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饱读诗书,何须与小儿计较。”何邦彦苦笑摇头。
“贤弟说得轻巧。”袁远冷哼一声。
“吾等已成为坊间笑谈!”许修缘恨得咬牙。
“如何?”何邦彦问。
“说我们四大才子是……”
说到这里,许修缘瞟了一眼正捧着孕肚的赵财主。
和这种人并列,实在有辱斯文。
“生屎之交!”袁远一字一顿。
赵财主差点笑出声来。
我赵某人何德何能,与这三位仁兄并称于世?
这么一想,原本尚存的一丝不快荡然无存。
“无妨。”何邦彦摆摆手,“刘伶酒醉,书圣坦腹,被誉为千古风流。说不定吾等这生屎之交,也能成为佳话呢?”
赵财主心中狂喜。
自己肚子里有几滴墨水,多少是有自知之明的。
何邦彦三人俱为青年才俊,将来名满天下亦未可知。
倘真如此,我赵某人也算是搭上顺风船了。
“何公子言之有理,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赵财主干笑两声。
许修缘正待开口,见到袁远给了自己一个眼色。
几人之中,数袁远最为精灵古怪。
一定是有什么鬼点子了!
“小弟做东,今晚吾等四人,再去洗浴中心一聚。也让那些凡夫俗子看看,吾等如何洒脱!”何邦彦道。
袁远笑道:“既如此,我二人岂有不去之理?”
华灯初上之时,洗浴中心熙熙攘攘。
携手而来的四大才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四人进入上次那个雅间。
抽象画已被清理干净。
一番觥筹交错后,袁远开口说道:“何贤弟,吾等虽不计较,但那宋小词作为始作俑者,应该过来道个不是吧?”
“袁兄所言极是。”许修缘附和。
“二位稍候。我这便去把那宋小词叫来。”
何邦彦起身。
本就是来做和事佬的。二人提出这个条件,如何不应?
望着何邦彦的背影,袁远二人目光落到桌上的排骨莲藕汤上,相视会心一笑。
君子报仇,自当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宋小词收到通报,略一迟疑便答应了。
毕竟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怕被他们打死。
片刻后,宋小词进入雅间。
“给各位公子赔罪了,我先自罚三杯。”宋小词诚意满满。
虽说是无心之失,但那事儿确实给别人造成了伤害。
三杯过后,宋小词再次举杯:“接下来我向各位逐一敬酒道歉。”
“且慢。”袁远压压住宋小词的手腕,“宋家兄弟,急酒易醉。不如先吃点东西。”
“是极是极。先喝点汤。”
许修缘亲自舀了满满一碗汤,递给宋小词。
赵财主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慨:这读书人啊,就是通情达理。
宋小词不疑有它,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来来来,我敬宋家兄弟一杯。”袁远笑到。
“该我敬您。”宋小词举杯起身,猛地眉头一皱。
“怎么了,宋家兄弟?”许修缘拼命憋着笑。
“没,没事儿。”宋小词挤出一声惨笑。
“没事就好。来来来,干了这杯。”袁远热情洋溢。
宋小词端起杯,刚刚碰到唇边。眉关再度紧锁,额上沁出点点汗珠。
“宋家兄弟,不会是身子不适吧?”许修缘关切地问。
话音刚落,就听到“滋”的一声响。
“失礼了!”
宋小词双手捧腹,朝着雅室内的卫生间狂奔。
许修缘再也忍不住,捧腹狂笑起来。
见此情形何邦彦如何还猜不到怎么回事,只能摇头苦笑不已。
赵财主愣了愣,随即抱着孕肚大笑起来。
“嗯……更……”
从卫生间里传来宋小词痛并快乐着的喉头低咽。
袁远等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许修缘腹中突然传来“咕哝”一声。
自决定赴宴起,他和袁远便一直处于紧张激动中。
虽说计划很好,但也可能出变故。
万一宋小词没来怎么办?万一他不喝汤怎么办?
现在大功告成,心情完全放松,腹中顿感饥饿。
许修缘夹了一颗五香肉丸,送入口中。
“噼……里……哗……啦……轰!”
卫生间传来声声巨响。
许修缘停止了咀嚼。
“爽……啊!”
宋小词声如厉鬼。
那天的事儿出后,便秘的事儿再也瞒不住了。
不好意思自己出面,就让盈盈去药店给自己抓药。
结果,药铺老板拒售。
理由是:医者仁心,老朽如何能助纣为虐,替你们害人?!
近几日,宋小词憋得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连饭菜都不敢多吃。
现在一泻千里,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许修缘脸色变得无比怪异,满满一口肉沫,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袁远心中窃笑不已。
我会像你一样蠢,去吃肉丸吗?
淡然一笑,夹起慢慢一筷子竹笋喂入口中。
这个季节,春笋的清香委实诱人啊。
然而,竹笋刚刚入口,便闻道一股浓郁的气味。
这年头门窗的密封性能远不如后世,加之洗浴中心工期紧急,这间雅室内的卫生间门无法完全关合。
于是乎,袁远脸上的表情与许修缘如同孪生。
拉屎时发出声音这事儿,与偷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不再觉得难为情,而且很快就会放飞自我。
反正宋小词现在就是如此。
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么一想,当即扯开喉咙,放声高歌:
冬不拉呀冬不拉,冬不拉呀冬不冬不拉……
何邦彦哭笑不得。
本公子这到底是打了圆场还是拉的仇恨?
饭菜肯定是不能吃了,那就喝碗汤吧。
在袁远几人惊恐的目光中,何邦彦端起汤一饮而尽。壹趣妏敩
然后猛地想起,这汤……
很快,此起彼落的怪叫声不断起伏:
宋小词,快出来……
何公子,好了没……
宋小词,快点,我不行了……
与之伴随的,是时而停顿时而剧烈的砰砰敲门声。
宋小词被人抬出去时,嘴里依旧嚷个不停:
“放开我,我还要拉……”
离开前,赵财主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现场看了一眼。
与四大才子共同创作的抽象画不同,卫生间坑位后方墙壁上是一幅非常清晰的画。
那是一个嘴角挂着微笑的番邦妇人。
那微笑,如此神秘,如此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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