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霍格沃兹,教师宿舍。
单人床上清浅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沉重,细细密密的一层一层地冒了出来,粘湿额头。
“唰~”
邓布利多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意识还有些恍惚,两张稚嫩的脸在眼前交替出现。
“呼~”
长长地呼了口气,用宽松的棉质袖袍擦了擦额头。壹趣妏敩
他扭头看向窗外,硕大的圆月依旧凄清冷寂地高悬在天上,微凉的月色从雕花的玻璃窗子透进来,木制的地板上镀上一层银白。
抓起床头的水杯喝了两口,剧烈的心跳依旧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长期服用缓和剂,身体早就已经产生了抗性,药水的效用已经微乎其微。
他垂着眸子看着手里的水杯好半晌。
将其放回床头的柜子后,又慢慢拉上被子躺了回去。
睡不着也没关系。
反正,他早已习惯这样的黑夜。
1955年圣诞节前夕,列支敦士登魔法部被一名神秘人袭击的消息,在整个魔法界掀起轩然大波。
还不等周边国家的魔法部反应过来,德国,挪威魔法部也随即传来遭到袭击的新闻。
没有官员和傲罗死亡。
可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无论采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将其唤醒。
没有人知道这起袭击事件的主犯是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三个国家距离不远,可短短一天之间,三个实力不弱的魔法部接连沦陷。
狠狠一巴掌扇在魔法部脸上,明晃晃地挑衅和嘲讽。
无法想象,到底是实力何等强大的巫师,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这件骇人听闻的犯罪事件?
继1945年黑白魔法师大战之后,魔法界安稳了近10年的时间。
期间并没有什么声名赫赫的大人物出现,也没有恶名昭著的犯罪分子的活动痕迹。www.sxynkj.ċöm
所以这件事的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一时间众说纷纭,毫无头绪。
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整个魔法界所有的魔法部都紧张了起来,将战备防御提高到了最高等级,在外执行任务的傲罗们全部召回,生怕下一个遭到袭击的就是自己。
毕竟德国魔法部傲罗们的实力,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如今,整个德国魔法部的所有人都躺在圣芒戈医院里面,情况不明。
而因为地理位置的巧合,大部分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距离三个受袭的魔法部最近的奥地利。
除了被困于纽蒙迦德高塔之上的那个男人,他们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这件事。
“咕咕咕~”
灰林鹄的叫声打断了邓布利多的沉思。
他取下‘快递员’口中印着魔法部标志的信封,展开信笺。
大门突然敞开,担任魔药学教师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脚步匆匆地迈了进来。
“哦,上帝!你的大门口令和伦敦的天一样变幻莫测,昨天用的冰镇柠檬汁不好吗?”
邓布利多抬眼看他。
“天气太冷了,已经不适合喝冰镇柠檬汁了。”
“真该感谢我还记得你的喜好!”
颇为无语的霍拉斯将目光移到邓布利多手边的柠檬雪宝糖盒子上。
“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找我。”
邓布利多站起身,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他。
霍拉斯眯了眯眼。
“他们让你去奥地利?”
“所以他们的怀疑对象是格林德沃?”
“并非没有道理。”
邓布利多神色淡淡。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能在一天之内袭击三座魔法部的人,也许也只有他了。”
“可是纽蒙迦德...”
“那里困不住他。”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能够困住他的囚牢。”
霍拉斯眉头越皱越紧。
“可是,他已经沉寂了十年。”
“就算真的想卷土重来,也不可能鲁莽到直接打上魔法部的大门。”
“突然搞出这么大一件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昭告所有的巫粹党?”
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到窗外。
“谁知道呢。”
“这次事件,可能是警告,也可能是另一个阴谋的开端。”
“这是魔法部的事情,与你何干?”
“如果外面真的如此动荡不安,此时的你更应该呆在霍格沃兹!”
“这里的学生,才是你的责任。”
霍拉斯满脸不赞同。
邓布利多的手放在桌面上的《魔法史》上,轻轻摩挲。
“如果真的是他,那这次的事情,更像是对我的试探和邀请。”
“再有魔法部遭到袭击,那霍格沃兹也会陷入危险。”
他抓起一旁衣架上厚厚的大衣外套穿上。
“学校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已经通知了纽特尽快赶来霍格沃兹。”
霍拉斯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再劝说。
毕竟共事了十年,他对眼前这位的性格,也早已琢磨透彻。
“先让学生们停课吧!人集中一点,由各位老师轮流看护,在你没有回来之前,霍格沃兹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开放。”
“你决定就好。”
随着话音落下,闪烁了两下的身影也消失在眼前。
霍拉斯望着空空荡荡的校长办公室,长叹一声。
明亮的烛火将一楼的大厅照的通亮,厚厚的羊绒地毯铺满整个地板,壁炉里燃烧着熊熊大火驱散了塔楼里的阴冷。
四面都开了大大的落地窗,透过拉开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见玻璃外的簌簌落雪。
不大的圆桌上铺着精美的桌布,摆着烛台,鲜花以及热气腾腾的食物。
家养小精灵将醒好的红酒倒入高脚杯,而后十分恭敬地退后,手腕上托着餐巾站在一旁的角落。
空气微微波动,空间开始扭曲。
旁边的小精灵刚踏出一步,就被格林德沃伸手拦了下来。
“菲比,我的客人到了。”
这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能如此轻而易举的突破自己设下的魔法屏障。
话音刚落,灰色的身影便出现在大厅中央。
相顾无言。
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神色难辨。
壁炉里的柴火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为寂静的氛围平添了几分暖意。
“是你做的吗?”
邓布利多好似没什么耐心,单刀直入。
“你问的是什么?”
“袭击魔法部的事。”
格林德沃身体后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看他。
“不是我。”
邓布利多定定地看着他。
格林德沃眼神不闪不避,直直与他对视。
半晌,邓布利多收回视线,转身欲走。
高傲的格林德沃不屑于说谎,他再了解不过。
“我知道是谁。”
邓布利多脚步微顿。
“既然来了,吃顿晚饭再走吧。”
身后的语气轻飘飘的,好似漫不经心。
可其间胁迫之意,又太过明显。
邓布利多眉头越皱越紧。
小精灵菲比上前几步,拉开餐桌前的椅子。
“先生,请。”
邓布利多打量一下周边的环境,又将目光移回一脸平静的格林德沃,最终还是脱下了外套,在餐桌前落座。
“好久不见了,阿不思。”
格林德沃微微一笑,冲他举起酒杯。
“十年不见,你苍老了不少。”
邓布利多也举起酒杯看向他。
十年的光阴到底还是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对面的人微微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毕竟是十年的牢狱啊~”
他轻笑。
“倒是你。”
“校长这份工作好像很操劳的样子。”
“怎么看你的精神也不像是很好。”
眼下青黑一片,实在是让人无法忽略。
邓布利多脸上没什么表情。
“老年人精神不济,或许是正常的。”
见他好似没什么交流的欲望,格林德沃挑着眉转了话头。
“菲比的手艺很好,尤其是牛排。趁热尝尝。”
在一旁倒酒的菲比听到来自主人的夸奖,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邓布利多举起刀叉。
“看样子,你在这里住得不错。”
这是他第一次来纽蒙迦德高塔。
大厅明显被施展了无痕伸展咒,装潢富丽堂皇不说,还能用上家养小精灵。
哪里是监狱,分明是城堡!
这样的生活环境,可远不是阿兹卡班能比得上的。
不过他也知道,这里大概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
否则这十年里来例行检查的魔法部不可能对此毫无反应。
明白他的意有所指,格林德沃轻笑着摇头。
“这些可不是我弄的。”
“事实上,这里的冬天,真的很冷。”
邓布利多的视线落到他拿着刀叉的手上。
枯瘦,苍老。
发皱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凸起的血管十分明显。
像一枝是冬日里掉光了叶子的枯枝。
攥着刀叉的手微微收紧,邓布利多垂下眸子,一下一下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
格林德沃明显地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抵触。
被动的局面让习惯掌控一切的格林德沃有些不自在。
可一想到安妮的话,他又将全部的心神按捺下来。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小精灵菲比往壁炉里添了几块柴火,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即将指向7点。
他估摸着时间,转身进了旁边的厨房。
二人安静的用餐,没有再交谈。
大厅里也安静了下来。
窗外凛冽的北风卷集着落雪,吹过塔楼时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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