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尘笑道,“殿下,是皇上让我们前来的,此行不光带来了林城军,还有皇上的一封密信和一道圣旨,圣旨待与边城将士汇合时再行宣读,密信,这就交给殿下。”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周子羡。
周子羡将女儿递给嘉禾,接过了信,却久久不曾打开。
“哥…”嘉禾小声叫,他不回应,正要再劝,却见宋音尘冲她摇了摇头,嘉禾便乖乖闭了嘴。
周子羡最终还是将信揣进了怀里,再次抱过女儿,吩咐众人准备起行,“既如此,我们便即刻与莫风将军汇合吧。”
边关驻地,夜风凛冽,嘉禾一下马车就被吹得打了个冷颤,突然一席温暖包裹了全身,回头一看自己已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一喜,正要说话,突然听得宋音尘开口,“楚二公子,好久不见。”
嘉禾一愣,缓缓转头,果然见到楚家兄弟和莫将军正与周子羡说话,听得宋音尘开口,楚延昱看向了他们。
或许是夜太黑,嘉禾看不清楚延昱的表情,只觉得他他似乎变了许多,或许是边关的风太硬了。
“公主、驸马。”楚延昱行礼道。
嘉禾心头莫名一紧,他连声音都冷淡了许多。
肩头突然一疼,嘉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怪宋音尘这么多天对她不冷不热,今天却突然亲近体贴起来,原是做给楚延昱看的。
其实嘉禾不笨,她一直都知道,她喜欢过楚延昱的事,宋音尘不可能一点不介意。
只是他从来不提,她也不提。
可为何今日他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呢?是终于还是忍受不了了?终于后悔当初非要娶她了吗?
宋音尘与楚延昱对视良久,二人都没有先开口,其实他们也没有私交,也的确没有话好说。
唯一共同的心思,却不能公之于众,示于人前。
“既然人都到齐了,殿下,可否宣读圣旨了?”终于,宋音尘放开了嘉禾,也不再看楚延昱,走到周子羡面前。
楚延昱也顺势转身回到自己兄长身边,只是仍旧没有忍住看那人一眼。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看他。
从前,她总是看着自己的。
楚延昱握了握掌心,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再看。
很快,莫风将边关将士集结在了一起,周羽安也来了,他看着周子羡的眼神很是不善,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陈晚柠暂时被安置在一个帐子里,这等皇家丑事,周子羡并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太子殿下、大皇子、莫将军、众将士接旨。”宋音尘执明黄圣旨站于众人之前,众人随之跪下。
“南越屡屡犯我天威,频频扰我边境在前,掳劫皇后、太子妃在后,实难饶恕,今特命太子率林城军于边关御敌,边关将士及大皇子、萧泽逸等,皆听命太子,务必保我边境不失,寻回皇后、太子妃!钦此!”
“儿臣接旨!”
“末将接旨!”
周子羡将圣旨接过,只觉万分滚烫,甚至感到了一丝迷茫。
他本以为父皇早已知道他是慕容烽之子,所以对他多有防备,可如今,父皇又将林城军送来给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怕他带着林城军倒戈吗?
若是那样,边关将是南越囊中之物。
他一直以为父皇不信任他,可如今除了信任二字,又能作何解释?
“太子殿下好手段,做大哥的佩服。”周羽安走过来,冷冷地说道。
周子羡回过神来,他知道今日萧泽逸没有对他动手,此刻又有此圣旨,周羽安大概是不信他了。
“大哥,我与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难道你没发现萧泽逸不在这里吗?”
周羽安自然是发现了。
“他去哪里了?”
“逃了。林城军数万将士亲眼所见,他带领南越刺客行刺我,失败后逃走了,此事我自会禀告父皇,还有…马车上的人,交给大哥处置,我不插手,只望大哥顾及皇室颜面,莫要弄得人尽皆知。”周子羡指了指一旁的马车。
周羽安脸色一变,“马车上…是谁?”
“大哥自己看吧。”周子羡不再多说,早有人为他准备好了营帐,他转身从嘉禾手中抱过孩子,进了自己的营帐,没让人跟。
“公主、驸马,你们的营帐也备好了,在下带二位过去。”莫风说道。
嘉禾有些不高兴,众人只当她是长途跋涉太累了,也没有多想。
直到跟着宋音尘进了营帐,帐子里只剩他们二人时,嘉禾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一直介意?”
刚刚她一直在想,最近宋音尘对她的冷淡会不会都是因为楚延昱,她想不明白,所以打算亲口问一问他。
宋音尘正在倒茶,原本稳稳的手突然洒了满桌茶水,心中叹息,他缓缓放下茶壶。
他知道自己今日有些可笑了,看到楚延昱,心底那头一直被他压制住的野兽突然就再也压不住了,竟做出了那般可笑的举动。
示威吗?
他有什么资格?他们都在笑话他吧。www.sxynkj.ċöm
原本他还想着把她还给他,把他们的幸福还给他们,可今日却做出这番事来。
太荒唐了。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他说。
嘉禾却很执拗,“你知道,你就是介意。”
“我不知道,我也没有介意什么,你想多了。”
“你为什么不肯说呢?你介意什么,不高兴什么说出来啊!为什么这些日子一直这么对我?”嘉禾委屈地掉眼泪,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没有这般委曲求全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听到她哭,宋音尘心如刀绞,差一点又要投降,最终却是拂袖而去,帐帘落下,他冷硬的声音传来,“营帐太小,多有不便,我去别的地方将就一下,你早些休息。”
多有不便。
嘉禾攥紧了被褥。
可他们是夫妻啊。
不对。
嘉禾突然止住了哭泣,环视营帐,只有这一张床能睡人,而他们在京城时,多是她睡床,他睡榻,所以,他才说“多有不便”吧。
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他们明明是夫妻,成亲这么久了,却…
他不提,她也没想过要改变,直到这次他受伤,态度转变,直到今日…
若不是今日,或许自己永远都意识不到。
嘉禾擦干了眼泪,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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