印名,最古老的宣传字报出炉。
周凛从二楼下来,见铺子里只有掌柜,不见其他人,“他们人呢?”
“回东家话,都回去了。”掌柜的这会儿才注意还有一位东家没回去,心里暗恼,他怎么没上去看看,确认是不是还有人,幸亏他不是背后嚼舌根的人,若不然让东家误会他心思大了可就不美了。
周凛点了点头,“给我拿支最细的等,还有研好的磨。”周凛觉得即然都上的书是供人看的,就不是往出卖的,他在书上写些个人注解也没什么,其他人也可以写嘛,
周凛的想法,陆竺詈不清楚,若是知道,肯定会提刀过来剁人。谁说楼上的书不卖,只是之前因为卖不出去,摆在那里先让大家看看,而不是让人随意往上面写写画画,当这边是考前画重点的地方?
掌柜的纠结,最后还是拿出一支笔和研墨,待弄好后,周凛接过托盘,直接端到楼上,掌柜的好奇东家要做什么,走上二楼,掌柜悄咪咪的往前靠,然后就见着周凛在书上面东西,掌柜的觉得心在滴血,书虽然卖不出去,但也不能任由东家祸害。
掌柜哪里敢管东家,便跑到一楼,然后看了大门往陆家方向跑,到了大门处,便狠狠的拍站着门,“东家,东家……”掌柜的语气焦急,守门的张五以为铺子出了什么事,没敢耽搁的先去寻少爷再开的大门。
“出了什么事!”陆竺詈听张五讲书铺出事了,也没顾及换衣服,便跑出来,见到掌柜一脸焦急的样子,还当铺子出了特别大的事,“快些说。”
“东家,拿着笔,往书上写字。”掌柜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才说了出来。
陆竺詈挑了下眉,“二楼的书?”
“对!”掌柜的忙点头,“东家快去看看,谁会买被写了字的书啊!”
书上有字,挺两极化的事,若是出自名仕大儒的手笔,那书可就值钱了,若是出自普通文人之手,别说卖不卖得出去,有没有人看便是个问题,便是有人看了,正巧也买了,那也不是出于对写了一些东西的人多尊重,更大的可能是,家中无钱,又向学,图便宜买的。
陆竺詈不知当不当气,周凛还真是会给人找事。“走吧!去看看。”心里满是无奈,然后又动了休夫的心思。
到了书铺,见着门口墙上贴的白纸,“掌柜的想法不错,但贴白纸似乎不妥。”
“陆先生刚过世不足百日,城中所有书铺约好为陆先生百日内不卖红纸。”掌柜的为陆竺詈解释着。
陆竺詈点了点头,“还请掌柜替我向其他书铺的东家道谢。”说完全大步迈进书铺,直奔二楼,见周凛奋笔疾书,陆竺詈皱了下眉,走了过去,坐到周凛的对面,“连草稿都不打?”
“无需。”周凛被陆竺詈打断了思路,停下笔,略有些惋惜。
“等下还请先生把书钱,笔钱及墨钱支付了。”陆竺詈直接开口,“不要以为自己是东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东西随便拿随便用,这些都是用来卖钱的,你用,也是要付钱的。”
“铺子……”
“铺子是我的,并不是你的,我是要赚钱养家,而不是倒贴铺子钱,任由你败家。”陆竺詈当真是生气了,这人一分钱没赚,花出去多少了,就算他是免费的工具人,也不能忍。
“我……”
“你什么你,知道铺子装修花多少钱吗?知道置宅子花了多少,修缮花多少钱,你知道每月要付给下人多少零用,要给掌柜和杂工多少月钱吗?你跟大爷一样,不知道赚钱只知花钱,以为有两间铺子,就能添补家用,做什么春秋大梦,就你那两间铺子细出去的月度,还不够给你一个月吃用的。”
“我,没吃多少。”
“你是没吃多少,每天用的纸是大风刮来的?喝的水是自己跑进家里的?茶叶是天下掉下来的?”陆竺詈几次想拍桌子,但怕想到木制的,怕自己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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