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位老太监的眼神，更让赵寒捉摸不透。
“赵寒！”
“卑职在！”
“赵寒，朕今日想跟你说一些心里话。”
“陛下，卑职……”
赵寒顿时不知所措。
皇帝自曝心声！这种名场面对于一位武德司的千户而言委实不多见。
“永乐公主是朕最宠爱的女儿。”
“朕甚至想过，在朕百年之后，将大位传位于她，让她做大田的女帝。”
皇帝此言一出，赵寒听的胆颤心惊。
对于赵寒这个过来人，他倒是觉得女人当家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历史上，还是出过文治武功不输男人的女帝的。
遑论当今天下，北蛮的帝王也是一名女子。西域的大月氏更是视女人为长生天的国度。
在这两个地方，女性的地位略高于男人。
但是唯独大田，沐浴中原文化。黎民百姓深受儒家思想熏陶，便有了温良恭俭让的传统美德。
再加上，当朝皇族是汉家儿郎的顶级代表。
在汉文化之中，女人当权，如有母鸡晨鸣。这是天下大乱、祸国殃民的征兆。
别说满朝文武会拼死反对，那几个割据一方的王子也不可能顺从。
赵寒也想到了这一点，皇帝此番言论，让当今太子殿下跟齐王如何自处？岂不是逼着他们篡位吗？
毕竟，历史上那些复仇者的丰功伟绩着实不少。
更何况，大田的江山，永乐公主那么一个女子，想要坐得稳也是难于登天的事情。
不过最让赵寒感到心惊胆颤的是，皇帝的心声自己听到了。
养心殿并非不透风的壁垒。
以后那些王子们听闻到了风声，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正在赵寒举步迟疑，彷徨无助的时候，皇帝再次问道：“赵寒，你可知朕为何独宠永乐公主吗？”
“陛下，卑职不知。”
“朕有六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是朕跟皇后所生。”
“倒不是朕爱屋及乌。尤记得十年前，朕龙体不安。那些王子们一个个拉帮结派开始积累自己的筹码。唯独永乐公主整日守候在朕的身边，以泪洗面。”
“她让我感受到了皇家的冷漠，也让我找到了做父亲的欣慰。”壹趣妏敩
“当权力到达顶峰，没有人能驾驭得了心中的心魔。但是朕却做到了，因为朕是唯一一个视亲情为国情的皇帝。”
“在朕的执掌下，大田的黎民百姓都有一个父慈子孝、妻贤女淑的家。”
“这绝非朕在自我标榜，你大可以走出洪都城看看。”
皇帝的话，让赵寒精神大振。
因为皇帝并未虚言，皇帝明着是囚禁，实则是为了保护公主。
随着皇帝微微侧首，恭敬伫立在旁边的太监当即拿出圣旨：
“千户赵寒听宣！”
赵寒闻声而跪。
“着赵寒为武德司指挥使，兼銮仪司副旗廷尉，特赐惊鸿龙刃，拥先斩后奏之权！”
“指挥使大人，还不快谢恩？！”
聆听着太监温柔的提醒，赵寒欣喜若狂的叩首臣服：“卑职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赵寒，永乐公主的安危就全交你手了。”
“陛下，臣肝脑涂地也要保公主泰然。”
离开养心殿，门口的金吾卫已经端着授命诏书以及武德司令牌在殿外恭候。
钦天监的掌印太监率领两小太监，小太监双手拖着一个狭长的金丝檀木匣子。
匣子里躺着一把清秀的宝刀！
刀长三尺二寸，刀身呈伏龙之势。材质冷眼，通体散发青芒。
赵寒在武德司当差，跟随师傅张星汉见识过无数锋利的兵器。像这种削铁如泥的宝刀还是第一次见。
“武德使大人！”
太监头领微微颔首，翘眉一笑。
赵寒自不客套，接了惊鸿龙刀，更换了武德司令牌，便往拘禁公主的乾宁宫赶去。
乾宁宫是皇帝送给永乐公主成人礼的礼物，象征着莫大的殊荣，也让全天下的女人为之倾羡。
更有传闻说乾宁宫是后宫占地面积最大的宫殿，也是最奢华的殿堂。
赵寒对后宫的了解，只存在于昨夜。
如今穿过雕栏红瓦的宫殿群，路过的宫女跟太监们无比俯首行礼。赵寒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愈发轻盈。
宫女跟太监，是皇宫中最有眼力见的职业。他们一生中很少见到带胡子的男人进入后宫。
一旦有人大马金刀的进来，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诸封地的王子，那都是深受隆恩的大佬。
因此，他们完全不需要辨别赵寒的职位，便会给予无上的尊敬。
乾宁宫近在眼前。
果然是巍峨大气！
站在殿门外，赵寒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也被这座殿堂自带的威严压迫的无所适从。
由此更加确定，皇帝对永乐公主的宠爱，不容世人质疑。
赵寒持了武德使的令牌，门口的丫鬟以及侍卫纷纷行礼，并贴心的打开了殿门。
看着赵寒举步进入，守殿的众多武德司的武差们面面相觑。
他们平日里对赵寒素有一些了解，之前在校场上也打过照面。
可是……
武差们思绪如麻，脑海之中宛若五雷轰顶。
不是吧？
半个时辰前，这小子还是千户。
现在就变成了武德使？！壹趣妏敩
这小子是拽着窜天猴飞升的吧？？？
殿内，赵寒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永乐公主的寝宫。
这个点，正是午休的时候。
小太监进入宫内片刻，便摇头走了出来：
“大人，殿下正在歇息，奴才已经告知了殿下，劳请大人在此耐心等候片刻。”
“无妨。”
赵寒微微颔首，对小太监说道，“我看你像是生面孔，你几时入宫的？”
小太监闻言一愣，苍白的脸庞上跃出一抹谨小慎微的神色。
“回大人的话，奴才三年前进宫，承的是父亲的职位。”
“哦，你父亲呢？”赵寒问道。
宫内的很多太监，并非都没有子嗣。
甚至一些资历比较深的太监，他们在入宫之前就有了孩子。
只不过入宫之后，被掌刀的太监净了身。
但是这个行业，一般不存在世袭罔替的规矩，毕竟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真正的绝后。
除非，太监任职的岗位有严格的硬性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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