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裴姑姑眼里的震惊之色，夜星沉淡淡一笑：“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跟你说这些吗？”
裴姑姑下意识摇头。
大小姐其实很聪明，应该看出来她不敢杀萧衍，也杀不了萧衍。
但大小姐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呢？
大小姐应该也……不在意她的想法才对。壹趣妏敩
所以她真猜不出来原因。
“因为你对她的那份忠心，让我觉得她或许并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不然没人会对她这么死心塌地。”夜星沉挑眉，“怎么说我身上也有她和夜洵的遗传吧？既然夜洵不是好人，那我的性格应该有一部分遗传于她。”
她骨子里有一部分凉薄，无情。
应该遗传于夜洵。
但剩下那部分良善，应该遗传于苏锦歌。
这才没使得她和夜洵一样，变成一个渣女。
否则她就太对不起萧衍一片痴心了。
“大小姐也不完全像夫人。”裴姑姑无奈地笑了一笑。
眼神一冷起来，挺像那夜洵的。
“那当然，我的生命又不是她一个人赋予的。”夜星沉嗤笑，她没权利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她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她不会去云之国。
她的人生，应该在天罗大陆。
在无念宗。
她的人生里，没有夜洵和苏锦歌，只有萧衍和小燚儿。
“大小姐跟我说这些，是想劝我离开，对吧？”裴姑姑看着夜星沉凉薄的眸子，苦笑了一声。
大小姐根本就不知道……夫人为了拿这两道通行令牌，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不错。”夜星沉颔首，“我欠了天煞宗数十条人命，欠了萧衍一千年的情，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为他而活的。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任何人，也别想让我离开他！谁想拆散我们，就是我们的死敌！”壹趣妏敩
最后一句，夜星沉咬得又重又冷。
就像是某种警告。
裴姑姑脸色微微变了一变，许久之后，才沙哑开口：“是，大小姐，我明白了……”
然后，裴姑姑又问道：“大小姐，我能不能冒昧问一件事？”
“你问。”
裴姑姑看着夜星沉，轻声问道：“这情，终有尽时，倘若萧衍有一天不再爱大小姐，或是遇上其他女子变了心，大小姐又当如何？”
夜星沉淡淡一笑：“我是愿意为对我痴心一片的萧衍而活，我也爱对我痴心一片的萧衍，但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爱我，甚至负了我，那我爱的那个萧衍便已经死了，我不会为另一个只是同名同姓的男人而伤心。”
“那么大小姐会不会想杀了他？”裴姑姑又问。
“不会。”夜星沉摇头，“我若想杀他，意味着我还没忘记他。可我爱的男人已经死了，我又为何要杀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裴姑姑皱眉，“可大小姐不是天天想着杀白子熙吗？”
为何轮到萧衍，大小姐就不想杀了呢？
难道是因为萧衍为大小姐曾付出的那些？
“白子熙杀过我啊！”夜星沉不可思议地看着裴姑姑，“那要是萧衍不止是变心这么简单，和白子熙一样刺我一剑，你看我报不报仇？”
裴姑姑这才想起来，白子熙当大小姐未婚夫时，可不是变心这么简单。
而是，与大小姐有杀身之仇。
裴姑姑一下子就笑了。
“对，是我糊涂了。”
裴姑姑一边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滴蜡的信来。
夜星沉看着，没有说话。
“夫人难得清醒了几日，所以才让我们来接大小姐，又说如果大小姐是无念宗唯一的根苗，若是成亲，便一定是招赘，可古今往来有几个入赘的男人是好的？便让我们试探出他不好之后，杀了他。”
裴姑姑一边说着，一边开拆那封信，“不过夫人又说了，如果大小姐不愿意跟我们走，并且很爱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对大小姐真心，就让我们打开这封信，按照她信上所说的去做。”
夜星沉心里微微一动。
原来‘她’还有后手？
不知，‘她’会让裴姑姑和海芸做什么？
夜星沉忍下了心里那丝探究，静静地站着没说话。
裴姑姑拆开信，只看了一眼，神色便是一怔。
仿佛，信上有什么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样。
夜星沉这下子就忍不住了，问道：“她让你们做什么？”
裴姑姑呆呆地将信递给夜星沉：“大小姐，夫人只写了一句话。”
夜星沉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将信接了。
只见信上，一行仿佛被水打湿过好几次的字，娟秀而工整：留在她身边，替我照顾她。
夜星沉攸地将信捏紧了。
“大小姐……”裴姑姑看着夜星沉，心里难受极了。
她必须听夫人的话。
可……
夫人身边没有她，她怎么放心啊？
那些个小丫头，怎么有她这般照顾得好夫人啊？
万一夫人又被欺负……
夜星沉转身，狠狠一捏手指，忽地掠身飞走了。
裴姑姑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叫出声。
她想，大小姐虽然嘴上不肯承认，可心里……对夫人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吧？
只是夫人也没有想到，大小姐这一千年来遭受了这些，实力还退步了。
以大小姐如今的实力，去了云之国也会受欺负。
还是……算了吧。
裴姑姑闭了闭眼，狠下心不去想夫人如今的处境。
随后，也离开了。
……
夜星沉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回到客栈就跑到萧衍面前。
她呆呆地看着萧衍，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萧衍顿时将夜燚推开，低声道：“去找大长老玩一会儿。”
“好的，爹爹。”夜燚也发觉他娘亲的不对劲了，赶紧就溜了。
到门口时，还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
但看到他爹爹把他娘亲抱进怀里时，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就走了。
“别怕，有我在呢。”萧衍将夜星沉紧紧抱住，大手抚摸着她倾泻在背后的青丝。
嗓音，温柔又安抚。
夜星沉确实是来寻求安慰的。
可她不是小女孩了，说不出口。
好在，萧衍懂她。
许久之后，夜星沉才轻轻推开萧衍，把手里捏得皱皱巴巴的信，给萧衍看：“这是……她留给裴姑姑的信。”
萧衍接过信，很认真地看了一遍。
哪怕上面只有一句话。
“她跟裴姑姑说，如果我不愿意跟裴姑姑她们走，就打开这封信，按照她信上所说的去做。”夜星沉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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