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话说经了这纷扰的早晨,时辰业已过了正午。雨后的大地渐渐褪去了沁凉,转而变为惹人厌的湿热。常人走在其上,不免汗流浃背,更不消说是掮着药箱,从医馆匆匆赶来的大夫了。
那大夫身边跟着个小药童,两人皆随意穿着些布衣裳,顶上结了个发带。边抹着汗,边跟着小厮去往琉璃阁时,正好同刚到阁前的白凤一行人迎面碰上。白凤见其行色匆匆,又自称是大夫,心里已是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阁子里发生了些异况。
俄而,几人便寻到了媚娘之所在。那大夫见病人不能动弹,看上去奄奄一息,只是胸脯仍在有规律的上下运动。急忙令那药童将闲杂人等赶了出去,示意只需留下一位小婢即可。慕容嫣虽不是小婢,但她曾随着韩医师学过几天医术,于是自告奋勇,向大夫道明了详情。大夫连连点头,又扯着干瘪的声线,唤了那药童一次,示意将仍未到外边的白凤赶出去。小药童见对方带着兵器。不敢妄动。直至慕容嫣对白凤微笑颔首、眉目传情,表示无碍后,后者方才安心离去。
见那少年剑客归来,赵括自是向他问了问过程如何。白凤自己也毫无头绪,只能回答道:“那符文涛忽地消了煞气,着实奇怪,详情怕是只有嫣儿知晓……”
几位公子在房外的长廊里围成一个小圈,相互交换、讨论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唯独那苏青自己踱步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前,潇洒地倚坐在窗台边上,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轻蔑地看着不远处正聊着小秘密的两位姑娘。
赵小妹正听着阿鹃声情并茂地描绘着早时发生的趣事,听着对方抱怨“汉人的习俗”太麻烦。须臾,小妹突然觉得心里毛毛躁躁的,随意往前瞥了一眼,正好同苏青视线交汇,吓得她忙借着阿鹃的身躯遮住了那充满挑逗意味的眼神。
阿鹃见这异状,问道:“怎么啦?”随后循着小妹示意之方向望了过去,看到苏青正捻着胡子,抿嘴窃笑地模样。阿鹃想起对方在万灯镇时,也曾遭他如此对待,旋即将小妹护在身后,大声质问道:“你……你站在那作甚?”
“在下对那些公子哥儿谈论的事物不感兴趣,站在此处吹风歇凉,没有碍着二位吧?”苏青回答时,眼珠子从对方脚下一直游移至脸蛋,然后露出了充满恶意的讪笑,仿佛他已将面前的姑娘“看透”了似的。
“你!”阿鹃羞怯地提手掩住自己的身体,心里明白对方是知晓自己不通蛊毒之术后,才敢如此放肆!无处发泄怨气的她,看见身旁的木台子立了个陶瓷花瓶,拿起来便要作势扔去。
一旁的赵括刚好睹见这一瞬,过去阻止道:“阿鹃,你这是在作甚?”
“他……那个苏青,他……”阿鹃说罢,手中的花瓶已被夺去,放回了原处。
“在下只是应了一句话,怎的把姑娘你激成这样了?”苏青一脸得意地笑道。
“赵括!那苏青这样羞辱我,你就这样杵着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呐!”阿鹃娇艳的声线尤惹人怜,只是赵括实在无暇理这档子闲事,草草敷衍了几句后,又回到了那堆公子周围。阿鹃无奈之下,只好携着小妹去往别处。苏青在一旁“咯咯”笑不停,直觉这几位着实可爱得很,为自己寻得了少时的好心情。
“额……各位,不好意思,方才讲到哪了?”赵括欺身向那几位公子,拱手致歉道。
虎眼似乎也被适才的趣事逗笑了,抿着满是髭须的嘴,微笑着回道:“讲到干公子寻到一个藏身处,以躲避大太监手下的高手。”
“哦!这么说,干公子是要随我和白兄同行?”
干玺作揖道:“是的,赵公子!媚娘身中花毒,怕是数日后方才可以运气使劲。随二位同行,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毕竟燕子镇也是我江州的属地,在下是个土生土长的江州人,可为二位充当向导!”
“白兄,你怎么看?”赵括扭头向一旁的白凤,道:“还有,适才我的邀约,阁下可考虑好了?”壹趣妏敩
白凤回道:“同行自有同行的好处,只是,在下可一直以为赵兄随我同行,是真的只为一同闯江湖,想不到……”
“诶,我赵括自小走南闯北,见过的江湖可比你这个山林野人吃过的盐都多呢!”赵括打趣着说:“如今圣上对北镇势力甚为忌惮,只是苦于收复未平的西边乱党而无暇兼顾罢了。圣上作为北镇人,对北镇的英雄豪杰当是最为了解。因此总有一天,北镇终会迎来一场战争,其规模将远超十年前的‘七镇之乱’!我需要白兄这样的人才,白兄的内心莫非只想永远作个‘山野村夫’?”
“赵兄,你可真是……”白凤言语至此,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沉思了半刻,继续道:“此事还是待我心事了结后再做打算吧……”
“白公子,你别听哥哥他胡说。这一路上若是没有白公子,我们早就没命了!”赵小妹在一旁挖苦道。阿鹃也跟着和了一句:“就是,赵公子他除了耍嘴皮子,还会什么?”
赵括怒睹了远处的那对姑娘一下,当是没听见她们的话语似的,回白凤道:“好!我赵括愿意等!就陪你找到那厮,然后我们一起回御夷!”赵括话毕,不禁同白凤勾着肩、搭着背,开怀大笑,好似他的“阴谋”已经得逞了一样。
虎眼忽得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前些日子我们还是刀兵相向的敌人,现在居然成为了朋友,世事难料啊!”壹趣妏敩
“对啊!虎眼兄把我头砸破的事情,我还没记得算账呢!哈哈哈!”赵括爽朗大笑了须臾,媚娘的房门被从里缓缓推开了,出来的是大夫和小药童。
“干公子啊!夫人她是不是误食了甚毒花毒草啊?”大夫问道。
干玺上前作揖,回道:“回大夫,媚娘并没有吃下任何异物。不过,她的手却被一只蝴蝶咬伤了,名字叫什么……‘金眸子’?”
那大夫大惊,几乎是颤着声音,道:“这、这、这可是苗人的毒虫啊!干公子是得罪了什么人物吗?”
“大夫,您还是别管了,先说说媚娘的病怎样吧?”
“我已为夫人施针祛毒,幸好只是些麻痹经络的毒物,不伤及性命。只是几日之内会出现行动不便,使不上力气的情况。”
干玺在作揖,回道:“真是谢谢大夫了!”话毕,干玺挥了挥手,让下人带大夫去拿钱,毕恭毕敬地送走了对方。
与此同时,一直在走廊尽头的苏青也走到了人堆里,向各位作揖道:“既然媚娘已经没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苏公子,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干玺阻道。
“嘿嘿,不必了!媚娘醒来后若是看见我,怕是又会气得昏了回去,在下就先走一步咯!”话音刚落,苏青便转身往廊窗那走。及到窗前,翻身一跃,不见了踪影,留下了对这“大盗”捉摸不透的众人。
随后,这一行人进了房间,同媚娘道了一切。媚娘闻后,嘴里轻轻骂了声“混蛋”,然后笑着流了些泪出来。干玺向其余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出去,并唤来一个小厮,令他把梅兰,以及琉璃阁内说书唱词的各位能人异士都召来,以交代干家往后的事务。
过了数炷香的时间后,夜已是降临了。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一楼大堂内。但不同于往常的是,阁门是紧闭的,因为今夜是特殊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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