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快，把药粉抖了，试试喂鸡鸭。”
伙计一听这话，心里就不太愿意，为了试药，后院里养的鸡鸭几乎都要没了。
没了吧，还不能吃，谁也不知道那肉里的药会不会药死人。sxynkj.ċöm
一篓子死蝗虫倒进鸡圈里，伙计就在边上守着，口里叽里咕噜念叨希望鸡鸭们别死，不然他明天怕是连个鸭蛋都没得吃了。
十二三岁的伙计足足守了半个时辰，苏掌柜让记录的本子上只有‘鸡鸭都迷糊睡了’一句话。
这样一直到了晚上，两人关了铺子，再来看，鸡鸭还活着。
又到了第二日，还是没死，放出来还活蹦乱跳到处跑。
苏掌柜这才开怀大笑，“成了！”
当即跟伙计将前日的配方又做了许多，还没给黄莺莺送去，后者已经带了个青衫青年来了药铺。
苏掌柜常年生活在山阳县里，一看到青衫青年，当即就拜道，“草民苏青见过县令大人。”
屠庚礼将人扶起来只说不需多礼，“黄小掌柜说苏大夫一心研究驱虫药物，不知效果如何啊？”
苏青当即眉开眼笑地跟两人说了他最新做出来的药粉，还当场与他们展示了效果。
杀虫却不让家禽遭殃，屠庚礼看得连连点头。
黄莺莺想到的却是更多，“若是煮水或是泡水洒在庄稼上，蝗虫吃了是不是就会死？还有，要吃多少才能药死呢？若是需要很多，那庄稼……怕也是要被吃掉许多。”
这话一出，几人沉默了。
不过苏青当即就表示要跟黄莺莺回村子去试试，药粉的配方却是直接给了屠庚礼，也没收分文。
屠庚礼当时没说话，两拨人分开，他回了县衙召集了各个药铺的掌柜和药材商采购了配方上的药材。sxynkj.ċöm
再说苏青与黄莺莺到了水平村，当下就带了药粉和工具下地实验去了。
这一下又招来不少人围观，黄莺莺也乐得省了宣传。
实验分为三组，分别是直接用药粉撒；用水泡了药粉撒；以及将药粉煮上一刻钟放凉了撒。
一下午的时间结束，用药粉的效果自然最为明显，后面两种的区别不是太明显，能直接杀死的蝗虫并不多。
面对这种情况，苏青却没有就这么下结论，而是说要观察几天，如果能将泥土里的幼虫杀死，就再好不过了。
遵从苏青的吩咐，接下来两天早中晚都去挖一挖红薯地空出来的地方。
“苏掌柜，撒药粉的今天就有新的蝗虫出来了。其他两块从第二天就没有了，泥土里也有一些死虫子，还有些蝗虫是吃了红薯叶死掉的。”
黄去病跟黄莺莺进城去找到苏青时，将自己记录的小本本拿给人看。
苏青本以为小孩子的记录闹着玩，还得跟黄莺莺聊，结果翻开本子看到的就是工整的字迹还有详细记录的符号，“那你看没看是泡药粉的地里死得多，还是煮药粉的死得多？”
黄去病指着那些符号给他看，“你看，昨天就发现了578只，另一块地发现了958只。今天的就更多了，所以说，煮过的药粉灭虫更厉害。”
“这些符号是数数？”苏青看得咂舌，要知道他们平时写个几百几千的数字可是要写一长串，可眼前这娃娃的本子上明明才占了一格。
黄去病颇为骄傲地翻到了本子最前面，那是一个中字与数字的对照表，“这种符号叫阿拉伯数字，与我们字的对照，用起来十分简单。是我姐姐教我的，她记账都是用这个，一下就算清楚了。”
数字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在接手祥云来的时候，她就将这种算术方式教给了店里几个需要记账的人，西点坊现在更是直接用这种方式了。
等弟弟说清楚了效果之后，黄莺莺这才开口，建议是要分三次施药。第一次用水煮了药粉浸润泥土，三天后再撒一次药粉，再过两天再用煮药粉的方法施药。
“这样下来，就算还有些残留应该也不多了。可如果是遇到蝗虫过境，那就要熏药结合撒药粉，这两个阶段之后，再灭杀土里的幼虫。”
将施药的过程分情况记录于纸上，又推敲了许久，这才与这姐弟俩一起去了县衙。
最近下雨了，屠庚礼手里的事情更多了，见到人时已经是晚饭时间。
县衙里的晚餐十分朴素，尽管今天有客人，也只有三菜一汤，其中还只有一个荤菜，还好汤里有几个荷包蛋。
屠庚礼自己觉得没什么，可为他做晚饭的老奴却是不好意思说没来得及准备食材。
“恩伯，您准备啥食材能胜得过小掌柜的祥云来？家常便饭很好，如今灾年，还能有饭有菜就不错了。”
“公子您就是不讲究，若是您听夫人的话，早些娶妻成家，也轮不到我这个糟老头子做这些上不了桌的吃食……”
黄莺莺一听这话，才知道已经二十几岁的屠庚礼还没成亲。
主仆两人一番对话，倒是引起了苏大夫的好奇，“屠大人一心为民，也该娶个合心意的娘子照顾您，说起来我倒是知道城里不少大户人家有未出阁的娘子，比如……”
黄莺莺只顾自己吃饭，她这一天也是饿着了，时不时还给自己弟弟挑一筷子菜。
屠庚礼只是推辞，说自己未成大业，又终日忙碌，娶妻就是害人家云云。
说这话的时候，看了黄莺莺一眼，也没有别的意思，就觉得若是自己将来能娶一个像黄莺莺这般不矫情的娘子倒是极好。
饭后黄莺莺带弟弟去接黄燕燕，之后与同村送货的几个汉子一道回了村子。
第二日，县衙就发了文书。
大意是县衙配置了除蝗虫的药粉，让各村里正带人来县城领取，并且立刻按照用法统一用到各村有耕种的田地里。
至于那些大户人家，则需要自己去苏掌柜的药店购买。
药粉的配方屠庚礼并没有公布出来，毕竟是人家大夫花了心思琢磨出来的。
一时间苏掌柜的药店里着实狠狠忙碌了几日，为此他还专门请了些人来做活。因着对黄莺莺的信任，这些人又是从水平村请来的。
其实最关键的是这些村民既不认识字也不认识药，帮忙就耿直地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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