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自赏认为陆闻音的惩罚太重了，道：“大楼主，莲上楼治下的民众大多是土生土长的，让他们背井离乡，有点强人所难。”m.sxynkj.ċöm
“不然呢？”陆闻音问。
“惩罚方式温和一点比较好。”
风自赏举例：
“鉴定胎儿性别的人若是在莲上楼或城主府工作，一律剥夺工作。
“不在莲上楼或城主府工作的，可以让莲上楼或城主府拒绝为他提供便利。
“城主府每个月有面向大众的无偿表演，鉴定胎儿性别的人不能观看无偿表演。
“天女庙隶属您，鉴定胎儿性别者不能获取天女庙无偿提供的棉条和月经杯，痛经去医馆治疗也不能享有补贴……”
陆闻音摇摇头：“不能看表演可行。拒绝提供棉条和月经杯、痛经治疗是专门针对女人的惩罚，痛不到男人，男人不会在乎。”
风自赏思考了一会儿，说：“不妨连坐？一人鉴定胎儿性别则全家受罚，不能无偿观看表演，不能无偿使用莲上楼和城主府花钱修建的道路，进莲上楼和城主府修建的学校上学要给钱……”
“这弄得太复杂了。”陆闻音淡淡地说道，“按我说的做，跟我作对就滚出我的地盘！他们的房产地产家居等物我全部溢价一成买下来，他们离开我的地盘，也不至于一无所有。”sxynkj.ċöm
“可是，大楼主，这会引起非议，有损您的名声。”风自赏说道。
“我会在乎吗？”陆闻音傲慢地说，“我爽了，这就够了！别人怎么想的，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别人惹我不高兴，我会狠狠地罚别人！”
若是要迎合人们的想法，讨好人们，她岂会当陆家的家主？岂会统一三郡？
一旁的金瞳捡起阵法设计图，递到她手里：“阿音。”
陆闻音接过，认真地看了起来。
风自赏知道她不会改变流放胎儿性别鉴定者的主意，沉默了一会儿，恳求道：“大楼主，我知我愚钝，我想请您指教我。”
“说。”陆闻音言简意赅。
“去做胎儿性别鉴定的人想要儿子，不想要女儿，他们生了女儿也不会好好对待。
“女儿出生在那种厌女的家庭里，不会过得好。
“我觉得女儿如果能选择，不会选择出生。”
风自赏说到这里，无意识地抚摸小腹。
那是她期待的女儿，她会给女儿世上最好的一切东西。
比如：她做女儿时得不到的爱，她做女儿时得不到的漂亮衣服、漂亮首饰、新奇玩具、好吃的糖……
看着设计图的陆闻音没注意到风自赏的动作，道：
“你觉得只是你觉得。
“现在和从前有什么不同你没有了解过？
“打女人孩子的男人被严惩，不给女儿上学的家长被严惩，杀婴的家长被严惩，虐待孩子的家长同样逃不掉严惩。
“莲上楼和城主府没空天天盯着别人的家，莲上楼也很少管凡人，城主府做的只是给举报违法犯罪行为的人一点奖励罢了。
“举报违法犯罪行为是民众的权利，城主府保护举报者。”
这无法说服风自赏：“大楼主，一个女儿生病了，她是得不到细致照顾的。一个儿子生病了，全家人都担心。”
陆闻音翻白眼：
“家长确实可以这样做。
“但是，我马上会颁布法令——家长过失导致孩子，尤其是女孩伤残、死亡的案例，必须接受调查。
“如果家长蓄意制造过失，导致孩子伤残、死亡，我不会放过家长！
“风自赏，你对女孩的担忧我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的，是你喜欢女孩却不希望女孩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我的，是你的，我们能改变世界，给女孩们良好的成长环境。
“倘若我听从你的建议，允许人们鉴定胎儿性别，允许人们要儿子不要女儿，那么我治下的三郡将会男多女少，街上、报纸杂志社里、城主府里、莲上楼里都会男多女少。
“你打算将我的三郡送给男人吗？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将立刻杀了你。”
停顿了一下，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即将为人母的风自赏：
“你觉得女儿能选择出生就不会出生，这是你觉得。
“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呢？
“因为你厌恶你自己已经厌恶到想杀了你自己，你憎恨你自己，你认为这个世界不是你的，你不配拥有这个世界，你没有自我。
“所以你轻贱你的性命，轻贱那些女婴的性命。
“我对你非常失望，风自赏。
“做了这么多年城主，掌握着权力，被人们恭维讨好，你就没找回一点自我吗？”
是啊，为什么她会觉得她不应该出生？
风自赏沉默了。
“我给你一个月，你去学堂里看看女孩们。”陆闻音仁慈地说道，“看看她们和小时候的你到底有何不同，看看她们是不是能在这个世界过得好，看看她们是应该被厌女的家长扼杀还是应该顽强地活在这个世界。”
对上风自赏的眼角，陆闻音勾起了嘲笑：
“如果你一个月后依然认为女孩不应该出生，城主你别当了，娘你也别当了。
“你没法给你女儿世上最好的一切，你只会把你的自我厌恶传递给她。”
言罢，陆闻音要求手下公布法令，一条是禁止进行胎儿性别鉴定，一条是严查过失致使孩子伤残或死亡的家长。
与此同时，艾娃收到了陆闻音的传讯：“做个调查，看病的女童是不是比男童少，女童的夭折率是不是比男童高，为什么女童看病少、夭折率高。”
艾娃的效率很高，当晚给了陆闻音一份调查报告。
她统计了医馆近来三个月的女童男童看病次数，看病的女童确实少，且女童来看病时病情比较重。
她又统计了三郡近来三年女童男童死亡案例，女童的夭折率确实高于男童，原因是家长疏于照顾女童、女童自己跳进水缸里溺死、女童好奇地尝试上吊……
陆闻音愤怒。
怎么跳进水缸溺死的都是女童？尝试上吊结果吊死的全是女童？
分明就是家长故意致使女童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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