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殷玄辰轻刮了下我的鼻子,满眼宠溺的说:“当然要提亲,无名无分留在云鼎太委屈你了。”
“我不怕委屈,我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明媒正娶,只要跟你在一起,怎样我都愿意。”
况且……
池君屹强迫我结冥婚,还莫名其妙跟他结了生死契,现在巫族由他掌控着,他肯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可我在意。”
殷玄辰静静注视着我,很是认真的说着这几个字,可听在我耳中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所以……他也会在意我与池君屹结冥婚的是吗?
“吃饭吧,一路上颠簸,也没见你好好吃东西,你现在不比从前,若是不多吃一点,怕是要被那个小家伙儿熬干了。”
“嗯。”
吃过饭后,殷玄辰便去书房忙碌了。
晚上临睡前才回到卧室,但只是静静地躺在我旁边,甚至都没有抱我一下。
我都有点怀念之前睡在客栈和军营里面的时候了。
那时候床很小,我们紧紧挨着彼此,有种心灵相互碰撞的感觉。
可现在床很大、很软、也很舒服,却莫名觉得空落落的,反而更孤单了。
我望着黑黢黢的床顶,轻声问着:“殷玄辰,你睡了吗?”
“没。”
殷玄辰温柔的声线在从身边传来,听得出来,跟我还隔着一小段距离,仿佛在刻意跟我保持距离似的。
我踌躇着又问:“你是不是很在意我根池君屹结冥婚的事?”
那会儿餐桌上我就想说来着,只是那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担心只是自己多心了。
可现在,我们明明躺在一张床上,他却要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实在让我心里有些别扭,说什么都想问清楚。
如果不问清楚,怕是我今晚要失眠了。
殷玄辰翻过身来,面朝着我的方向,温声问道:“怎么会这样问?”
“我觉得你在意。”
殷玄辰静默了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傻瓜,我餐桌上说的在意,是在意你无名无分留在云鼎,不是在意你跟池君屹冥婚,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他虽是说的温柔,语气里也能听出款款深情,可我就是无法相信这番话的真实性。
我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殷玄辰突然笑了。
我本就心情郁闷,听到他的笑声后更是郁闷的不得了。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殷玄辰却缓缓的朝我凑过来,长臂一挥,将我揽入怀里:“原来你是因为这个?”
我有种被看穿了心思的窘迫,下意识挣扎,他却把我搂得更紧,低沉的声线随即在我耳边响起:“该说你什么好,真是只磨人的妖精。”
我不满道:“你才是妖精呢!”
“我拼命克制,你却不肯放过我,不是妖精是什么?”
殷玄辰声音低沉慵懒,带着浓浓的气声,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不断喷发在我耳廓与颈窝,酥酥痒痒的,整个身子都跟着麻了。壹趣妏敩
我莫名心跳加速。
“你是说……你故意不挨着我睡,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
我抿抿唇,声音明显没了底气:“我以为你介意那件事,对我避之不及。”
“我对你是否避之不及,你亲自证实。”
殷玄辰突然拉住我的手向下移去。
我猛地一颤,手也不由自主抖了下,甚至开始庆幸室内乌漆墨黑的,不然肯定要被他注意到我此刻的窘境。
我连忙缩回了手。
黑暗中传来殷玄辰努力克制着呼吸的声音:“火已经被你勾起来,你说该怎么办?”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压低声音,贴着我的耳垂说:“阿柠,道歉解决不了问题了。”
话音落。
柔软的唇瓣轻轻吻住我耳垂,又渐渐地将它含入口中,浅浅的吮吸着。
耳边尽是他粗重的喘息声,我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
他轻轻松开我的手,如烙铁般炙热的大掌开始不安分的在我身体上巡礼。
渐入佳境时,他缓缓停下动作,在我耳边低柔的问:“可以么?”
我死死的咬着唇。
现实里面自然是可以的,毕竟那会儿殷玄辰不是普通人,漓儿也不是普通的孩子,生命力不是一般顽强。
可现在我也说不好究竟行不行。
见我抿着唇不说话,殷玄辰深吸口气,像是在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欲望,尔后深深的吻了我额头一下。
“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了。”
话音落,他倏然起身下床,离开了卧室。
我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回来,后来因着太困便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
许是听到室内的动静,两名侍女从屋外走进来,服侍我洗漱更衣。
“殷玄辰呢?”
两名侍女听到我这样称呼殷玄辰,同时惊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颤巍巍的回话。
“殿下早朝还没回来,王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们。”
我突然意识到,王府不比外面,以后怕是要注意一下的好,免得这种事情传出去让人诟病。
吃过早饭后,侍女们开始为我测量身形尺寸。
我有些懵:“你们准备的衣裳够穿了,不用再做新的。”
侍女恭敬的说道:“回王妃,这是殿下临走时特地吩咐的,再过几日您要陪殿下入宫,参加陛下特地为殿下接风准备的一场筵宴,您现在的衣裳不能入宫。”
“……”
不会吧?
我虽不是社牛,也从没怯过场,可听到侍女这么说,我还是冷不防的一个激灵。
这可是古代皇室的接风宴,何其盛大,我连礼节都不知道,岂不是给宗瑶当靶子使么?
指不定她怎么挑我毛病。
到时候满朝文武都会说,殷玄辰带回来的女人不知礼数,我成笑话是小事,殷玄辰因此蒙羞就是大事了。
哎,真是伤脑筋!
殷玄辰临近中午才回来,吃午饭的时候我试探着问他:“筵宴的事情,我可以不去吗?”
殷玄辰抬眸看我:“为什么不想去?”
我说:“巫族的礼节和云鼎不同,我怕给你丢人。”
殷玄辰安抚我说:“放心吧,我已经和父皇母后说过了,你不必遵守云鼎的礼节。”
“就不能不去吗?”
殷玄辰摇头:“儿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我一脸郁闷:“你这么说,我好像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先容我浅哭一会儿。”
殷玄辰被我逗笑,捏了捏我脸颊:“你哪来这么多新鲜词汇?”
“你没听过的还多着呢。”
吃过饭后,殷玄辰主动说起安葬唯安的事情。
我原想着他才回云鼎,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就暂时没有提,没想到殷玄辰竟然主动提起。
我很是感动。
这说明他把我的事情都记在心里,哪怕在他看来,唯安只是一只成了精的小兽。
我问:“你有合适的地方吗?”
“王府后山倒是个不错的地方,把唯安安葬在那里,也方便你时常去看看它,它应该会很开心的。”
“嗯嗯!”
虽是王府后山,但王府比较大,到达后山的路自然也不算太近,殷玄辰说下午没什么事,正巧陪我走走,散散心。
殷玄辰一身黑色华服,领口、袖口、衣襟及下摆,都用金线绣着龙形图案,与帝王的九爪金龙不同,他衣服上的是八只爪。
他身上本就有种不怒而威、高高在上的气势,穿上这身衣裳后,更是贵气逼人。
如果不是我们一早就彼此熟悉,只怕偶然在路上见到,都不好意思多看他一眼。
偏偏就是这样高矜贵不凡的人,此刻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在一下下的挖着土,这一幕简直不要太违和。
只怕唯安到死也不会想到,是殷玄辰亲自挖坑将它的尸首掩埋。
安葬好唯安后,我在坟前静坐了好一会儿。
忍不住想,现实世界里的唯安,是否已经吸够林夕供奉的香火,能自由现身了?
嘶嘶……
我正想着唯安的事,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蛇吐信的声音。
闻声望去,便注意到一旁的草丛里面已经围满了黄黑相间的金环蛇,它们全都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我,一眼就能看出,它们是具有攻击性的。
明显这次的毒蛇来者不善。
看来宗瑶找了帮手。
“阿柠,你怎么又在那里发呆?”
殷玄辰说话间便朝着我跟前走来,担心毒蛇会攻击他,我连忙起身迎上,并暗自默念咒语,放出更毒的银环蛇来对付那些金环蛇。
才走出几步,殷玄辰缓缓顿住脚,狐疑的问道:“什么声音?”
“可能风声吧,走吧,出来好一会儿了,我有些累了。”
听到我说累,殷玄辰便顾不得其他,倏然半蹲在我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上来,我背你回去。”
“你可是辰王,叫人看到多不好,指不定旁人背后怎么说我。”
“谁敢?”
殷玄辰只说了简短的两个字,温柔中又透着一股子威严,说这话时,并未直起身,仍是半蹲在地上,等着我爬上去。
我见他态度坚决,便没有再拒绝。
他背着我回到辰王府时,果然引来一众下人的侧目,不过他们也只是敢远远的看一看,待走近了,就全都怯生生的低下头,双眼盯着脚面不敢吱声。
待我们走远了,那些惊叹的目光再次落向我们身上。
我顿觉自己成了动物园里的珍稀猛兽,凶猛程度,只敢远观的那一种。
-
自那天我用银环蛇吞掉那些金环蛇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见到这些奇奇怪怪的毒物。
宗瑶也没有出现在殷玄辰的府上。
世界都跟着清静了。
以宗瑶的性格,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估摸着不是在准备筵宴上艳压群芳,就是在潜心研究对付我的办法。
接风宴前一晚,我几乎整夜没睡。
一想到第二天就要跟殷玄辰入宫,会见到皇帝和皇后,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殷玄辰说只是见一下未来公婆,说得倒是轻巧,这样的公婆与普通公婆怎么能混为一谈?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伴君如伴虎’。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开罪了两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再连累了殷玄辰……
哎!
翌日一早。
我像个没了魂儿的躯壳一般,被两名侍女服侍着梳妆打扮,最后盛装出现在殷玄辰面前。
“退下。”
殷玄辰没什么情绪的说完,两名侍女便作揖离开。
他来到我跟前,仔细端详了我好一会儿,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悦色。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要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说着便垂眸看看自己,衣服比起想象中要重,也更繁琐,要不是侍女帮忙,我肯定是不会穿的。
我正垂眸检查自己的妆造是不是出了问题,殷玄辰竟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我下巴,迫使我抬眸看向他。
“美。”
我被夸得不好意思。
下一秒。
殷玄辰竟不由自主用拇指轻轻抚摸我的下唇:“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
胭脂黏在了殷玄辰的拇指上,他竟缓缓的凑近自己鼻尖嗅了嗅,脸上泛起一丝惊喜。
“果真是香的!”
我被他的反应逗笑:“你该不会第一次闻到胭脂的香味吧?”
殷玄辰不答反问:“是甜的么?”
我故意逗他:“你尝尝手指上的不就知道了?”
殷玄辰这个憨憨竟然真的准备把黏了胭脂的手指送进口中,只是才到嘴边又停住动作。
他抬眸看我。
我正一脸诧异他怎么突然停下来时,他竟直接朝着我俯下头,俊脸蓦然凑近我跟前。
与接吻不同。
他竟是用舌尖轻轻舔舐着我的唇,将上面的胭脂尽舔进嘴里,又细细的品尝了一下。
眉头微蹙。
“没有味道。”
我正要责备他把我精心画好的唇都破坏的时候,他竟再次俯下身来,这一次深深的吻住了我的唇。
这是个无比缠绵的吻。
好一会儿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我的唇,含笑道:“这次是甜的。”
“……”
殷玄辰也太会了吧?
我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越发觉得之前那个高冷面瘫的殷玄辰,是他装出来的假象,这个闷骚至极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
殷玄辰目光落在我唇上,眉宇间的褶皱又深邃了几分,尔后很是抱歉的说道:“我破坏了阿柠的胭脂。”
“重新涂一下就好了。”m.sxynkj.ċöm
“我帮阿柠涂。”
“好。”
殷玄辰开始在梳妆台上找胭脂,但他根本不认识哪一个才是胭脂,尔后似突然想起什么来,回眸看我:“为何没有上次我见过的那罐胭脂?”
我愣了一秒才意识到,殷玄辰说的是装着我情蛊的那个陶瓷罐。
当时我不想让他知道是情蛊,就随口说了句胭脂,没想到他竟还记着呢。
“那个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我说着,便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那瓶胭脂,说道:“用这个吧,这是我刚刚用的。”
殷玄辰非要亲自帮我涂,每一个动作都轻柔的不像话。
对待我,他总像是在对待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将那句‘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诠释的淋漓尽致。
马车早已备好。
殷玄辰搀扶着我上了车,察觉到我手心冰凉,便温柔的安慰着我:“别怕,有我在。”
就是这样简短的一句话,我心里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了大半。
-
我第一次见识到云鼎皇宫,气派程度和影视剧中比起来还有过之。
前来参加接风宴的都是王公大臣与家眷,他们不论男女皆是衣着华美,举止得体,贵气逼人。
我一进来就被一众古典美人吸引了目光,她们仪态万方,婀娜多姿,叫我一个女生见了都舍不得转开视线。
我偏头瞅瞅殷玄辰,这家伙身形笔直,目不斜视,那些美艳多娇的女子在他眼里俨然成了空气。
他始终拉着我的手,不乏有官员来到跟前与他打招呼,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松开我的手。
不知是不是被殷玄辰拉着手的原因,我突然成了全场焦点,方才我看别人有多起劲儿,这会儿就被注视的有多尴尬。
“辰哥哥!”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宗瑶直接略过我,来到殷玄辰跟前,亲昵的与他打招呼。
殷玄辰只是嘴角淡淡的勾了下,并未给予她更多回应,宗瑶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很是乖巧的开口。
“辰哥哥,这几日我在家中闭门思过,想明白很多事,前几日是我不对,我不该看到你带这位姑娘回来就乱发脾气,辰哥哥贵为皇子,将来免不了要为皇室开枝散叶,身边自然也少不了女人,是我考虑欠妥。”
这话我怎么越听越别扭?
看上去她无比善解人意,实则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意思是让我明白,殷玄辰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叫我不要高兴太早,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不等殷玄辰开口,我便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位宗姑娘说的太对了,不然这样,等我和辰王拜堂成了亲,再找个黄道吉日收你做填房,怎么样?姐姐我大度吧?”
“你……”
宗瑶听我把她比喻成填方丫头,脸都被气绿了。
我倏然皱起眉头:“不乐意?难不成你想做正妃?这恐怕有难度,就算我答应,辰王也不能答应。”
“辰哥哥你看她!”
殷玄辰俊眉紧缩,很是无奈瞅着我,也不管宗瑶是否在场,抬手就刮了我的鼻子:“又调皮,本王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人为妻,以后不许再开这种玩笑。”
我委屈巴巴的嘟着唇:“哦,知道了。”
“你……你们……哼!”
殷玄辰借口带我寻了处角落躲清静,离开时,我回眸看向宗瑶,就见到她正眼神幽怨的注视着我,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模样。
“辰王好兴致。”
在我算着宗瑶身上的毒什么时候发作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噙着戏谑的男人声音。
这声音莫名熟悉。
让我身子猛地一僵。
殷玄辰拉着我的手,很快便意识到我因情绪变化而紧绷着的身体,愈发用力的攥紧了我的手。
我们寻声看去。
眼前的男人身穿着一件黑色大氅,宽大帽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个若削的下巴,两片颜色略深的唇微微勾着,笑容透着阴险与狠戾。
他虽是与殷玄辰说话,视线却落在我身上,嘴角笑意愈发深邃。
“夫人,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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