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牵动,齐衡捉着方向盘的手也一阵阵的刺痛,他稍稍拧头看了眼坐在副驾上双眼闭紧的女人,感觉心灵又得到了慰籍。
同时又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她听,“我齐衡终究是栽倒在了你的手里。”
古堡内灯光大亮,硬是把白天搬到了黑夜。
齐衡把车开到门口,有保镖站在那等候。
齐衡下了车把她抱下来,肩头又是一阵刻骨般的刺痛,他咬牙,额间冒出细小的汗珠,白衬衫又红了一小块。
保镖们忙迎上去,问:“少爷,给我们来吧。”
“滚开!你也配。”
齐衡又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卧室,几乎是抛弃了客房的存在,把她轻放在床上后又立刻去的洗毛巾给她做物理降温。
这些过程他只在书上见过,但自己第一次动起手来照顾发烧中的她一套动作倒是行云流水。
直到医生来,他都是那么看着她,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势,像个痴汉。
医生来了给她诊断说:“转季受寒了,吃些退烧药休息好就行了。”
医生给的药全部都是齐氏自主研发的,退烧快,副作用小。
齐衡把药拿在手上,轻轻的晃晃麦璃让她醒来,扶着她靠在床头坐起来把药放在她的手里。
“先拿着,我叫人倒水。”
齐衡转身出门的一刹那,他的后背,他的白衬衫上的一块红色极为显眼,她想出口叫住他,可他已经到门口了。
不好再出声了。
不一会儿,他又拿着水回来,坐在她身边。
麦璃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齐衡轻哼一声,说:“谁需要你的谢谢,廉价。”
“把药吃了!”他又说。
麦璃乖乖的听话,把药一把含进嘴里然后喝水咽下。
齐衡看了会儿她闭眼喝水的样子,别开头。
她紧闭的双眼睫毛轻颤,光滑的脖子随着咽水的动作上下浮动,勾人至极。
麦璃把水喝完放下水杯,看他,他衬衫的那块血迹似乎又扩散了那么一点儿。sxynkj.ċöm
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齐衡,你不去包扎一下吗?”
还没离开的医生听闻一起劝,手里拿着捆干净的绷带,“齐先生,我替你重新包扎换药吧。”
医生拿起剪刀,齐衡把背移向医生,面朝麦璃而坐。
很快传来布料撕扯“嘶啦”的声音,齐衡的面容依旧苍白,嘴唇的紫色更深,对麦璃说:“昨晚,我为了你损失了两件衬衣。”
他突然想看她窘迫的反应,又说:“怎么赔给我?”
“我买两件新的还给你?”
“你买不起。”
“那你想要我怎么赔?”
“那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说话间,医生已经把他的衬衫从他的身上剪了下来,替他把之前那些绷带拆掉了扔在地上,绷带上的血迹比衣服上的更多,麦璃看得心头一颤。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睡好一点,别等一下还要我搬你。”
“我……和你睡?”
“那你想和谁睡啊?”齐衡问。
“我可以去客房睡。”
齐衡看着她笑了一下,是气笑,脸上的笑容特别骇人,语气讥讽,“又要我抱着你去找客房?不然我又把你抱回去?女人,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不是,我可以自己去客房。”
说着,她想翻身下床。
齐衡看着出言警告:“我敢保证你的脚碰到这块地了你以后都得坐轮椅。”
麦璃为难。
“不是说赔偿我吗?在这睡一晚,让我抱着,就算赔偿我的一件衬衫。要知道我的衣服私人定制独一无二,现在就算便宜你了,不许拒绝。”齐衡说。
“那……好吧。”
夜里齐衡抱着她,轻声说:“女人,你还差我一件衬衫,别忘了,记好了听到没有?”
“哦,知道了。”
……
在他的怀里艰难的入睡之后,她梦见麦琉了。
她梦见麦琉和她一起上学,给她买东西吃,给她买玩具,帮她梳小辫子,小时候被调皮的小男孩欺负了麦琉帮她打回去。
很多美好的记忆在她的脑子里一节节的放映。
有一节里,她攀在麦琉的背上和麦琉说:“哥哥,我最爱你了,你是对我最好的哥哥,全世界第一好。”
梦里麦琉的笑温暖她心,“那阿璃,你以后要好好报答我。”
童声雅嫩,“好。”
画面一转,她看见麦琉被病魔缠身,病魔长得极为丑陋,见到麦琉走路时绊他一脚,让他摔到地上,从此麦琉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它在麦琉吃饭的时候抢走他的饭碗,麦琉以眼可见的速度消瘦,那个能背起她的哥哥消失了。
直到他躺在床上,病魔按紧他的眼皮,让他无法睁开眼睛醒来。
她看着这幅画面无能为力,伤心欲绝之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出现。
他走到麦琉的身边驱逐病魔,直到麦琉能从床上坐起来。
白大褂男人给她看了一个侧脸,瘦削,苍白,嘴唇微紫,鼻梁高挺,长发盖在额前遮住眉毛。
是齐衡。
她欢笑看要去谢谢他,可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消失在了一片尘埃之中,他说:“麦璃再见,我已经30岁了,该归于尘埃了。”
“齐衡!”她叫着,挥动空气中的尘土。
……
齐衡早上换好衣服出来就听见她在叫自己的名字,走过去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才发觉她是在说梦话。
梦见什么了,又梦见我欺负你了?是不是在骂我?
梦里你跳脚骂我的样子应该很可爱吧?
想着想着,他突然笑了。
自己做个梦都是诉求她爱自己的样子,而她做的梦大概都是想着如何骂自己。
从小到大做的事大概最失败的就是求她爱自己。
不久,她惊醒,猛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背后都是冷汗。
梦的最后还有齐衡将死时的痛苦的画面,还有顾天周和夏月琳的指责。
顾天周:“少爷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居然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夏月琳哭成泪人,也在指着她骂,“麦璃,我儿子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的心也太狠了。”
梦里,她不断的解释“我没有”,换来的却是更多人的谩骂。
她不是罪人,她没有见死不救。
麦璃掀开被子下床,脚边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昨晚从齐衡的身上剪下来的白衬衫和绷带。
上面的血已经干了,鲜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他为自己流了这么多的血,但却没说过一声疼。
她刚走出两步路,齐衡回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精致华美的瓷碗。
“女人,你去哪?”
“我……回家。”看着他的这张脸,突然想逃。
他把瓷碗放在床头柜的柜面上,说:“吃完再回。”
齐衡在房间里守着她吃完,中途他不断的在打电话,应该是在忙工作。
麦璃忍不住问他,“齐衡,你不休息吗?”
“我休什么息,我时间不多了。”齐衡脱口而出,随后又一怔,怕她觉得愧疚又语气很不好的补充道:“关你什么事!吃完赶紧的消失在我眼前。”
“昨天阿姨说的是真的吗?”
“烦不烦?她耍酒疯你也信?我凭什么救你哥?我又不闲,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少一天到晚问东问西的惹人烦。”
说完,他转身出去,一句话飘回身后传进她的耳朵,“吃完下楼,我在门口等你。”
他总是这样,总要恶吼吼的和她说话,接着又埋头为了她付出。
麦璃下楼夏月琳刚醒,穿着吊带睡裙,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肌肤依旧还是和少女般光滑紧致。
令人生羡。
夏日琳按着晕乎乎的太阳穴一见到麦璃,仿佛整个人都精神了,又迎上去,说:“小璃,早啊,你去哪?”
“回家。”
“回什么家?把这当自己家住在这不好吗?”
麦璃笑了笑,当她是在开玩笑,“那我还要回去工作呢。”
齐衡不知从哪个角落出来,双手插着口袋冷眼看她,“工作什么?身体休息好了吗?我只允许你回家,是休息,不是工作。”
麦璃:“可是……”
“可是什么?你要执意这样,那我只好把你关在这了。”
夏月琳: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威胁,对温柔过敏吗?
“阿衡,你怎么这样对女孩说话?”
齐衡不以为然的斜撇她一眼,说:“关你屁事?”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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