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好笑？
顾雪莉知道她撒谎？
听着顾雪莉刺耳难听的大笑声，一股无比强烈的羞辱感袭击了顾雨薇的心灵，她的嘴唇用力地抿成一条线，手指攥得紧紧的，暴躁得想打人。
“看来姐夫的陨落对你打击很大，我的姐姐。”顾雨薇竭力保持着冷静，刻薄地奚落顾雪莉，“你从前尽管是远近闻名的悍妒之妇，可你至少能稳住表面的优雅端庄，现在你做了寡妇，竟疯癫了！”
“我悍妒疯癫？”顾雪莉的眼神越发怜悯。
她眼内涌出泪水，捂着肚子，笑声放肆得止不住，指着顾雨薇说：“哈哈，哈哈！妹妹，你的蠢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哗啦！”顾雨薇忍了忍，忍无可忍，抓住桌布猛地一掀。
整桌早膳悉数掀翻了，粥水泼洒在地上，杯碟破碎，一片狼藉。
然而顾雪莉还是怜悯地看着她，像温柔的姐姐包容任性的妹妹那样，顾雨薇掀翻桌子的举动仿佛变成幼稚小孩子的恶作剧。
顾雨薇忽然失去了与姐姐争辩的心思，她委屈，想哭。
她不愿粉饰陆君哲尊她敬她的假象，不愿用谎言欺骗姐姐了，陆君哲宠小妾宠庶女，深深地辜负她，凭什么她要维护他的颜面？
他根本不在莲上楼做客。
他被扔去挖矿了。
他宠的庶女忤逆他，他完全斗不过庶女。
顾雪莉笑着走到妹妹身旁，弯腰拥着她的肩，柔声说道：“想哭便哭，笨蛋薇薇啊，‘优雅’只是工具，不要将它当成束缚着你，让你痛苦的刑具。”
“呜！”顾雨薇低垂着头，唇齿间溢出了一声啜泣，想要姐姐温暖的怀抱。
“好可怜。”顾雪莉的语气充满怜爱意味。
她的手指抓住顾雨薇的发顶，粗暴地往后一拽，拽断了几根发丝。
顾雨薇吃痛：“唔！”
她被迫仰起头，睁着一双泪水湿润的眼睛，惊愕地看着位于头顶上方的姐姐，不明白姐姐为何突然改变态度。
“呵呵。”顾雪莉轻笑，一手扯着妹妹乌黑柔顺的头发，一手托着妹妹的下巴，冰冷的手指轻佻地摩挲着妹妹的咽喉，语气仍是怜爱的，“你太好笑了，薇薇。”
咽喉被恶意掐住，难以呼吸，仿佛正在遭到扼杀。
顾雪莉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喘着气，伸手打顾雪莉的脸，试图摆脱姐姐的桎梏。
她却感觉到顾雪莉身上传来一股无形的威压，犹如巨石沉甸甸地压下，她伸出的手一下子被压倒，发出咔的一声。
断了！
手臂断了！
顾雪莉压断了她的手臂！
顾雪莉攻击她！
顾雪莉疯了！
疼痛顺着神经传递给大脑，顾雨薇心中闪过一个个念头，眼里的惊愕化作恐惧，有种性命被威胁的悚然感。
她开始奋力挣扎，可她处在威压之下，一切挣扎都被弱化，根本摆脱不了顾雪莉。
“嗬！嗬！”
顾雨薇的泪模糊视野，口中发出风箱拉动的嘶哑噪音，似一只濒死的小兽，所有的行为只为活下去。www.sxynkj.ċöm
顾雪莉凑近她，鬓边的发丝滑下，落在妹妹脸上，触感细而轻，柔而软。
顾雨薇的身躯害怕得瑟瑟发抖。
顾雪莉蹭了一下她的脸，蹭到她的泪水，嫌弃地啧了一声。
“别害怕，薇薇，我是你的亲姐姐，怎会杀你？”
顾雪莉松开顾雨薇的头发，从顾雨薇的口袋里掏出她的手帕，为她擦干净脸。
顾雪莉在笑：“你的习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随身带手帕，把手帕放在左手衣袖。哎呀，手帕上绣的花还是月季，你真长情。”
早膳的味道混成一团，窗外的鸟儿啾啾叫，温暖的晨光照进室内，空气中的灰尘染着金光，漫无目的地飘荡。
茫然地望着姐姐顾雪莉美艳亲切的脸，顾雨薇怀疑自己置身于梦中，尚未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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