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已然表明来意,但不知太后娘娘为何来此?”狄挽凤复又不知死活的问道。故而那洪隆太后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答曰:“方才哀家已然说过,你无权过问哀家的私事!”狄挽凤闻言冷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鼻梁,仍不肯罢休,咧开嘴又问道:“既然太后娘娘不肯告知微臣为何来到陛下寝宫,但请娘娘告知微臣,为何垂泪?”
洪隆太后闻言大惊,忙强装镇定,随口说道:“没有,你看错了!”狄挽凤却步步紧逼,不仅缓步上前目视尊驾,更是接着问道:“太后娘娘分明在默默垂泪,为何不敢告知微臣?莫非心中有鬼?还是太后娘娘做下了甚么不可见人的丑事,生怕被他人知晓?”见那下作腌臜的狄挽凤逼问不成,便要诬陷自己的清白。盛怒之下,那洪隆太后便啐了口唾沫,正喷在那狄挽凤的脸上,横眉冷目,厉声骂道:“呸!你这腌臜的奴才,天杀的阉货,竟敢污蔑哀家?你莫非不知死么!”sxynkj.ċöm
闻听此言,那狄挽凤虽是默不作声,但眉头轻颤,似笑非笑的他已然在心底下定主意,眼前这个碍事揭短的女人必须死,至于她的身份如何,早已不是问题。见狄挽凤就贴在身前,冷笑不已,却始终不肯说话,那洪隆太后见他如此没脸没皮,实在拗不过,与其被他盯着心里发毛,倒不如胡乱编几个借口,说不定能将他哄走。想到此处,那洪隆太后便说道:“圣上身体有恙,哀家特来探望。圣上虽为九五至尊,亦为人子。哀家虽是太后,更是人母。母子多时未见,感怀伤心,方至落泪。莫非不许?”
“非是不许。只是堂堂太后之尊,在众人面前哭哭啼啼,多般有些不成体统。”狄挽凤闻言并不相信,知道此乃是洪隆太后的推托之词,故而说道,“既是圣上龙体有恙,为何不去请御医前来诊断医治?”说罢,就要回身去寻御医,而那洪隆太后生怕御医到此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狄挽凤便好趁着此事大做文章,为了不给他这个机会,洪隆太后赶忙阻止道:“狄卿且慢!狄卿莫要挂心,只是些小问题,想来不日便可痊愈。”壹趣妏敩
不料那狄挽凤却得寸进尺,趁机说道:“呵,那怎么行?圣上龙体有恙乃是大事,无论是否严重都该及时诊治,否则万一将来出了事,谁能担当如此责任?故而耽误不得,微臣这就差人去请御医......”狄挽凤说的轻松,那洪隆太后却是战战兢兢,心虚胆怯,复又将他喊住,但这下却再无理由,思绪繁杂,无法思考,一时间也无有甚么更好的解释。那狄挽凤见洪隆太后无言以对,便不再伪装,而是撕破脸皮,阴沉着脸,冷眼望着周围的那些小太监与宫女,朗声质问道:“太后娘娘哭泣是因为陛下龙体有恙,你等又为何如此?”
那原本战战兢兢,瑟瑟发抖,不敢作声的宫女太监相视一眼,皆不敢言语。他们深知眼前这位狄大人的虎威,就连皇上和皇太后都要让他几分,像他们这等卑贱的人,狄挽凤就算是杀上一千一万,将这后宫屠戮干净,都不会眨一下眼,更不会心生怜悯。故而一时间他们不敢作声,也不知该说些甚么,生怕说错了一个字,便会身首异处,死无全尸。但本就有些恼火的狄挽凤见无人应声,愈发气氛,便想着杀鸡儆猴,于是随手点了一个抖似筛糠,面色惨白的小太监便问道:“你,你且说说,你们为何在圣上的寝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回禀狄大人......我等,我等哭泣的原因,与太后娘娘一样,与太后娘娘一样......”那小太监无有多少反应的时间,只觉脑袋里乃是一团浆糊,无奈之下,只得随口搪塞,将那洪隆太后已然失败的借口又扯来用了一遍。但他毕竟只是个小太监,而非太后之尊,狄挽凤杀他也不会有所顾忌,投鼠忌器,闻言朗声大笑起来。直笑得那小太监毛骨悚然,众人皆脊背发凉。待那笑声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狄挽凤冷峻的面容,那一对眼眸如同毒蝎毒蛇一般,恶狠狠的盯着那小太监,惊的那人徐徐后撤,一屁股跌坐在地。
似乎是被那狄挽凤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所压迫,那小太监只顾颤抖战栗,却再说不出半句话来。狄挽凤大手一挥,轻咳一声,便有早已在门外等待多时的御林军便披甲带剑闯入皇帝寝宫大殿,四个人合力将那哭天喊地,哭爹喊娘的小太监架着出了大殿,众人几乎不敢直视,更不敢听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少时,那沾染了半点血渍的御林军便折返归来,只不过手上多了一只托盘,上用雪白的巾帕盖着,只是那巾帕早已被大片的鲜血染红,那新鲜的血液顺着巾帕一滴滴汇聚在那托盘之上,飘出刺鼻的血腥气味。
那些小太监小宫女哪里见过这等场景,闻见那蔓延在周围的血腥气味与那眼前的画面,便觉胃里翻江倒海,令人作呕。这也怪不得他们,休说是他们,就连那小皇帝都心惊胆战,担惊受怕的躲在那洪隆太后的身后,而洪隆太后虽然还称得上是镇静,奈何也是脸色煞白,颤抖不已。且看那洋洋得意,悠然自得的狄挽凤伸出一根手指,挑起那被鲜血浸透了的巾帕丢在身前,又从怀中取出手帕擦了擦手,仿佛很在意那“卑贱的血液”脏污了他“高贵的手”。
众人再看那托盘之上,所摆的正是先前那个说谎的小太监的人头,他还保持着生前那副惊恐无比的表情,大张的嘴似乎是想要呼救,奈何却再无法发出半点声音。狄挽凤故意将那御林军士兵手中的托盘掀翻,致使那圆滚滚的、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狄挽凤甚至还故意上前踢了一脚,那颗人头超前滚了一阵,又停在一位脸色煞白,呆若木鸡的小宫女身前,惊的她惨叫一声,两眼一黑,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狄挽凤这才差人将那小宫女拖走,又遣退御林军,似笑非笑的环顾四周,见每个人都是惊讶与错愕的神情,心中难免欢喜得意。而那洪隆太后实在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噌的站起身来,一手护住洪文小皇帝,一手指着那狄挽凤厉声斥责道:“狄挽凤,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在后宫之中杀人,你眼里还有王法么,还有圣上么,还有哀家这个皇太后么!哀家,哀家......要治你的罪!”
“即便是太后娘娘看不惯微臣秉公执法,想要治微臣的罪。那也要等微臣调查完真相后,再行动手。”狄挽凤说的极为轻松震惊,与那怒发冲冠的太后娘娘截然不同。可闻听此言,那洪隆太后遂问道:“你究竟想要知道甚么真相?你又想调查甚么真相?!”狄挽凤并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背负双手,闲庭信步,便在这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晃悠起来,口中不时还说道:“呵,你们看到了罢。这就是说谎话的下场!”
说罢,狄挽凤便上前踩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又侧身将其踢出门外,那人头在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极为扎眼。而狄挽凤却接着说道:“若是谁肯说实话,本丞既往不咎。若是再敢隐瞒,少时便叫你等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你们可得好好斟酌,细细考虑。是要舍命遵从主子,还是要保住自家性命?”话音刚落,那一众小太监小宫女便尽皆跪倒在地,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的将实情尽皆说出。奈何人多口杂,这大殿之中一时嘈杂喧闹起来狄挽凤听的心烦意乱,便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而洪隆太后亲眼得见那些原本誓死效忠她的贴心太监与宫女尽皆倒戈狄挽凤,她虽然痛心疾首,心寒不已,但却能体会谅解他们的心情与决定,即便如此,她还是哽咽着跌坐在那龙榻之上,默默流泪。一旁的洪文小皇帝看在眼里,望着狄挽凤的双眸之中便窜出几朵火苗,那一对小拳头,也暗暗握紧。且看那狄挽凤复又点了一位小太监,问他实情如何,那小太监自以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当即口头拜道:“狄大人饶命,狄大人饶命,奴才愿说实话,愿说实话!我等再为北军大军压境,百姓们争相逃窜,承天府即将陷落而哭!”
虽然早已料到正是此事,但得到证实后的狄挽凤依旧是怒不可遏,心中中烧,本想着自己千方百计将消息压下,终该是万无一失,未曾想到事到如今还是走漏了消息。气急败坏的狄挽凤强压着心头怒火,复又质问那小太监道:“荒唐!荒唐!一派胡言!北军早已被击溃,退回漠北,我们即将收复北边的失地,承天府更是还有大军驻扎,百姓们依旧安居乐业,怎会有甚么北军兵临城下,百姓争相逃窜的传言!此分明是有心之人散播谣言,欲动摇我大姜军心民心,其心可诛!妖言惑众,罪该万死!”
说罢,那狄挽凤便上前揪住那小太监的衣襟,厉声质问道:“说!究竟是谁指示你们来妖言惑众,惑乱人心!快说!”那小太监本以为自己保住了一条性命,不想狄挽凤又因此雷霆震怒,一时间有些恍惚,闻言迟缓了好久才应声回答道:“是,是......是仇总管!”“仇宗业......没想到是你这个老狐狸......”知道真相后的狄挽凤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背地里捅刀子的仇宗业生吞活剥,怒发冲冠的他当即随手将那小太监丢在一旁,又唤来御林军指着这些已然向他禀明真相实情的小太监及小宫女声嘶力竭的吼道:“将他们拖出殿外,尽皆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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