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的外祖母就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大长公主,他对外祖母有,有……”
“有那种心思。”
林欣月最终艰难说出口,“我还知道,当年大长公主是主动提出和亲的。”
这个消息一说出来,其他的也就没那么艰难了。
这也是林欣月到后面皇帝过世后癫狂的原因,她无法接受自己悲惨的选择。
有时候,人一旦突破了那层底线,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大多数人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放任自己沉.沦,一直到死亡,也许才会真正忏悔自己做的事情。
正如林欣月。
她死的时候一直都在想,她这一生到底是谁造就的悲剧?
是林雅然吗?
是,也不是。
她喜欢少爷,想一辈子都陪在他的身边,愤怒林雅然玩弄他的感情,可如果她再勇敢一点,早点告诉少爷真相,或者她不那么执着于身份,早点出现在他身边,是不是一切也许又会有不同的结局。
想起那印象中清隽温润的青年,林欣月眼泪不由的大滴大滴落下,泪水打湿了衣衫,打湿了地面,随后,一双独属于母亲温柔的怀抱紧紧的拥抱她。
“别哭了,一切都来得及。”
“这一次,你们有我。”
长歌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之中遇到的所有不幸,不幸的人却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每个人都是赤条条来到这个世界上,孩子就是一张白纸,他们成长过程中遇到的每件事情都会在这张白纸上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长歌不觉得林欣月和林泽明无辜,他们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自己做的抉择,可背后却总有命运在推着他们走,造成的罪孽可以理解,但是她不能代替任何人原谅。
他们重新回来,长歌愿意给他们一个当好人的机会。
如果他们最终死不悔改,那她也会拼上任务失败的可能,把他们亲手结束。
这便是长歌做这个世界任务的想法。
抱着痛哭失声的林欣月,长歌想她应该不需要走到这一步,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个美好的净土。
长歌要做的,就是在这片净土上洒下种子,将四周的土地开垦扩大。
终有一日,被爱灌溉,被悔意施肥,被希望的光芒照耀,这些种子会生根发芽,见风就长,遇水而生,最终迎击一切风雨。
至于原主的身份,长歌已经结合了慕容秋和林欣月的话推测出了大概的真相。
老皇帝那看着她惊讶又复杂的眼神,到底还是说明了一切,他日日夜夜的看着那副牡丹刺绣,只怕不只是在追思,而是懊悔和愤怒的结合。
追思,只是极小的一部分,长歌不觉得那是爱。
大长公主主动请求和亲,远离故土,后来获救,却嫁给了一个商人也可以解释。
她是个十分理智的女子,知道跟着那群人回去,再次面对不再是当年无权力控制她去留的青葱少年,事情只会越发的失控,也许,那些人寻找她失败也有她的手笔。
信息像是拼图碎片在长歌的脑海中拼凑出了真相,她想,在官道上面击杀了大长公主商队的人,只怕就是老皇帝。
至于老皇帝为什么想封她当公主,长歌懒得去想,她完全不在乎这些虚名。
“娘子,衙门来人了。”
外面下人来汇报,长歌安抚好林欣月的情绪,伸手帮她擦拭掉眼泪,看向林泽明。
“走吧,这一次,有娘亲在。”
“所以,别怕。”
按照长歌要求,断案的衙门设在外面,百姓围观,很多官员也都在场,人山人海,议论纷纷。
“一个月之前不告,非等到现在人家新婚才告状,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远处楼上,一群读书人也在围观,瞧见这一幕,有个读书人摇头晃脑的说道。
“谁说不是。”
顿时有人附和他,“所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也。”
“真是好笑。”
一道冷淡的女声扬声传来,“难怪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分明是那林牧负心薄幸,却成了林娘子心思毒辣,当真是出门全靠一张嘴,学问不见有多高,颠倒黑白最在行。”
“真是岂有此理。”
那刚刚说话的读书人自觉被冒犯,面色不好的回头,正要数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敢挑衅他们读书人威严的女子,就见到对方身穿一身骑装,头发高高挽起,手中挥着一条马鞭,那马鞭尾端还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贵女,一看就身份不凡。sxynkj.ċöm
“哼,大丈夫如何能与小女子见识。”
女子毫不留情的嗤笑,“真是好笑,你这等小人,也能读书?真是侮辱了先贤。”
“星儿。”
一道威严的女声传来,这个女子才收敛了嚣张,手中用力挥舞了一下马鞭,只听到破空声传来,一群读书人身边的桌子应声而裂。
“出息。”
女子张扬离开,只留下一堆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的所谓读书人。
“林娘子到了。”
带着长歌的捕快们一出现,人群让出了一条道路,供长歌等人通过。
今天天气晴朗,太阳高悬,偶尔有微风吹过发丝,只衬的长歌越发的眉眼沉稳。
她那双明亮眼睛夺走了其他人对她脸上疤痕的注意力,说来也奇怪,他们在长歌没出现前,肆意的议论着她的私事,嘲笑着她的疤痕,揣测着她只怕是不敢显露人前,如今内心深处,却有这样一个声音。
看,她多镇定,这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她要怕?
于万千人注视中,审判中,长歌大步流星走上审判台,看着上面被皇帝叫来审案的三个大人。
三司会审。
“民妇林长歌,携一双儿女,今日有冤情状告。”
“一告林牧纵容老父火烧皇庄,害我一双儿女。”
“二告林牧贪赃枉法,我与他和离之时,他曾与我一千两银票。”
“三告林牧寡廉鲜耻,不配为读书人,请求予以重罚,为天下人明何种品格,才配做一方父母官。”
长歌话落,将状纸交给捕快,递到审案大臣手中。
三条罪名,每一样都是朝着毁掉林牧去的,管不好自己的父母,任由父母对付前妻,这说明这人能力不行。
刚刚考取功名不到两年,官职还在批审,就已经能轻易的拿出一千两白银,可见这人官品不行。
上次对峙公堂,林牧对长歌可能再次状告有了推测,也做了各方面的应对。
他猜测长歌是要用高产水稻和高产小麦这些功绩当筹码来获取皇帝的支持。
林牧做了万全的准备,对上上官,他巧舌如簧,仔细辩解。
“大人,陛下,诸位,我林牧和林氏是和离,不是一纸休书,当时已经说好,我体谅她,去找伯爷说明情况,借钱于我,才能给她那一千两,为的不过是希望她能在之后的日子里,过的好一些,可却没想到,她却如此污蔑于我。”
“至于老父为何要去纵火,这更是子虚乌有,老父不过思念孙子孙女,又有何错?”
“不过是碰巧庄子起火罢了,林氏却将这件事情全然推在老父身上,分明是怀恨报复。”
说辞和上次一样,前后一致的说辞,让人不知道该信谁说的话,如果长歌现在能做出一副很惨的样子来,她或许还能多吸引一些人同情她,继而站在她这边。
奈何她从来不会用这种手段,也不屑于用这些。
“你不承认?”
长歌浅浅勾唇,半点不意外林牧回答。
“我现在就可以拆穿你自以为无懈可击的回答。”
“第一,你我和离,我带一双儿女进京来寻你,你只知道我们路途遥远,可知我路上遇到了什么?”
长歌的询问让林牧心一沉,她却没等他回答就继续说道:“是山贼,若非我们运气好,只怕是现在就死在了山贼刀下,所以见你的时候,我浑身狼狈,因为我们是一路乞讨而来,进了京城,因为不知道到何处寻你,我们也是一路乞讨,你可能不知,这城中有很多流离失所的乞丐,都深谙乞讨的本领,往那大户人家门口一待,便是很久。”
林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
“看来你想到了。”
“你这张脸,我有无数个人证可证明你说的都是假的,那几日,你生怕我们闹到成安伯那边,被人知道你曾有妻室,哪里敢去成安伯府。”
“都是一些乞丐的话,如何能信?”
林牧辩驳道。
“乞丐的话不能证明,你空口白牙颠倒是非,就能信了?”
长歌反问。
嗤笑一声,她又平静开口:“我们浑身是伤痕,饥肠辘辘,认识了何人,你何曾在意,你只怕是只找人看着我们,别去搅和了你的大好姻缘,哪里知道你第一次给我安排的银两,被我买了东西送给了照料我们的一位大娘。”
“人现在就能传到,不过不着急,我们一起算。”
长歌嗤笑着看向在人群中怒目相视,被她一眼看过去,却有些心虚的林家夫妻。
“现在该说纵火案了。”
“上次你们颠倒黑白,我不曾状告你,你找人查我皇庄,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留证据,我故意当堂反悔不再告你,之后回去又让人做出把庄子翻过来也要找证据的样子。”
故意的?
林牧眼皮重重的跳了一下。
“证据我早就有了,你猜测的依然不错,我这次状告你,就是为了做足充足的准备,势必要将你这个不忠不义不孝的伪君子暴露在天下之前,势必要为我这一身火烧疤痕,我一双受尽委屈的儿女要一个公道。”
“你可以有你的凌云志,却不应该牺牲其他人的幸福,甚至性命来成全你。”
长歌的目光像是锥子,“像是你这么卑劣连父母儿女都能牺牲的人,就算是考上了,又能如何?总听人说,爱民如子四个字,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在乎,如何能在乎其他和你实际上半分不相干的人?”
“指望着你这样的人做父母官吗?”
长歌朗声说完,林老头从外面冲了出来,指着长歌大声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儿子是官,前途好的很,你这个毒妇,分明是见不得我们老林家好,如果知道你这样,当初就不该捡了你回来。”
林老太更是故技重施,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天啊,真是没天理啊,管管这些个杀千刀的吧。”
“你们也好意思说这些话。”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秋带着三水村的人从人群中出来。
刚刚说话的人,正是心直口快性格爽朗的三水村里正老婆花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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