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和徐琅沿路找了半天也没找见人,自是心急如焚。
虽说先前云葭就有所交代,但找了这么久也没看见人,他们自然担心他们出事,尤其是徐琅……他心里都已经开始在责怪自己刚才没拉着他姐了。
现在就希望裴郁跟在他姐身边。
要不然……
他一时脸色难看起来。
沈杳就站在徐琅的身边。
看到身边徐琅难看得不行的脸,这要放在平时,她指定是不会搭理徐琅这张臭脸的,恐怕远远看见,她就要转身离开了。
可知晓他此刻是为何如此。
沈杳沉默片刻,还是出声宽慰道:“别担心,徐姐姐向来聪慧,肯定不会有事,何况我看那个丫鬟和护卫也不在,或许他们在一起也不一定。”
她并不擅长安慰人,此刻也算是绞尽脑汁了。
但对徐琅而言,效果却不大。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手攥着拳头低着头,哑声自责道:“……是我没看好她。”
“阿姐很少这样出来,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我怎么能没看好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脸上的自责也越来越浓郁。
沈杳其实没想到徐琅还有这样的一面。
在她的印象中,徐琅一直是桀骜不驯,甚至是有些霸道的,好像在他的眼中,男人就该天生威猛,而女子生来就该是弱小,只能依附于别人。
所以打从和徐琅第一次比赛起,她就不喜欢徐琅。
她讨厌徐琅的目中无人,也讨厌他跟她比赛时无所谓的样子。
可此刻看着徐琅。
看着他因为找不见徐姐姐而担忧自责的样子,倒让沈杳逐渐对他有些改观了。
“对不起。”她忽然道。
“什么?”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记道歉,徐琅明显呆愣住了,抬头,他一脸疑惑地看向沈杳,不明白她突然道歉是做什么。
“你干嘛跟我说对不起?”
沈杳看着他说:“如果刚不是为了照看我,你也不会跟徐姐姐分开。”
“啊?”
徐琅听到这话,更加怔愣了。
他显然没想到沈杳会这么想,虽然担心阿姐,也着急她现在的处境,但从事发到现在,他并没有责怪过沈杳,也没觉得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他只觉得是他自己的问题。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徐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话刚出口,他就忽然想到自己几次跟沈杳争吵都是因为他这张嘴、他的语气,两人好不容易才缓和一点关系,他可不想再跟她吵起来!
于是忙又跟她解释一句:“我的意思是,这不是你的问题。”
“你是我们带出来的,就算没有阿姐的吩咐,我也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那边啊。”
这要是传出去,他徐小爷成什么人了?
就像今夜如果是沈杳丢了,他肯定也会这样去找她,一样的道理。
说罢忽然瞧见沈杳正盯着他看。
那眼神看得他怪是有些发毛,徐琅嗓子都被她看得有些干了,他看着沈杳结结巴巴问道:“干、干嘛这样看我?”
“没什么。”
沈杳收回视线:“……就是觉得你也不是我以为的那么讨厌。”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
徐琅没听清,不由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沈杳自然不会说第二遍。
现在紧要关头还是快点找到徐姐姐他们,她便主动跟徐琅说道:“刚才我已经让人去酒楼那边看着了,如果徐姐姐他们回去,就会有人来联系我们。”
“再说前面还有一段路呢,我们继续往前看看,保不准就找到了。”
徐琅听她这样说,也没意见,他也没纠结刚才那句没听到的话,就是要走的时候,他忽然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你的脚能行吗?不行,我还是先陪你回酒楼。”
说罢没听到沈杳的声音。
他疑惑抬头,便瞧见沈杳又在盯着他看了。
一连两次被她这样盯着看了,徐琅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声音也更为莫名其妙起来:“干嘛又这样看我?”
沈杳这次倒是没说“没什么”,而是神色认真地看着徐琅说道:“友情提醒下,如果不想跟我再次发生争吵,请你不要把我当做普通的大家小姐。”
看着徐琅惊讶的神情,沈杳表示:“徐琅,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关心人的方式真的让人很讨厌。”
如果没有今夜这一场交涉,如果没有了解到徐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讨厌,恐怕打死沈杳也不可能跟徐琅说这些话。
望着徐琅看向她时的震惊面貌,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沈杳索性把话补充完:“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比赛的情形?”
徐琅这会满脑子还是沈杳刚说的那句“讨厌”。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直截了当的说讨厌,徐琅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心里就起了一把无名火,觉得自己真是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
他关心她还关心错了?!
可心里那团火还没发出来就听沈杳忽然旧事重提。
小少爷这会还有些生气,声音听起来又有些硬邦邦的了:“记得。”
说罢还不肯看沈杳。
怕看多了自己又要被她气得肝疼!
沈杳这会倒是没有因为徐琅的语气而跟他生气,反而继续问他:“当初你为什么要故意输给我?”
徐琅一怔。
他原本扭头看着前方,不肯看沈杳。
这会却垂下眼睛看着沈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
“因为你觉得我要是输了就会丢人,所以你就故意输给我,让我赢是吗?”沈杳替徐琅说了。
“对啊。”
徐琅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了,他皱着眉,不是很明白沈杳为何看起来那么不高兴,他让她赢也不对吗?
“我看你是真的喜欢骑射,让你赢,这不好吗?”
最开始他是真觉得她一个女儿家跟他们一样骑射打猎危险,这林中什么都有,弓箭无眼的,回头要是不小心射中她……
可跟沈杳比赛的时候。
他就发现沈杳并不是觉得好玩来玩玩的,她很认真,比谁都认真。
身手也的确不错。
他那会其实就有些后悔了,怕沈杳输得太难看,抹了她的面子,回头她出去被人嘲笑,所以就故意输给了她。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要换作别人,他才不会这样费尽心思呢!可徐琅没想到,自己这么费心为了她,竟还为错了!
“不好。”
“你怕我输,怕我丢脸被人嘲笑,那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成你的对手,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在别人咬牙认真比赛的时候,你却故意输的样子,真的让人很讨厌。”这一番话,沈杳从未跟别人说过。
甚至那次比赛之后,她都没主动提起过这件事。
徐琅不会知道。
在她那日满心欢喜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出去的时候,看到徐琅只丢下几只战利品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松松说自己“输了”,跟他那些兄弟们勾肩搭背离开的样子让她有多生气。
她当然知道他是为了她的脸面。
可就像她爹娘有时候那些所谓的关心,却总是逼着她去做不喜欢的事一样,徐琅这种所谓的关心也同样让她讨厌。
她不需要这样的关心。
她要的是公平,是从心底承认她这个对手。
她从不怕输。
她只怕她耗尽努力在别人眼中还跟个笑话一样。
沈杳依旧看着徐琅,徐徐问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之前那么讨厌你了?”
周遭人来人往。
他们两人站在这说着话,犹如沧海一粟,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可徐琅还是觉得耳旁嗡嗡,大脑空白。
他是真没想到沈杳会这么想,或者说,他没想到沈杳竟然会想这么多。
“我……”
等回过神,徐琅立刻道:“我没这么想过,我没看不起你,我就是……”
就是什么呢?
就是觉得她是一个女子,所以输给她给她留点脸面也无所谓。
可为什么女子就一定会输,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接受别人这样的输?
徐琅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沈杳讨厌的原因了,于是那满腹的话和辩解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目光定定看着沈杳。
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看着她哑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虽然他当日之举想要做的并非是沈杳想的那样,但他的确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她。
徐琅低声与人道起歉。
这倒是沈杳没想到的,她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与她道歉,但也只是一瞬,她便点头应道:“行,我原谅你了。”
“不过以防你我二人下次再起矛盾和争执,请徐少爷以后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关心我了。”m.sxynkj.ċöm
说罢看着徐琅两片嘴唇嗫嚅,似乎是想为自己辩解。
沈杳又道:“我要是累,我会自己说。”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脾气不好,我知道。”
徐琅所有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全都被沈杳给噎住了。
他半张着嘴,看了沈杳半晌,最后还是无言地闭上嘴巴,瓮声瓮气哦了一声。
看他一脸憋屈的样子,沈杳倒是不由地翘起了唇角。
“徐少爷。”
她忽然又喊了徐琅一声。
徐琅一言不发,恹恹抬头看她,以为她又有什么指教了。
没想到却听沈杳说道:“其实你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她说完,忽然径直往前走,没有理会徐琅会是什么反应。
滞后的徐琅眸光呆怔,似是愣住了一般,等反应过来,他连忙快步追了过去。
走在沈杳身边。
他低头看着她,嘴巴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想说什么?”沈杳忽然看他。
忽然被她询问,徐琅吓了一跳,平静下来之后方才看着她小声憋屈道:“在想怎么说话,沈大小姐才会不生气。”
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打小就没跟别的女孩子这样相处过,除了他姐以外,沈杳是第一个。
又被她有言在先,他自然无比纠结了。
怕又说错什么让她生气。
徐琅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没这样憋屈过!
沈杳听到这话,看他纠结的眉毛都揪起来了,没忍住,嘴角又向上扬了一下。
这还是徐琅第一次看见沈杳笑呢。
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的人忽然笑,这种震撼对徐琅而言不可谓不深。
“你……”
“嗯?”沈杳挑眉仰头。
迎着沈杳的注视,徐琅倒是回过神来了,立刻把差点要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重新咽回肚子,他轻咳一声,别过头,不看沈杳,而是看着前方被憧憧灯火照亮的道路,另说道:“你还挺特别的。”
“多谢。”
沈杳并不觉得特别有什么不好的。
她从小就特立独行惯了。
凭什么女子活在世上就一定要柔软要听话要乖顺?
古来这么多厉害的女子,有改朝换代的则天皇帝,有笔定千秋、博涉经史的上官婉儿,还有战功卓著的忠贞侯,凭什么到了现在,女子就只能只有出嫁这条道路?
徐琅没想到她会应承,不由再次瞪圆了眼睛。
可他又觉得,这才是她的性格。
在认识沈杳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跟旁人不一样,跟阿姐也不一样。
脾气有些傲,说话做事都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但会为了赢而咬紧牙关,不怕在男人面前流汗流血,也不会跟别的女孩子一样娇滴滴说自己累了走不动,而是即便走不动,她也会咬着牙撑着,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和负担。
不知道为什么。
徐琅觉得这样的沈杳还挺有意思的。
他忍不住扬唇笑了。
“你笑什么?”
沈杳余光瞥见,不由挑了眉。
徐琅闻言忙道:“我可没笑话你。”
他觉得自己都快有后遗症了,忍不住就想给自己解释一句:“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挺有意思的。”
沈杳听他这样说倒是也没说什么。
经过这一晚的相处,她也算是知道徐琅是个什么性格了,勉强就当他是在夸她吧。
“继续找徐姐姐他们吧。”
她说罢便继续环顾起四周。
未想还真让她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两个身影背对着他们,并不能看到他们的面貌,但他们身上穿的衣裳,沈杳还是认出来了,正是徐姐姐和裴公子今晚穿的那两身。
找了这么久,终于找见了。
沈杳自然高兴,她正想高声喊“徐姐姐”,却忽然瞧见二人牵着的手。
这一幕的发现让沈杳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不是眼花了吧?!
沈杳揉了揉眼睛,继而又努力睁大眼睛往前看。
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还在前方,依旧牵着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在跑。
“怎么了?”
徐琅忽然发觉沈杳停下步子,不由跟着一道停下步子。
又见她往前看着,正想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可就在他扭头的那一刻,胳膊忽然被人用力握住了!
徐琅当即整个人都僵愣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握着他胳膊的那只手。
不同于男子的手,此刻握着他胳膊的那只手白皙柔软。
徐琅目瞪口呆。
不明白好端端的,她握他的胳膊做什么啊?
“你……你干嘛啊?”
徐琅莫名有些惊慌失措。
沈杳这会哪里还注意得到徐琅的表情?
满脑子都是她刚才看到的画面,徐姐姐怎么会和那位裴公子手牵着手,那样的动作,就算是亲姐弟也做不出来吧?
何况他们还不是亲姐弟。
难道——
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沈杳那双明媚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就连呼吸都不自觉屏息住了。
绝不能让徐琅发现!
这是沈杳此刻脑中唯一残留的想法。
她不知道徐姐姐和那位裴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也能看出徐琅并不知道这件事,要是让他知道的话……
沈杳想到徐琅的脾气,就觉得肯定会出事。
沈杳轻咳一声,也是想恢复自己的嗓子:“我看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徐姐姐他们,他们会不会在附近什么脚店休息?不如我们去那看看?”
她说着指向附近那一排脚店、酒楼。
“啊?”
徐琅愣愣抬头,看沈杳指着前面那排歇脚的吃食店,觉得沈杳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他跟沈杳走到现在都觉得累了。
阿姐平日很少走这么远的路,怎么可能受得住?
“噢。”
他点点头:“那、那去吧。”
他边说边看向沈杳握着他胳膊的那只手,心里咕哝着,怎么还不松开啊?他不是都已经答应了吗?
有必要还这样握着吗?
可沈杳哪知道他的想法?
她生怕被徐琅瞧见徐姐姐和裴公子,只想快点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见徐琅同意,自然是当即就拽着他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
徐琅一路被拽着往前走。
心跳也越来越快,每次低头看到那只白皙的手时,他满脑子都是她为什么还不松手啊?几次想开口说这事,又怕沈杳觉得他娘们唧唧的,被牵个胳膊都那么多事。
只能闭嘴。
心里又一次衷心地期望赵长幸那厮千万别出现。
这要是回头被他看到,那他可真的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可天公这次却没有作美。
徐琅一边被沈杳拽着往前走,一边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阿琅?”
靠。
徐琅在心里暗骂一声,还真碰见这厮了!
他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
这会再想抽回自己的胳膊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看到赵长幸那厮已经朝他们走来了,也看到他走近之后瞧见他们之后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们这是……”
赵长幸看着二人这个姿势,颇有些目瞪口呆。
沈杳也是瞧见赵长幸才稍稍清醒过来一些,又见赵长幸一直盯着他们,她下意识低头,方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松开手。
她倒是没觉得什么。
又不是牵手,隔着衣服握个胳膊而已。
“哦。”
她一边松手一边说:“刚人太多,怎么了?”
她这样神色如常倒让赵长幸不好说什么了,而且他也没法说什么了。
阮裳已经兴高采烈蹦跶过去跟沈杳分享起自己这一路买的东西:“表姐表姐,你看你看这只兔子花灯,还有这些小玩意!”
她跟赵长幸走了这一路,虽然被一路的小物件吸引,但还是挺想沈杳的。
这会碰见自然高兴地与她分享起来。
说完见沈杳两手空空,她不由道:“表姐,你怎么什么都没买啊?”
沈杳本就不喜欢这些女儿家玩的东西,何况她这一晚上就在找徐姐姐他们了,自然顾不上去买什么:“没看上的。”
阮裳听到这话也没多想,仍是笑盈盈道:“没事,我买了不少,回头你喜欢什么就自己挑!”
她说到这方才发现人数不对。
环顾四周,还真是……徐姐姐和裴公子不知道去哪了。
“咦?”
她问:“徐姐姐和裴公子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沈杳现在就怕他们问起徐姐姐他们的行踪,当即心神紧收,语气倒是如常,没露出一点端倪:“刚才走散了,我们打算去附近的脚店看看,顺便也休息下。”
阮裳这会也逛累了,当即挽住沈杳的胳膊,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她都这样说了。
赵长幸自然不可能抛下她一个人去玩。
四个人便结伴去附近找人了。
……
而此时。
靠近长安大街的一条临河的巷子里。
远处灯火如昼、声音喧闹,不时就会传来一些喝彩和叫卖声。
而这处就像是被天地隔绝开来,与那边的熙来攘往不同,这里只有云葭和裴郁两人。
巷子有些暗。
这个地方就像是被人特意忽略了一般,并无灯笼点缀,只有头顶的圆月照落下来,让远处的河流仿佛披上了一层浅浅的银光一般。
而靠近河边的一株梧桐树下,云葭背靠着树干,面前就是裴郁。
两人一路跑来。
裴郁脸不红气不粗,云葭却呼吸急促,脸颊滚烫。
被河边的风吹着稍才好些。
只是方才平复下来,看到黑夜中身前少年那双耀眼明亮的眼睛,又不自觉心跳加速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她下意识找起话题。
“从前摆摊的时候路过。”裴郁一面拿手指轻轻摩挲着云葭的手,一面同她说道:“这会夜深了,白天其实这边人还是挺多的,河流上还会有载人的船只,有时候还能在上面看到渔鸥。”
“平常天气热的时候,这里还会有老人下棋,还有卖莲蓬的老人。”
“之前我给你带的莲蓬就是这边买的。”
若是往常,云葭必定能与他说上几句,可这会,云葭被他闹得心脏砰砰乱跳,就连呼吸都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哪还有从前的清明理智?
“摆、摆什么摊?”她继续浑浑噩噩找起话题,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话落便听到一道很低的轻笑声响在自己耳边。壹趣妏敩
不等云葭看过去,就察觉到自己身前的光亮好似变得更加稀薄了。
裴郁靠了过来。
就在她的耳旁,俯身与她说道:“姐姐是不是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他说着伸手滑上云葭的后背:“紧张得脊背都僵硬了。”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姿势,听他喊那两个字……
云葭只觉得脊背都变得更为僵硬了,她羞赧非常,不由别开脸轻声道:“别这样喊我。”
“可是姐姐不是一直想让我这样喊你吗?为什么我现在喊了,你却不愿意了?”
见过他可怜委屈的模样,也见过他强势的样子,可这还是云葭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面目,她有些羞恼,也有些惊慌无措。
她自觉不能再被他这样牵着鼻子,不由红着脸,扭头喊他:“裴郁!”
可脸才扭过去,红唇就被人咬住了,那日的酥麻感再一次袭上心头,即便靠在树干上,云葭都觉得自己膝盖发软,止不住向下滑落。
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按住腰肢,没让她继续向下滑。
“我早就想这样亲你了。”
他吻得太过激烈,云葭根本扛不住这样的攻势,只能被迫仰着头,趁着间隙哑声喊他:“裴郁……”
可她不知道她此刻的声音有多哑多无力。
轻微的喘息声藏不住她话语之间的情动,也让裴郁看向她的眸光越来越暗,扶在她腰上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上面青筋嶙峋,仿佛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姐姐知不知道这个时候喊我的名字,只会让我更想欺负你?”
她的红唇依旧被他轻轻啃咬着。
并没有多大力,可这样的缠绵,却更加让云葭受不住。
尤其这种时候,他还这样喊她。
她正想出声制止,却听他忽然呓语般说道:“我好羡慕他们。”
云葭大脑浑噩,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哑声问:“谁?”
“那对夫妇。”裴郁仍旧一边亲吻着云葭的红唇一边说,“他们从小就在一起,这样亲密,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属于彼此,不会有人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分开他们。”
“我要是一开始也是你的童养夫,那有多好,那我就可以日日陪在你身边了。”
云葭无奈:“哪有人想当童养夫的?”
“我就想。”
“只要能陪在你的身边,我怎样都可以。”
“姐姐。”他又一次看着她呓语出声,“等我高中我们就成亲好不好,我想光明正大牵你的手,拥抱你亲吻你。”
“不要抛下我。”
他这会没再像刚刚那样亲她了,而是又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最亲密的手势:“永远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的眼中有着没有隐藏的祈求。
他明明此刻掌控着她,让她无法挣扎,可他看着她的眼神又是那样的卑微。
看着这样的裴郁,云葭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她任他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未被桎梏的手则轻轻抚到他的头顶,而后在他的注视下,轻声应好。
“不用等你高中。”
她的手又落在了他的脸上,迎着他殷切的注视,她与他说:“等明年开春,我们就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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