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安静的房间忽然传来细微的话语声。
“如果不是我的私心，姨姨也许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原来付净然早就醒了过来，他一直在装睡。
他不想醒来，不想睁眼，不想接受姨姨已经消失的残酷现实。
如果不是舒阳的问题让他不得不接受，她想他也许会一直装下去。
舒阳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想告诉我吗？”
付净然转头看向满脸疲惫的舒阳，深深阖上双眼，语气悲伤地说：“姨姨死后，我去拜过菩萨，佛祖。”
“那一段时间我几乎跑遍了整个市大大小小的寺庙，对着数不清的神像许下同一个愿望。”
“我希望姨姨可以回来。”
舒阳听着他的话，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说到这里，付净然忽然睁开双眼，“菩萨好像真的显灵了……”
“姨姨没有离开，她的魂魄就这么被留在了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私心的惩罚，我逐渐看不见她，她也渐渐忘了我。”
他语气越发苦涩，停顿许久才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向菩萨许愿，姨姨也许早就去投胎转世，重新开始了吧。”
“都怪我……”付净然说着，捂着脸抽噎起来，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肩膀颤动，声音呜咽。
舒阳见状，伸手想去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sxynkj.ċöm
面对亲人离世的悲伤，语言显得苍白又无力。
“不怪你，困住她的不是你。”门口，忽然传来江不言清冷的声音。
闻言，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她正一脸认真的看着两人。
她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普通人的执念是无法困住他人的魂魄，你向菩萨许的愿望的确实现了，但帮你实现愿望的并不是菩萨，而是你的姨姨。”
江不言扫视二人，见他们皆是一脸茫然，便继续说：“她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她舍不得你，她是心甘情愿的。困住她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她自己。”
“人类真是奇怪，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不冷不淡，反倒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仆人感情深重。”狗尾巴草不知道从哪突然钻了出来，软趴趴的蹲在江不言肩膀上，手里捧着刚寻来的糖块。
“你不奇怪？一颗草这么喜欢吃糖。”江不言瞥了眼肩头的绿草，伸出手指戳了戳它。
“哎呦~你干嘛~给人家糖都戳掉了。”
狗尾巴草嘟囔着，跳到地面去捡自己的糖块。
床上的付净然听了江不言的解释，心中非但没有好受反而更加悲伤。
原本还在压抑的他忽而仰头哇哇大哭起来，哭的肝肠寸断，哭的声嘶力竭，哭的楼下工作的仆人都竖起耳朵去听。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见他哭出声，舒阳心中反倒松了一口气，他的手轻抚着付净然的后背，为他顺气。
“我要是不怕叛逆离开宅子……再多陪陪姨姨就好了……”sxynkj.ċöm
“呜哇哇……是我不对……”
付净然哭的伤心，给一旁的狗尾巴草都看呆在了原地，它抱着糖，凑到江不言脚边悄咪咪地问：“你们人类，哭起来都这么凶悍的吗？”
“没，他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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