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很完美,但不巧,莫暄翮与嬴夔来了,董肆钦的帮手只有这两人,很少,但够了。不管什么样的敌人,都将自取灭亡,莫暄翮打算将这项政策贯彻到底。离开草鬼婆的屋子,她再次潜入董肆钦的房间,灯仍未灭,她知道,董肆钦在等他,虽然他之前身中情蛊的状况确实有点惨,但阿禾说了,七天之后他才会彻底失去意识,成为对阿禾唯命是从的行尸走肉。如今马上到第四天,意识虽然比较模糊,但有他强大的法力和意志力做支撑,还是有一部分是清醒的,当然,他会伪装得很不清醒。
结界一筑,外界便看不到也听不到房间内发生了什么,唯有董肆钦和莫暄翮清楚。当一袭白衣胜雪的莫暄翮,坐在董肆钦的床边,将目光显得有些呆滞的董肆钦扶起来靠墙坐好,拨开他散乱的发,替他整了整衣衫,将扶仑所制的可缓解情蛊毒性的药丸喂下。过了一会儿,待董肆钦形容好些,她用纤纤长指抚了抚他的面,心疼地道,“肆钦,你受苦了!”
此刻的董肆钦,虽然还是有点呆呆的,但很安静,一动不动看着她。他知道,她一定会来的。她也知道,身中情蛊的他知道自己陷在其中,解不了这个危局,不是他没用,而是无法。
想想世间之事,也真是有着说不清的意味。董肆钦对莫暄翮,深爱而不得,但却从不强求,哪怕有比他更得她心的男人出现,他也没有放弃没有怨言。他相信,爱一个人可以是很纯粹的,无私的,我爱你,与你无关,而不是去强逼得到,那样终究没有意义。对他来说,她的选择她的快乐,是第一位的。无论沧海桑田,他们始终是最亲密的朋友,最好的搭档。
可惜爱上他的女子,偏偏是另一个极端。为了得到所爱的人,可以不顾一切,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强行占有。当莫暄翮想到这一处时,都不禁唏嘘,深觉自己对不住董肆钦。不能给你的,就让我好好用其它方式来补偿你吧。
屏气凝神之后,莫暄翮为他输入了一些内力,待他神志更清醒一些,向他附耳密谈了好一阵,然后,熄灯,离开董肆钦所在的房间,一个人,将身影投入黑暗中。
当五更鸡鸣,第二天清晨终于到来,岂朶儿的院中人来人往不停穿梭,早已有两个苗族老妈子来到董肆钦的房间,伺候他用早餐、梳妆,守着他做好成亲准备。董肆钦也表现得很配合,虽然不言语,活像一个木偶,但是精神明显看起来好很多,以至于老妈子偷偷背对着他用苗语笑道,“看来马上要做新郎官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直到中午婚礼举行时。由于是酋长的女儿阿禾成婚,本来各个苗寨都应派人前来参加婚礼的,但如今族中出了大事情,岂朶儿自己都忙得焦头烂额,既要极力稳住族人情绪,又要预防和追查凶手,神经时刻都是紧绷的。阿禾的婚事,如若不照办,女儿又要以死相逼,只能依她的决定进行。
院子里张灯结彩,虽然看起来很喜庆和热闹,也来了红枫林中不少的族人,但实则透着一股异样的味道。阿禾给男人下了情蛊的事,岂朶儿将里里外外的口风把得很紧,实则知道的人并不多。
时间过得好像很快,也好像很慢,不知不觉,就到了时辰。婚礼举办的大厅内外,围了不少人,但有分量的、说话算数的,只有岂朶儿一人,连大巫师及其徒弟都没有前来。这不得不让人感到不寻常,九大长老死了八个一个重伤,是全族极为悲痛的事,昨天刚办了丧事,今天就办这成亲的喜事,当真是红白相间,悲喜两重天。不过,此刻,谁还会管那么多。
阿禾的婚事,完全是由她一个人提起,岂朶儿负责操办,其实压根没关过此刻叫做“董云风”的董肆钦什么事儿,他是个受害者,也是被迫者,所以,南蛮婚礼该有的习俗都免了,连男方迎亲都免了,直接被送入婚礼现场。
也是,人家一个外来人口,不情不愿地被阿禾喜欢上,不情不愿被下了情蛊,不情不愿被强派婚事,还迎个鬼的亲,你当我想跟你拜堂?若不是受蛊术的控制,董肆钦的内心早已是怒火燃织了。
虽然,阿禾为下了情蛊却依然顽强得不肯听她摆布感到不可思议,但对此刻显得呆滞木讷而温顺的“董云风”却也感到满意。婚礼现场,一切都看似进行得平静而顺利,虽然阿禾高高兴兴,而岂朶儿神情紧绷,看客不明所以。府内府外,有很多苗丁看守,但人群中,早已混杂进了不速之客。
当婚礼进行到三拜的时刻,整个气氛开始变得有点诡异,但却说出来哪里诡异。岂朶儿的心中,有着很异样的感觉,所以他的双眼时刻在注视着围观的人群,想要发现些什么。
“一拜高堂!”当主持婚礼的巫祝高声响起时,瞬间,也就定在了此处,他张大的口再也无法合拢,保持着那样的站姿,那样的动作,那样的表情。
数柄长短不一的环首刀,从外围以破云之力飞驰而出,呈包围之势,直往岂朶儿、阿禾、董肆钦刺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在所有人都惊愕不已之际,两缕长长的飘逸的白纱从上方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而来,伴着阵阵幽远的异香,一个美丽如画、白衣仙然的女子如天神一般降临,将刺来的环首刀悉数格挡开去,并向相反的方向疾驰,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分毫不差地刺中了参加婚礼的人群中乔装之人。与此同时,整个酋长府内青光大盛,有质感一般地四处宣溢流动,启动了莫暄翮设下的结界。sxynkj.ċöm
想要岂朶儿三人命的,莫暄翮心中清楚,现场是哪些人行刺,她也早已观察得无二致,直到将他们不漏一只鱼地解决掉,只在眨眼之间。当看到地上被莫暄翮扔出来的尸体,身上兀自留着汩汩的鲜血,足足有七八具,吓得巫祝有些魂不附体,而岂朶儿无愧是见惯场面的酋长,除了大冒冷汗之外,很快便镇定下来,对族人高声道:“是有人前来行刺,大家不要惊慌,现在已经没事了!”
守在大厅内外的苗丁也反应过来,按照预定计划维持好秩序,准备将横躺在婚礼现场的尸体都搬走,“慢”,那个站在中央、解决了所有行刺者的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却拦阻了下来,“不必急着处理尸体,好戏才刚开始,岂朶儿酋长!”
此刻,人群都仿佛痴了一般,看着眼前这个天神一般解决了刺杀的美丽女子,飘然出尘的仙气,让人无法挪动双眼。当她转过头,朝岂朶儿,微微一笑,“南蛮族生死存亡,只在今日,难道你竟是不知,还在这办婚礼?”
“什么?这……你是谁?难不成你才是真正的刺客?”岂朶儿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再看了看莫暄翮,突然觉得大事不妙,“不好!”
莫暄翮只是轻轻地冷笑一声,“你已经意识到不好,可惜晚了。这里被我设下结界,这也是对你们人身安全的保护。就算天大的事,我也得先解决这里。”
“你究竟是谁?”
岂朶儿紧紧地盯着莫暄翮,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而“华夏舜帝御下东辰将军莫暄翮”的名号从莫暄翮口中吐出时,他瞬间瘫坐在了兽皮椅上,“没想到会是你?”
“有什么没想到的,驩兜早已布局好一切,今日不但想要你和你女儿的命,更是已派人去枫神庙抢夺枫神异术,如果我是刺客,还用得着救你们么?”莫暄翮的银牙轻轻一咬,目光将整个大厅扫视了一番,最后定格到了阿禾身上,“阿禾姑娘,爱一个人本来没错,但你明知得不到,却要对他下情蛊,想要他从此死心塌地对你不离不弃,好毒的心肠!”
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莫暄翮厉声对岂朶儿道:“岂朶儿酋长,您是有阅历有见地的人,您告诉我,爱一个人就要毁了他,毁了他的一生,就该对他下情蛊吗?”
岂朶儿默然,而阿禾却突然双眼赤红,从怀中掏出匕首就向莫暄翮袭来,莫暄翮右手轻轻一弹,匕首瞬间被打落在地,两扇巴掌快速落在了阿禾的脸上,留下两道火辣辣的掌印,而由于力道偏大,阿禾的嘴巴突然大张,一条赤色的蛊虫飞了出来,被莫暄翮用玄素冰清剑迅速劈成数段,散落在地上。但玄素冰清剑并没有打算放过蛊虫的尸体,剑尖一动,真火燃烧,很快将蛊虫的碎尸燃得一干二净,不留任何后患。
“酋长,今日南蛮族的覆亡之患,你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竟纵容自己的女儿,对我华夏北珩将军董肆钦下情蛊,而草鬼婆也对你女儿下了蛊控制,如果我现在没有出现在这里,恐怕此刻已是尸横遍地,你、你的女儿还有你的族人,怕是一个也跑不掉屠杀,而中了情蛊的董肆钦,也会剧毒发体而亡。一个本可以帮助你的人,却被你和你的女儿所害,你说我怒还是不怒?!”莫暄翮执着玄素冰清剑,一步一步地,走向面目呆滞的董肆钦。此前,她一直不敢看他,怕心痛,怕怒火让她难以克制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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