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停顿，本来要反驳的杜姨娘被引着，“其实什么？公主娘娘怎么可能愿意来咱们府里居住？那公主府是平京城里最奢华宽敞的府邸，你可不要骗三位姨娘。”
“其实我封姨与公主府有交情，是玉公子，对了，在你们平京城里应该称呼他为小郡爷。姨母与姨父正是通过小郡爷认识的，当年小郡爷在盛京城拿下才子之称时，是拜访过我黄家的。也正是因为有他在公主娘娘与驸马爷爷面前说话，加上我姨母才貌上佳，才与姨父结成了连理。”sxynkj.ċöm
这话一出，几人瞬间就变了脸色，她们只知道宋平安与封三娘成亲时去拜过公主，哪里清楚她居然在成婚前就与那边有交情？当年宋明玉去盛京博得‘玉公子’的才子名号，说他受过黄家指点是十分合理的事，毕竟人家儒学大家的名号在那里摆着的。
“这，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明明不就是个……”
“是个什么！”黄莺莺笃定宋平安对封三娘用情至深，封三娘也说过她的出身一直都只有宋家老大和老幺知道，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杜姨娘跟去山阳县接人，到底知道多少呢？
“我外公外婆还活着呢，我沧澜黄家也不会允许你往姨母身上泼脏水。杜姨娘，我要是你们，现在就自请出府，找个乡野庄子过后半辈子赎罪。今日是我姨母精神不济，若是让她听到你们的打算，怕是没一个能平安出府了！”sxynkj.ċöm
黄莺莺心里并没有表面来得镇定，如果今日没有外援，杜姨娘的人冲进来，这主院根本守不住。所以她还需要拉个同盟，“大姨奶奶，您说得没错，我姨母是宋姨父正经娶回来的妻子，即使姨父志不在仕途，将来要主持宋府祖业，我外公家和我家也能成为他的依仗。我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您老别介意。便是驸马爷爷真的来了宋府，他愿意看到的是大儿子夫妻和睦将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呢？还是一个姨娘谋害儿媳，后宅没个大小规矩，乌烟瘴气的？”
康姨娘虽然一直埋怨宋平安，可她这么多年在宋府里过得比正经夫人还舒心，不得不说也主要是靠这个儿子。一时间她也沉默了，杜姨娘管着宋府也尊敬她，可对方到底不是正经儿媳妇，出了谋害正妻的事情，送到官府是个死，还坏来宋府和儿子的名声。最重要的一点是，若是今日事发，那么二姨娘和三姨娘势必也是不能再留在宋府里，只要自己不帮着遮掩，这两个心头刺连同他们的子女可不就都被赶出去了？
那以后的宋府里，谁还能有她地位高？就算只是个妾室，可那也是宋府大爷的生母，是儿媳妇的婆母。想来除了大房那几个，二房是没有一个人能给她添堵了。
“婆母，您可不要被她蒙骗，我只是要那封三娘做不成夫人，将她们赶出去。其余的一切还是不会变的呀，我还是如以前一般尊重您！”
杜姨娘已经慌乱了，如果失去大爷生母的支持，便是有二姨娘和三姨娘，那她今日就算弄死了封三娘，等宋平安回来事情一样败露。堂弟杜管家昨日就是在宋平安面前好好演了一出，才让他带人离府去捉李全的，只要中途耽误两天，她这边弄死了封三娘，再把几个姨娘都拉到自己一条船上，便没了后顾之忧。
那两个姨娘早就跟自己有利益牵扯，只剩婆母康姨娘了，这些年康姨娘对宋平安的埋怨其实也有她从中挑拨的功劳，他们母子不和，杜姨娘反而得到更多好处。
“不变？”不变才是最坏的局面，黄莺莺相信自己方才那一番话，康姨娘已经能够想到许多，“可是，大姨奶奶，昨日大房的两位姑姑找我说话。她们说……既然我姨母已经进门，身体也要好了，她们愿意分家！”
康姨娘眼神当即就亮了，“她们当真愿意分出去？”
那岂不是说，若自己今日与儿媳妇站在一处，保了她周全，等处理了面前这两个对头和那心狠的杜姨娘，以后宋府就是她和子女的了？
黄莺莺当即点头，“姨母说既然她已经嫁进来，分家这件事情里，她必定是要全力帮着姨父的。即便得不到家主的名头，可实质上于子孙后代的益处……小女想，大姨奶奶您心里必定能衡量得清清楚楚。”
没了大房，儿子即便没有宋家家主的名头，可也是宋府实质上的主人。对内可做主，对外有儿媳家里扶持，便是公主府那边也要顾及几分。封家先不提，这一回也可看出封氏与黄家关系极好，甚至可以说正是黄家看上了宋平安才给这门婚事添了一层保障。
黄家是什么样的家族，那可是官家都要客气三分的。宋平安自己无心仕途，可她那在学堂里的大孙子，还有封氏以后生的孩子，也就是她康姨娘这一脉……若是有一两个能入了黄家的眼，将来也必定给她带来极大荣耀。
那公主是天生贵胄，她这一辈子都比不上，可将来子孙有了出息，她这个姨娘出身的妇人怕也是能上台面了吧？
不能上台面就是每个做姨娘的女子一生的遗憾和耻辱……
那杜姨娘呢？她自己家里人都还靠着宋府赏饭吃呢，便是家里祖坟冒青烟，出个状元，巨大的门第差异下，那也是帮不上宋平安丝毫的！
男人到了中年，什么恩爱夫妻，也是比不上妻族给的助力。便是坊间流传的，有多少家族嫡子娶了门第低的女子，那妻族不仅不能帮上忙，还做出许多拖累的事情。男人身后没有助力，多少人前途收到影响，残忍却是事实。
就算是康姨娘自己，若是有个得力的娘家，又岂会一辈子做了妾？想到自身，康姨娘心里便很有些酸楚，也是因为这一点，前面的大儿媳妇与自己根本不怎么来往，倒是往公主府跑得勤。反而是现在的封氏，自从进门后，便时常送些东西来自己院子。虽说不是每次都是贵重的，可也是用了心的。比如今日这叫做面包与可颂的点心，她其实在月前就吃过了，当时说了不错，那封氏每次送东西时就要带一些过来。
方才看那两个姨娘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康姨娘这心里是很有些得意的，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
到了这里，天就聊死了，黄莺莺看着杜姨娘脸上血色褪去，对她如此强烈的事业心倒是生出几分同情。要是写进宅斗里，也是一个妾室的职场奋斗史。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写的，因为宋平安跟他爹不一样，没有其他的妾室。杜姨娘能上位，据说还是因为她是前夫人选出来送给宋平安的，就是那种不管你睡不睡人家，这女人就是你的姨娘了……就挺无语。
黄莺莺毕竟年纪小，还真问不出到底睡没睡这种话。
可杜姨娘明显不肯就这么认命，“来人，送夫人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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