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在汤镜的威压下,迫于无奈,提笔刷刷写张安神药方交差。出门后,悄悄向送行的汤六打听:“哪里来的小娘子?景业居然宝贝至此。”
哪家小娘子这么倒霉被这个疯子看上,他可真好奇呀。
汤六不好乱传主子的事,就吓唬他:“原大人,不想要舌头啦?”
原青面上一僵,以袖掩口,落荒而逃。
汤六笑眯眯回去复命。
汤镜披件玄色外裳,抱臂站在卧房门口看小内侍往屋里抬热水。
见着汤六,他招手:“你随我来。”
汤六跟他进房,看他往床边随意一坐,淡淡开口道:“天亮后,你跟汤九去离苑送趟东西,再告诉梅妃娘娘,十七皇女金枝玉叶,怎能在离苑那种地方生活,从今往后,小皇女便不回去了。”
汤六犹犹豫豫地称是,隐隐觉着这事办的不太地道,原也没说要从离苑抢人呀。
低头时余光瞥见床中央的被子动了动,继而恍然大悟,主子这番话大约是故意说给小皇女听的。
他就说嘛,主子再喜爱小皇女,也没有私自将人扣下的道理。
毕竟是皇家血脉,即便在宫中如何不得宠,也轮不上他们这些人染指。
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短暂地玩玩倒还罢了,若长久羁留,日子一久,总有露馅儿的时候。
这传出去,不被文官的唾沫星子淹死,也要被皇上下令砍脑袋。
主子总不至于如此糊涂。
会在小皇女跟前说这些话,应当就是刺激刺激她,让她尽早认清现实。
反正主子不可能做自寻死路的事。
汤六把心放回肚子,领了命要走,哪知又被叫住:“记住,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复述给梅妃。”
他愣了愣,点头应了。
等汤六和抬水的小内侍都出去了,汤镜起身盯着床上隆起的被包,思索片刻,动手掀掉披在肩头的外衣,俯身拽住被子一角扯开,露出手脚蜷缩侧趴着的贞阳。
她身上是青色素布做的寝衣,不知是不是缺布,那裤脚短短一截横在脚踝上,将双雪白天足大喇喇露出来。
鲜妍,美丽,像只竹妖。
娇憨纯真,诱人于无形。
他从她颈下和腿弯探出手臂将人抱起,诧异地挑挑眉,没想到她面上不显,身上还是有些分量的。
视线从她脸上往下滑,果不其然看见紧裹在寝衣下的傲人起伏。
他抱着她往净房走,边走边想,她好像才只有十六岁。
啧,才十六,倒是会长。
到净房的路不远,她一直安静伏在他怀里,不作任何反应。
汤镜几乎感到了无趣。
踢开净房的门,他大步走进去,将怀里的玉雕人偶放进装满热水的浴桶里。
浴桶周围水汽缭绕,她的眉眼立刻湿润起来。
原青说,让她身体暖和,她就能好。
松了手,人偶却不肯乖乖靠在桶壁上坐好,软绵绵地滑入水中,咕嘟咕嘟吐出一串气泡。
汤镜被气笑了。
他奇怪自己今晚居然会生出无限耐心陪她玩这么久。
伸手拎着衣领将人捞出来,而后单手解衣跨进浴桶,终于看见人偶惊慌失措拍着水面,扒住浴桶边缘要往外爬。
“萧贞阳,你闹够没有。”
汤镜伸出长腿,在水底轻轻一勾,就使贞阳的出逃计划迅速夭折。
浴汤温热,贞阳身上很暖和,可被死太监用腿勾着跌到他怀里,她的心都要结冰了!
尤其他还露着膀子!
她捂住脸,努力抬起屁股,变成半蹲的姿势。
因为她坐的位置很危险。
离死太监的宝贝的老家堪堪只隔着一寸的距离。壹趣妏敩
汤镜看见她那副死活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模样就来火,抬手按住她肩膀,强行让她坐回自己腿上。
他磨了磨牙:“刚有点热乎气儿,折腾什么?”
说完把她那在水面上四处飘散的长发拢成一捋,顺手替她放在肩头。
热水温暖着他常年冰冷的身体,让他生理上颇感舒适;而贞阳如星似月,养着他的眼,可着他的心,叫他心理上也极为熨帖。
他靠在桶壁上,发出几近愉悦的一声喟叹。
吐息落在贞阳耳上,带出数片红云。她把脸深深埋进手里,觉得被热气熏蒸地快要烧着了。
汤镜垂眸,发现她一张面皮连带耳朵都透着几欲滴血的红。他去拽她的手腕,她苦苦坚持,竟没让他拉下来。
他不满收手,片刻后又在水下揽住她的腰,缓缓往上攀登。
贞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啊啊啊,她不干净了!
眼见他的手掌不断往上,她忙用手去推挡。他却飞快停手,反而捏住她的下巴摩挲两下,讥笑道:“小皇女,咱家又不是真正的男人,你怕什么?”www.sxynkj.ċöm
水雾缭绕间,他的笑容隐隐绰绰的,看着并不真切。
呸呸呸,就因为你不是真男人,所以才更可怕!贞阳在心里狂翻白眼。
汤镜盯住怀中陡然沉默的小女郎,忽然什么兴致都没了。
他握住贞阳的手搭到浴桶边缘:“抓牢了,再滑下去,淹死了可没人管。”
贞阳看他要出去,连忙识相躲到另一边,给他让开地方。
汤镜浑身湿淋淋地迈出浴桶,随手扯过帕子擦两下,就走了出去。贞阳听着动静回头,只看见个白皙的脊背。
她连忙闭眼,缩回热水里。
低头,寝衣完完整整在身上,蓦地升起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太好了。
今晚大概是混过去了。
好险,真是好险。
听他跟随从下令说不再送自己回去后,她就在想,与其落到他手里受折磨,还不如淹死干净,也省得他去找阿娘和哑嬷嬷的麻烦。
贞阳完全可以预料到,明天死太监的狗腿子对阿娘和哑嬷嬷传完那段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后,她们的反应。
哑嬷嬷不用说,肯定是急火攻心,无声流泪。
阿娘气性大,指不定还会跟传话的人拼命。
那样,她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不过,如果装傻充愣能让他因为膈应而不碰她,她就暂时可以不必死。
即便要死,也得先膈应死他。
贞阳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察觉到死太监骤然熄火,是在他想摸她,被她阻挡后,说的那句“小皇女,咱家又不是真正的男人,你怕什么?”
所以,他最怕别人说他不是真男人!
得出这个结论后,贞阳狠狠搓着被他碰过的手指和下巴,表情逐渐微妙起来。
*
从净房出来,贞阳肩上只披着块帕子。
裤脚还在往下滴水。
一路走过,石青色的如意云纹地毯上就留下一串脚印。
她走得胆战心惊,谁知绕过屏风,才发现屋里根本没有人。
房门也紧紧闭着,她踮起脚尖跑过去,贴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外面静悄悄,没什么声响。
她一颗沉寂的心瞬间活泛起来。
是不是可以跑了?
来的时候,虽倒栽在那人背后,但大致路线记了个八九不离十。
再不济,遇上巡夜的侍卫,讲明情况,他们即便不信,也应该会去离苑查证一番。
届时,她跟着他们就行了。
贞阳越想越觉可行,加上逃离死太监的念头占据上风,登时想也没想便打开了房门。
皓月当空,为小院子披上一层银霜。
原来死太监住的院子也很普通,并不如何奢靡华丽。
此时院中的房门全关着,不见守夜的人影。
贞阳心道天助我,噔噔噔跑下台阶,穿廊过院,奔至院门边,小心翼翼打开门闩,将门推开一个小缝,闪身溜了出去。
书房里,汤六盯着从院门钻出去的小青影子,无语片刻,才对书桌后翻看奏折的主子说:“大人,那位跑了。”
汤镜食指点在奏折上“奸宦周成,阴阳颠倒,祸乱宫闱”的字眼下方,正在出神,闻言,撇嘴问了句:“什么都没带?”
汤六心说,岂止,还披头散发打赤脚呢。
他道:“是。”
“由她去。”
汤六不信主子这么狠心,想到那小女郎娇滴滴的,暗自忐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她那样衣衫不整在禁中乱闯乱撞,撞上禁军,怕要吃苦头。”
“她要找死,我有什么办法。”
汤镜把奏本扔到脑后,他撑着下巴,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
汤六心知在卧房中主子必定与小皇女发生了什么龃龉,但到底是他将人从离苑绑来的,莫名的,他觉着自己有义务护卫她的安全。
汤镜隔窗望了一会儿月,忆起她坐在榻上,明明抖若筛糠,却鼓起勇气问,她也不比别人多只眼睛,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汤六想到原大人先头揶揄主子的话,大着胆子进言:“小皇女年纪小,又长在离苑那种地方,于人情世故上肯定有所欠缺,大人该多包涵才是,怎么能和个小女郎置气?”
汤镜听笑了:“你是说我连个小姑娘还不如?”
汤六扑通跪下:“属下不敢。”
汤镜摆摆手:“你也奔波一晚上,去睡吧。”
汤六不死心:“那小皇女……”
汤镜起身,背手走到门边:“我的人,自然是我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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