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婶怎么一点都不顾及小姑娘的心情呢？
天可怜见，自己现在是十三岁啊！
肖雨顺回头看黄莺莺，刚巧黄莺莺也抬头，对视的两人视线一碰即退。
不过肖雨顺已经被村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打趣多少年了，很有些应对的经验了，
“婶子，您可别说了，一会儿她又以为是我让你们说的。要跟我生气呢！”
生气……个鬼啊！
黄莺莺小脸红扑扑的，转头对上阿姐含着担心的眼神，才凶巴巴地朝前面喊：“赶紧找吧，一会儿天都黑了！”
张胖婶子带头笑了，“小姑娘家家脸皮薄得哟，三妞啊，那土豆真像你说的那样产量高？”
话题转移了，黄莺莺不禁松了口气，也说不上羞涩和尴尬到底哪一个占了上风，说就是几十年母胎solo搞不定的场面。
“对的，黄大爷爷说的数量就是，你们要是怕产量不行的话，今年就少种一些。”
谁知道张胖婶子反而有些‘开明’，“我是不担心的，要是产量高那以后不就能少种点地，不够累的。”
结果马上招来黄长贵一顿骂，“瓜婆娘你又说啥呢，懒死你，产量高不会多种点？多收点不好？”
黄莺莺很不喜欢这种夫妻相处方式，可在农村来说，许多夫妻吵架甚至是打架，似乎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连平时说话，都是相互怼的，想想都难受。
黄燕燕拉着黄莺莺就往前走，似乎不太喜欢跟张胖婶子接触。
沿着溪流寻找，果然没走多远，就是一片宽阔的山谷。
这里植被稀疏，看来前不久的那场洪水也波及了这里，谷底的灌木上还沾了不少的泥浆，干涸之后成了一层硬壳。
“阿妹，你看那是不是土豆苗？”
黄燕燕是第一个看到的，一株几乎裹满了泥土的小苗，只有一片叶子能看到一点形状。
黄莺莺把泥巴搓开，“还真是，阿姐你眼睛可真厉害。大家在附近多找找，应该是成片生长的。”
其他人马上分开来找了，就连一向犯懒的张胖婶子也跟着自家男人扒起了草丛。
只有黄小巧独自站在边上不愿意走进还有些泥泞的谷地里。
黄莺莺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时候才注意到她居然穿了一双绣了花的布鞋进山。
且不说山里地形复杂，时不时就有水沟泥潭，就是踩到动物粪便也不好洗吧。
其他几人除了林大郎穿的是靴子，都是草鞋，此时也粘上了泥浆。
“阿妹，你看，”黄燕燕没注意其他人，她发现那个发了苗的土豆轻轻一拔就拿起来了，“你说会不会是大水从别的地方冲来的？”
“应该是，这里的水应该是刚退不久，那水是从哪里来的呢？”
黄莺莺顺着小溪往上看，眸子渐渐明亮起来。
“肖雨顺，继续往前走是不是有湖？”
如果真的有湖水的话，那干旱就不怕了呀。
不管外面干成什么样子，山林里的湖泊肯定不会完全干涸，而且这里整体的地势都比平水村高，沿着小溪挖沟渠的话，水就能直接引到村子里。
肖雨顺在前方回答，“湖？没有湖，这溪流是一道泉眼流出来的。”
泉眼？多大水的泉眼才能冲过来这么多泥石？
黄莺莺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黄长贵刨开一片泥地，里面还真有不少土豆，“这里已经有很多了，快些捡吧，还要去哪儿？别走散了。”
他是对这些泥巴蛋子没多上心的，要不是做里正的大爷非要他们来，黄长贵宁愿在家里翻堆肥。
黄莺莺看了一下多少，说：“长贵叔，您带大家先捡吧，我去前面看看还有没有？”
肖雨顺走在前面，黄莺莺跟着走他将草踩倒了的地方。
林大郎看了眼没有离开意思的黄燕燕，抬起的脚步默默转了向，不远不近地待在附近。
黄小巧想要跟上去，结果没走几步就被张胖婶子拦下了，让一起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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汩汩清水从地下冒出，正如肖雨顺说的，真的只是几个不算大的泉眼，隐藏在一堆乱世杂草里。
黄莺莺围着泉眼转了一圈，还是不太明白，从谷底里水痕来看，不可能是这种程度的泉眼能流出来的量，除非……
黄莺莺弯腰扒开了几块碎石，在下面果然压着一块看不到具体多大的石头。
而泉眼就分布在大石头的几处裂缝里，所以看起来不大。
“肖雨顺，你看看周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洞，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黄莺莺自己也沿着石头裂缝找了起来，不过一会儿，两人分别找到了几个掩藏在茂盛草丛里的小潭。
最大的直径有三米，最小的也有一米多。
“看来发洪水的时候，谷底里的水应该就是从这些地方涌上来的。”
黄莺莺朝幽深的潭里扔了几块石头，明明很清澈的水，可石头下去却完全看不见踪影。www.sxynkj.ċöm
肖雨顺就地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你找它们做什么？蓝湾上游水道狭窄，也是绕过了附近的大山，才变宽的，就是这些山上的溪水汇集的。”
黄莺莺有些惊异，肖雨顺还知道这些？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乡野青年笑着解释道，“我以前跟三娃师父在林子里走了几年，都是听他说的。你不记得了？”
黄莺莺微微抿唇，想起来记忆里确实有几年不常见到肖雨顺，只是那时候的她年纪小，也不关心这个一见面只知道靠找麻烦来引起原主注意的混小子。
“记得啊，那位老猎人知道的真多。”
“是，他一辈子都在林子里，根本不种地。”
黄莺莺微微点头，“这么说起来，我们这个地方应该是不可能干旱的吧？”
年年初夏发大水的记忆很多，似乎还真不记得有干旱的时候。
“那可不一定，”肖雨顺有意显摆，“老猎头说过，前几十年我们这里也出现过大旱，一连三年一场雨都没下，林子里的树都干得落叶子。庄稼也种不出来，逃荒走了不少人，也有半路就饿死了的。”sxynkj.ċöm
除了打仗，在古代来说逃荒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特别是守着植被如此丰盛的地方。
当然也看环境，像沙漠风暴或河流改道、火山这些要另算。
不然要面对的不仅是没有粮食，还将面对流寇、疫病、驱赶甚至是抓捕。
她记得前几年那场闹得轰轰烈烈的战争新闻里，多少人艰难逃亡，过了海、上了岸却又被驱赶回海里，被淹死的不计其数。
说到底……“上个冬天不太冷，这次山洪爆发，好像也是因为上游那边的连续下了一半个月大雨吧？”
肖雨顺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只以为她还对爹娘的死耿耿于怀，“是，洪水来得突然，事先只听说那边在下雨，那一天一点预兆都没有，水就冲了下来，冲断了南边的山路。”
她爹娘和大伯，还有几个进山的村民刚好在那条路上，跑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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